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游戏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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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查询,但您的权限不够,不能告诉您。」
“只是活没活着也不行吗?”闻言,俞川急道。
「很抱歉,不可以。」
“好吧……”俞川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想问问,顾厌怎么样了。
「但我可以为您复盘。」
“你话不能一次性说完?”俞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说过了,您可以问我一些问题,但您没有。」
俞川:“……”你是人工智障吗?还要等着我问。
「副本背景故事与您所知完全相同,副本死亡条件:
夜行恶鬼出没时不点油灯;
点燃油灯后中途熄灭;
完全砍倒石榴树;
梦境中回应女鬼“林清棠”并在现实中被她找到;
未遵守餐桌规矩;
未到指定地点吃饭;
违反邀请函上以及开局时公布的规则;」
阿南刻公布了希望条件,但副本内每个人死亡的原因仍然不清不楚,俞川只知道他们是踩中了死亡条件,却不知道是哪一条。
“第一天晚上,那两个人为什么会打翻油灯?”不懂就问,俞川马上说出了自己的不解,“还有第二天早上为什么麻花辫女生和她的同伴突然暴毙?还有那个死在白天的玩家,又是为什么?”
然后是顾厌,为什么人好好的,却又出现了一具尸体在井里?俞川有太多的疑问了。
「徐成把纸人放在那俩人房里,后来顾厌进去,调整了纸人的位置,夜里油灯点燃,纸人的剪影投在窗户上,其中一个人吓坏了,慌乱中打翻了油灯。」
「顾厌救你时所用的纸人其实是个道具——嫁衣术,让您逃过一劫,但麻花辫的同伴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死在了女鬼的手下;至于麻花辫自己,早在她对李毓口无遮拦的时候就被盯上了,然后在您出事那天晚上被杀。」
「游戏规则要求不能伤害同伴,哪怕李毓是那个“灵”,直接动手伤了人一样要被规则惩罚,所以您后面看见的麻花辫其实是来向李毓索命的执行官,而非本人。」
“所以那天中午茜拧断的是执行官的脖子?”俞川没想到是这个发展,愣了一下才问道,“而李毓虽然是‘灵’,但也包涵在‘同伴’范围内,顾厌伤害了她一样要付出代价,是吗?”
话说到后面,他甚至问不下去了,答案显而易见,顾厌当时就是在哄他。
「是的,而那个死在白天的男性玩家则是“灵”死前的最后一个目标,他的戒律要求他不能被镜子照到,但佛堂里事先被李毓藏了一片碎镜子。」
「最后一夜,夜行恶鬼和林清棠同时出没,但徐成点燃的却是猪油灯,夜行恶鬼没有供奉,所以他死了。」
俞川:“那……顾厌……”他不知道还要不要问、或者说还有没有必要问,一时有些欲言又止。
但阿南刻不会管他心里这些纷纷扰扰,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地把苍白的真相直接告诉了俞川。
「顾厌的死亡原因有两个:
没有完成指标;
伤害同伴。」
“指标?什么指标?”俞川愣愣的,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
「杀人指标。」
俞川大脑嗡的一声,只觉一片混乱,他想起顾厌护着自己离开火海、把自己藏到床下躲避女鬼、睡得迷迷糊糊还塞给自己复活牌,他想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顾厌是琉克勒茜。」
“你在开玩笑吧……”俞川惨笑着对阿南刻说,“琉克勒茜怎么会救我呢……”
「用户,我从不开玩笑——事实上游戏内的琉克勒茜都是玩家自发报名的,偶尔会随机抽取,可能他刚好就是被抽到的好人?」
阿南刻用冰冷机械的声音说道。
「我很抱歉这样说,但您需要知道,任何留恋于过去的人终将一无所有。绵羊游戏让每个玩家深陷绝境,而我却无能为力,我很难过,但我仍希望活着的人继续向前,带着信仰活下去,而不是沉湎于悲伤,自暴自弃。」
“……”俞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阿南刻,你有时候像个人工智障,有时候又很有人性。”
「亲爱的用户,人类的生存完全建立在我的生产活动上,你们就像我的孩子,我想我是爱你们的。」
“嗯,我也爱你。”俞川笑道,虽然脸仍旧有些苍白,但状态看起来好多了,“我能回去见我妈妈了吗?”
「还有一件事,您的结算报告。」
阿南刻清冷空灵的声音落地,属于绵羊游戏的萝莉声线又诡异地响起:
「恭喜玩家,您的副本破译完整度90%,答案重合率85%,获得称号:“推理小能手”
下面为您发放奖励:
【青灯】「佛座下接受了千年香火供奉的长明灯,传说能镇妖邪。」耐久道具,续航时间与cd冷却比例1:1,持续续航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描妆镜】「古代女子梳妆的铜镜,巫师可以透过镜面,看到那一方世界的真实——不为人所知的一切。」耐久道具,续航时间与cd比例1:2,持续续航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另:窥视副本主线,每个副本限一次。
【逆位死神】「命运抵达了无可转圜的终点,死亡不是最好的归宿,却是你的唯一归宿,但你是否相信给你这张牌的人呢?试试看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一次性道具,亲爱的玩家,想好再用哦~
获得正面buff【心想事成】「故事已经落幕,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妾身祝愿郎君,心想事成,平安喜乐。」获得好运加成,心中所想,默念三声“郎君”,有概率实现哟~
奖励发放完毕,祝您游戏愉快!」
「很不错呢,第一盘游戏就得到了三张道具牌,接下来的游戏您的存活率会大大提高。」
阿南刻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俞川却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愉悦。
「正在为您抽取底牌,亲爱的用户,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底牌将是您最安稳的保障。」
说着,俞川面前铺开了一排背面朝上的卡牌,他随手抽了一张,还以为是什么技能卡,翻过来一看却发现,作为“底牌”的卡片确不一样:
【惊鸿戏】「故事的开始和结局,从来已是既定事实,无论戏唱多少遍都没有分别,只是身在局中,束手无策,我们不知道改变剧情会付出什么代价,然而命运掌握在手中,才不会无所适从。」
卡片背面是logo,正面除了这几个字之外什么批注也没有,俞川看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等下一盘游戏开始,您就知道了。」
阿南刻卖了个关子,弯起漂亮的眼眸,迷人得要命。
「我送您回去吧。」
“顾厌真的死了吗?”意识回归躯体前,俞川突然问,声音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
「您认为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呢?」
女子空灵的声音传来,带着些不知今夕何夕的幽渺。
「死亡,从来只是相对于活人而言,倘若世界有另一面的话。」
面容俊俏、眉眼飞扬的青年从床上睁开眼,入目的是医院洁白干净的天花板,他刚醒过来,就听见病房外一阵喧哗,似乎是在争吵,声音不算大,只是医院过于安静,所以显得嘈杂起来。
“我警告你,不要再自以为是地擅自插手我的事了,你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人,听起来是很生气了,只是顾及着是在医院里,勉强维持着冷静,刻意压着音量。
“我对不住你哥哥,没让他平安回来,我不管你,难道让你跟他一样折进去吗?”说话的另一个人嗓音低哑,语速不徐不疾速,就像是在教育一个不听长辈话的小孩,跟前面怒火中烧的青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话者俞川还认识,他老妈的顶头上司,安保局总局长——林麓。
“你亏欠我哥什么,那是你俩的恩怨,我是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该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教。”年轻男人显然对林麓非常反感,说话毫不客气,“况且我哥都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你呢,有什么立场?”
年轻男人的话音刚落,俞川的房门就被推开了,推门进来的是个穿着雨衣的年轻人,他先把往下滑落着水珠的黑色雨伞放到门边斜倚着墙,然后才抬头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很有楼兰风情的面孔——肤色比常人略深些,五官却长得尤其艳丽,眼眸狭长多情,琥珀一般的颜色显得这人有种猫的慵懒。
俞川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可能这就是老妈说的“风情万种的黑皮”。
来者不知道俞川在想什么,他脱掉雨衣的帽子,一抬头就看见俞川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他,有些意外道:“你醒了啊,身体怎么样?”
“好很多了,谢谢你,请问你是?”听声音听得出来,他就是在外面跟林麓发生争执的年轻人,倒是没有俞川想象中的年轻气盛,反而看起来很稳重。俞川小心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以及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的林麓。
“自我介绍一下,我全名耶利安·伽蓝·弗兰西斯,联盟特殊情况紧急行动小组组长,负责绵羊游戏所有受害玩家的管理和补偿工作。”年轻人一边说,一边用终端调出了他的个人信息面板和相关证件,紧接着他继续说道,“节约时间,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代表联邦特殊部门邀请你加入我们,按军人编制享受联盟福利。”
“什么意思?”耶利安说的每个字俞川都听得懂,但连起来的意思他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今天是愚人节吗?”
“可能是我话没说清楚,俞先生。”耶利安此时完全没有跟林麓吵架时的心浮气躁,相反,说话耐心,心平气和得要命,“是这样的,因为你被拉进绵羊游戏,你的母亲非常担心,特意拜托我们安排人训练你在游戏副本中的生存技巧;另外,你在第一个副本中的反应力和表现相当出色,我们认为你有成为我们队员的潜质。”
“我妈妈拜托你们的……?”俞川迟疑着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林麓,眼神里带有询问。
“是你母亲的意思。”林麓点了点头说道,“你出事后她来看过你,得知你没有生命危险后马不停蹄地找到了特殊部门总负责人,向她提了这件事。”
“所以现在你怎么想?”耶利安问道,“同意的话我马上给你办理出院手续,往后你的所有副本都有我们的同事带领。”
“好,我同意。”有人带着过副本,俞川没道理不同意,何况他妈为了给他争取这个待遇恐怕费了不少人情。
“俞先生,欢迎加入紧急行动小组。”耶利安温和地笑了笑,友好地跟俞川握了握手,继续道,“为了方便磨合,需要你跟我们住一起,我们的总部在卡芙蕾特府,一会儿有专车接我们过去。”
俞川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叫我俞川就好。”
“好。”耶利安说完,余光瞟见林麓跟门神似的在旁边杵着,只觉火气又一阵一阵地冒,“林大局长,您跟俞副局长是同事,来这站半天,都不知道帮人家小孩办一下出院手续吗?”
办完出院手续,耶利安扶着俞川从病床上下来,出病房时顺手拿上了那把尚且潮湿的黑色雨伞。
“给你们添麻烦了。”在停车场等车时,俞川突然很是歉意地说道,他并不觉得对方邀请自己加入紧急行动小组是真的觉得自己出色,多半还是他老妈求的情,因而不论怎么看,都算是自己占了便宜。
“嗯?”彼时耶利安正左手给俞川撑伞,右手举着个人终端的全息投影,戴着隐形VR眼镜看上面不断刷新的信息,听见俞川略带愧疚的话,好脾气地笑了笑,解释道,“你不用这样觉得,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刚刚结束的副本里活下来的另外俩个人就是我们的同事,你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完全不用妄自菲薄。”
“这样吗?”听到耶利安的解释,俞川微微松了口气,好歹不是真的走后门。
“嗯,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了。”耶利安说着,主动拉进距离道,“我能叫你阿俞吗?”
俞川点了点头,说:“可以的。”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空中军舰稳稳地停在二人面前,驾驶室的舷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清冷美艳的女子面孔,黑发如瀑、肤白如雪,冷冽的眉峰像一把尖刀,显得她冰冷又危险。
“喔,你来了,泰伦。”耶利安笑着跟开车的女子打了个招呼,然后招呼俞川上车,“快,难得今天是泰伦开车,如果是伊莎贝拉那家伙,我们可能得一路吐着回去。”
泰伦没有说话,朝着二人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十分冷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