第5章 我的儿子是我害死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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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司露已经在楚文清家工作了一年多。
也许是司露的古法烹饪技巧征服了文人的口味，也许是石尧木过于可爱，楚文清和她们两母子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陌生人，到现在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亲人。
楚文清退休前是复兴大学的中文教授，退休后接受校方的返聘邀请，成了复兴大学古代文学史的选修课教师。
选修课的课时不多，楚文清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家里，偶尔摆弄他的花花草草，喝喝茶下下围棋。
小石尧木对棋盘上黑白石子比赛的游戏很感兴趣，经常在楚文清琢磨棋局的时候围在一旁观看。
“木木，你想学围棋吗？”楚文清又一次注意到小石尧木拿着玩具站在一旁看他下棋，叫过他问道。
“想，可是爷爷，我不会。”石尧木很是坦诚，他一直很好奇，爷爷是怎么看出白石子和黑石子哪个赢了的。
“就是不会才要学，没有人生来就会什么东西的，你看你妈妈，之前毛笔都不会握，现在不是写的很好吗？”楚文清前段时间临摹赵孟頫的《三门记》，司露见他笔走游龙甚至潇洒，也开始在空余时间练着写毛笔字，才几个月就有了突破。
其实楚文清不知道，司露本身就会写毛笔，只不过缺少了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而已。
楚文清见识过司露惊人的学习能力，现在发现石尧木对下围棋有兴趣，也来了兴致，从书房的柜子里翻出一个九路棋盘：“这个棋盘还是天齐小时候学棋的时候用的，想不到还有重新用到的一天。”
“爷爷，天齐是谁呀？”石尧木爬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好。
“天齐啊，是爷爷的儿子，你要叫他叔叔。”楚文清找出一块布插着小心翼翼地擦着棋盘，像是陷入了回忆。
石尧木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问道：“天齐叔叔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没有见到过？”
“他呀，上天上去了。”楚文清把棋盘摆到了书桌上。
石尧木听到楚文清的回答，爬下椅子跑到他的身边，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表示安慰：“爷爷，我爸爸也去天上了。”
楚文清被他安慰地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跟石尧木解释，他儿子是去美丽国的航天局工作了，不是死了，只能告诉他：“木木啊，天齐叔叔的天上和你爸爸去的不是一个天上。”
不等木木继续问出十万个为什么，楚文清便把白子放到他的手上，开始教他下围棋。
当夜，司露准备哄木木入睡的时候，他显然有些不在状态，他抱着小恐龙：“妈妈，爷爷说天齐叔叔也在天上，但是他说天齐叔叔的天上和爸爸的天上不是一个天上。天上和天上还有不一样的吗？”
司露通过阿喵调查过楚文清的情况，知道他早年丧妻，一个人把独子楚天齐拉扯大，楚天齐从复兴大学毕业后就到美丽国继续深造，后来直接留在美丽国的航天局工作。
父子俩也因为这个问题一直有所争执，楚天齐更是很少回国探望父亲，记得前世也只有在楚文清去世后，楚天齐才回来，处理完丧事后就又出国去了。
“天齐叔叔是在美丽国的航天局工作，他是一名航天员。”司露给木木介绍，“上个月妈妈不是带你去科技馆了吗？天齐叔叔就是你在科技馆里看到的宇航员。”
“那爸爸呢？爸爸不是宇航员吗？”木木想到科技馆里面宇航员的样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想象自己的爸爸也是个宇航员，他兴奋的满脸通红。
“爸爸呀，爸爸不是宇航员，爸爸是变成星星了。”司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说你爸爸已经投胎转世去了，也不会回来看你了。
木木听到妈妈的话，失落地坐到床沿，低着头：“妈妈，爸爸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等司露回答，他继续说道：“昊昊跟我说，他爷爷死掉了，他说死掉就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要很久很久之后，我们才能遇到死掉的人。”
司露叹了一口气，昊昊是住在附近的小朋友，也是木木的好朋友之一。她记得昊昊的爷爷前不久去世了。
她一直都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讨论死亡的话题，大多数时候都是骗他爸爸去了天上，也许会有再回来的一天。
现在她知道，她再也骗不过去了：“木木，对不起，妈妈骗了你。爸爸确实不会再回来了。”
“哇......”木木扑到司露的怀里，抱着她大声哭了出来，“我要爸爸回来，我要爸爸......”
司露摸着他的小脑袋并不说话，小孩子也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
等到木木的哭声慢慢小了下来，她才慢慢说着：“木木，虽然爸爸不会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消失，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你看院子里的小花到了冬天就消失了，但是木木看过它开花的样子，就会在心里一直记着它的样子对不对？”
“嗯。”木木还是不能面对爸爸再也不能回来了的事实，趴在妈妈怀里委屈地嗯了一声。
司露给他擦了擦眼泪：“所以爸爸也不会消失，妈妈和木木都记着爸爸，木木玩小汽车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个是爸爸送的，妈妈戴戒指的时候，也会想到这个是爸爸送的。只要我们记着爸爸，爸爸就会一直存在。”
看木木的情绪好了一点，司露拿出手机，点开石新田之前给她发的微信。
木木听到妈妈的手机里，爸爸的声音响起：
“木木，你吃饭饭了没有？”
“木木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
“木木，爸爸好想你。”
木木捧着手机，乖乖地回答：“木木有乖乖吃饭，木木听妈妈的话，爸爸，木木也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