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炼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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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间一片安静，张兰握弓的双手依然稳健但心中的焦躁和恐惧却难以抑制的翻滚着，此时的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放学因为贪玩夜入坟场那般，恐惧和惶恐如同那晚浓稠的夜色一样笼罩着他。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压抑心中的焦虑，“当时年幼的自己是如何走出的那片坟地的？”忽然，遥远的回忆浮上心头张兰不由在心中询问着自己，但他还没回忆出答案时，此刻一道黑影突然从视线的一角冲入，那巨大身形带起的风压，将林间较小的树木都瞬间压折，在空旷的林间更是形成巨大的呼啸之声。

张兰没想到目标出现的位置，离开自己瞄准的位置相差这么远，连忙调转铁矛方向但对方行动实在太快，在他调整位置的几息之间，那道黑影已经要脱离他的视线，如果真让其毫无阻碍的去追击陆晟，那他们的计划不就就泡汤了吗？

”喂，这边！”情急之下张兰突向黑影喊道，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心中的惶恐。

听到张兰的声音，哲蛮那巨大的身形刹时停住，随后身体缓慢调转，抬头直面树枝上的张兰，当他看到张兰木弓上搭着的巨大铁矛时没丝毫要闪躲的样子，反而咧开大嘴露出嶙峋的獠牙狰狞的笑了起来。

在张兰和陆晟二人当中，他只对陆晟有所顾忌，因为从他的气息感应来看，陆晟虽比他弱上一层，但和他还是同一类人。而张兰在他的感应中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和蜥蜴人士兵以及那些地精一样都是在他们这些武者体系之外的人。

他们这个武者体系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就如同地球人中的特异功能者，全世界几十亿人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特异功能者，但真正见过特异功能的人却不及亿万分之一。而他们这些人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特异功能者，这个神奇世界所孕育的一批独特的强者，这个世界的传说。

这个体系对于这个世界的居民来说，根据文化和历史的差异有着不同的叫法，但通过万族通言在人类的语法中，这个体系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炼凡者”，将这个世界的物质、精神、元素、空间、时间炼入自身存在中的人就是“炼凡者”。

炼凡者是这个世界的独有产物，在蜥蜴人的历史记载中显示不管融于这个世界的是何种种族，在他们原来的世界这种现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例如：在蜥蜴人原来的世界，一个蜥蜴人不管身躯如何强健，力大无穷，但其一般还会局限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但在这里蜥蜴人只要通过某个契机跨过了那一道坎，就会从受制于自然变成控制自然，超脱自然塑造他的框架，控制一些传说中超出自然赋予的能力。

这样的人就是“炼凡者”，在这个世界他接触过的种族中蜥蜴人有炼凡者，虫人有炼凡者甚至听说连孱弱如蝼蚁的地精族也有炼凡者的存在，而今天遇到人类种族也遇到了炼凡者这对蜥蜴人种族而言是重大信息，是需要向鹫龙王大人禀报的事情。

哲蛮不知道其他种族的炼凡者是如何出现的，但在蜥蜴人种族中绝大多数的炼凡者都是在战场中诞生，就如他自己丢掉一条胳膊的那场战斗，他所蕴含的怒火让他以一当百，如战神般厮杀战斗最后一刻，让他们的敌人，虫人帝国的的伏击战付出了阵地战的损失，而当他被人从尸体堆中翻出时，他身体中诞生了一股火苗，虽然弱小但这火苗的存在感甚至比他本人的存在感还要强烈.

这种感觉最初让他感到怪异，但由于那火苗的存在孱弱到几近于无，他也没有太当回事，直到蜥蜴人军队的执法部来到他的帐篷里，要对还浑身绑着绷带缺了一条胳膊的他执行军法时，原本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一拳将五名蜥蜴人士兵打出他的帐篷后，那时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后来也果然如他所料一样，感受到新的“炼凡者”出现后，闻讯赶来的鹫龙血甲将他带到鹫龙王大人的帐前，当鹫龙王大人的宣布他也成为鹫龙血甲一员之后，他才知道原来鹫龙血甲之所以威名显赫，因为这里的所有人全部都是他这样觉醒的“炼凡者”，至此致使三千蜥蜴人士兵阵亡的愧疚感从他的心中消失了，因为从那一刻起他觉得自己和普通士兵已经是两种生物，他天然就是这些生物的主人。

那时虽然他的心气变高了，但实际上它觉醒的力量还很弱小，并没有比觉醒前的他强大多少，甚至因为他在和执法部的冲突中超限使用那火苗的力量，其在后来甚至衰弱到即将熄灭，从天堂跌到地狱对于那时的他而言也不过如此，就在他即将绝望之时，那个对他一直视若无物的兄长出现了，他不仅帮他稳固了火苗，还给他带来了鹫龙王大人赏赐的修炼方法，在那之后他才算真正进入“炼凡者”的世界。

虽然在鹫龙血甲中挂上了“莽夫”的外号被剥夺带兵权，但作为士兵进入战场却不受限制，从那以后几乎每一场大大小小战斗都有他的身影，因为他发现只有在战场杀敌或被杀的那一刻，他的火苗才会成长壮大，让他拥有更强的力量，发现了这一诀窍的他在战场冲杀的更加肆无忌惮。

如此在更加坐实他“莽夫”的外号外，他的力量却在突飞猛进的增长，他迅速的突破了炼凡的一层、二层、三层境界，直到他在战场之上单枪匹马冲入敌营，斩杀掉虫人帝国的一名男爵之后，他发现他的世界开始变得截然不同了，整个世界在他的感官中变得更加清晰。而当他胜利凯旋走进鹫龙王大人的大帐之时，鹫龙王大人竟然罕见的抬头向他笑了一下。

在他的感官中此时的大帐之内，竟然浮现着五十多团散发出各种颜色的雾团，而在鹫龙王大人座前则浮现着四团微弱的光，而当他看向鹫龙王大人时一股庞大的声波却向他识海中袭来，让他顿时瘫倒在大帐内。就在帐内大多数人不知为何之时，鹫龙王大人含着玩味笑容让人把他抬回自己的住处，而后的数天内他都昏迷不醒。

而在在哲卓兄长的探望后他才苏醒，随后兄长告诉他，其实炼凡共有九层境界，而这每一层境界的提升都是难如登天，而鹫龙血甲中一直维持觉醒时候等级的人占到全部人数的九成多，而能提升一两个境界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但他们没想到哲蛮觉醒的这丝怒火，却是如此诡异，提升境界如同吃饭一样简单，这让很多鹫龙血甲羡慕嫉妒恨。

同时兄长还告诉哲蛮九个境界中每三层境界又是一个大境界的分水岭，跨过这个分水岭力量就将有质的变化，而今天能看见的那些雾团和光就是这种力量中的显现，他可以根据这些判断一个觉醒者的强弱。而同时兄长也告诉他，他却不应该妄图窥视鹫龙王大人，他的力量等级太高，对他造成毁灭性的压制才导致他的昏迷，这还是在鹫龙王大人竭力控制后的结果，这让他对鹫龙王感到更加畏惧。

自从有了这个能力后，哲蛮的战斗更加无往而不利，但不久后他也发现在战场的厮杀再也无法为他提供力量上的增长，从那以后他也变得低调起来。直到接到这次任务如果顺利完成，那样不仅有希望重新掌握兵权，同时更希望能在立功后得到鹫龙王大人的指导突破他的瓶颈，但他却没想到这次任务却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握，想到此处面对着树上用弓指着他的张兰，这样一个给他造成大麻烦的凡人，他不由的伸出长长额蛇信，露出狰狞的笑容。

面对哲蛮清晰可见的笑容，笼罩着张兰的惶恐的感觉反而消散了不少，手中的弓和矛更是张到了最大，弓弦的崩崩之声不绝于耳。哲蛮知道自己这些炼凡者对没有超脱自然掌控的生物有着先天的压制，很多生物只要靠近炼凡者就会笼罩在恐惧之中，而弱小的生物甚至会被恐惧压迫致死，所以炼凡者经过处往往会虫鸟皆寂。而眼前这个蝼蚁，竟然无视他的威压，甚至此刻他还看见其嘴角也挂起一丝笑容。这一刻哲蛮的笑容却瞬间变成了扭曲，怒吼一声向张兰急扑而去.

在这一刻张兰好像看到滔天巨浪向自己打来，无边无际无处可逃。巨大的威压笼罩着他，反而让他不像先前心脏都被恐惧攥住一般无法呼吸，在海啸面前的蝼蚁既然无法逃脱，就只能在消逝前欣赏他的壮美。

二十米，十米，三米.........眼睛死死盯着铁矛前的身影，由于精神高度集中，虽然眼睛已经追不上那极速运动的庞大身影，但脑中不知何时却开始将那身影移动的轨迹描绘进意识里，让那身影犹如定格动画般一帧一帧的移动，所有动作纤毫毕现。一个事物的极快与极慢在张兰的两个感官中同时上演，剧烈的反差和冲突让他胸闷欲呕，眼中的事物更是重叠变黑。

此刻的他猛然醒觉在第一次偷袭蜥蜴人斥候时，他消灭了一名蜥蜴人后因身体伤势过大险些昏迷，而在第二名蜥蜴人露头之际却被捡回木矛的他，瞬时投掷秒杀，随后因为他陷入了昏迷所以也就没对这件事深究，现在想来当时他脑中情形应该和此时一样，那蜥蜴人斥候露头虽只是一瞬间，但在张兰脑海中勾勒出的轨迹中却好像停留了一个世纪般，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能投矛射穿蜥蜴人斥候的脑袋却也是理所当然。

此时的张兰已经没有了思索其中缘由的时间，两个感官错位引起的不适已经让他无法呼吸。他不再犹豫果断闭起了双眼，完全依靠脑中产生的线条去捕捉敌人的踪迹。而哲蛮看到自己的猎物不仅嘲笑自己还闭上了眼睛，这样的羞辱更是让他怒火疯长，他陡然伸出仅剩的右手握拳，向近在咫尺的张兰袭来。

“等等，等等，再等等。。。。”随着脑海中定格画面陡然加速，张兰手中的弓和矛也被捏的格格作响，而他还在等待一个最好的出手时机，而就在哲蛮挥拳的一刹那他胸前的空挡在视觉中一闪而逝，但这一刻在张兰的脑海中却是好像提灯照夜般照亮了整个空间。

“崩“一声清脆的弓鸣响起，那拉到极限的弓弦被陡然放开，铁矛在极限力量的作用下，矛尖在千分之一秒产生了一个细小的真空气团，拉出一丝丝白雾射向前方不到一米的蜥蜴人胸膛，弓箭发射本是没有后坐力的，但却因为铁矛和弓的大小差距不成正比，更因为木弓被拉的太满，无与伦比的韧性让回弹的弓弦具备了巨大的动能硬是将他的身体向后带了出去，撞在树干之上。

而被铁矛射中的蜥蜴人以比他来时快出数倍的速度向后疾飞而去，在巨大的身体和沉重的铁矛作用下，他的身体一路飞出后“咔咔”声不绝于耳，撞断了数根双人合抱的大树，直到镶嵌在一颗比张兰所立的更粗的一棵巨树中才停了下来，这一箭让哲蛮和张兰之间的距离从不到一米一下拉大到三百多米。

被后坐力顶到树干上的张兰此时才有机会撑着胸中长歪了的肋骨，吐出一口血沫向哲蛮的方向张望，此时那好像攥着心脏的恐惧终于消失，让他感到好受了些，伤势再次反复的张兰扶树看着那半具身体都镶嵌进大树里的蜥蜴人抚胸吐出一口浊气。

艰难的从树杈上爬下来，张兰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走向那镶嵌在巨树树干中的蜥蜴人，他坚信以自己超过一吨臂力全力射出的铁矛绝对能将前面的蜥蜴人重创，而且张兰百分百确定自己的那箭是射在了蜥蜴人的软肋之上，甚至将其击杀也是有很大的可能，所以他决定去看看那蜥蜴人的状况。同时在他想来，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那蜥蜴人还能行动，那他跑不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以他现在的情况也是绝对跑不掉的。

走出几步，张兰发出如风箱一般喘气声，那是肺部的伤口再次开裂造成的后果，他以手扶膝休息了片刻后才再次向那巨树中的身躯走去。

”哐啷啷。。。“就在张兰即将接近巨树之时，那柄原本该牢牢插在蜥蜴人身躯上的铁矛却自己掉落下来，砸在树林间的乱石之上发出清脆而压抑的撞击之声，让还在缓步靠近的他陡然僵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