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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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开一个瓶子,一处隐藏的空间忽然出现,里面放着几瓶酒,一个木盒,一轴画卷,几块碎玉还有些零碎的小东西。
玄檀澈本意想要拿酒,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木盒,于是玄檀澈放下酒瓶,拿出了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的是新婚后那几日元姒给他做的果干,他一直舍不得吃,一直保存在这个地方。
玄檀澈再也忍不住情绪,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片果干,还只敢掰一点点放在口中,味蕾上的甜意完全唤醒了沉睡的记忆,似乎耳边还能听见元姒那一声声“夫君”。
玄檀澈把装着果干的木盒抱在怀里,伸手打开了那卷画,那是元姒最后留给他的画。
玄檀澈看着画痛哭起来,往后一靠撞到了储物柜,储物柜上放着元姒在天权殿时作的画,此时因储物柜的晃动掉了下来,好几幅画在地上铺开。
画上男子的明朗的笑容与玄檀澈此刻的痛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玄檀澈瞥见有一幅画上写了一行小字,可泪眼模糊,一颗一颗地砸在地板上,叫他实在看不清那行字。
汹涌的记忆咆哮而来,直至将他吞没。
“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那以后便叫你笑儿吧”
“走了,回家”
“下凡是为了来遇见笑儿的啊”
“我走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等我”
“因为……甚思君”
“夫君”
……
玄檀澈蜷缩在角落哭得伤心,低低的呜咽不可控制的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原来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在面对无法接受的事实时,因为太过害怕事实,所以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埋藏起来,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 ,而内里早就接近崩溃的边缘。
反而是极其普通的一点一滴,才是最致命的存在。
玄檀澈踉踉跄跄地起身,推开大门疯了一般的跑出去。直到脚底踩的土地属于无妄海,他才慢下来几分。
此时脸上的眼泪已被风吹干,只是眼睛又红又肿,呼吸毫无规律与节奏。
他躲过守卫无妄海的仙卫,悄悄潜入了无妄海之中。
无妄海虽在仙界,可此处灵力稀薄,毫无生机。一轮皓月当空,如空中玉盘,而这玉盘极大极亮,占据了大半的天空,阔无边际的天在此时却有了边界感,死水一般的无妄海水在月色下却无粼粼波光,愈显深沉神秘。
月下一抹白影独自穿梭在这寂寥空旷的海天之间,最后悬于一处有着七莲并蒂的海面上。
莲花沉醉在皎洁如水的月光之中,莲心泛着七色的光芒,七日枯一莲,七七四十九天全莲枯败,预示棺中神仙本体已散,坐莲归入浑沌。
玄檀澈施法将沉入海水中的棺椁给浮上来,慢慢的一笔浓于海色的物体靠近海面,出水时是一具雕龙画凤的石椁,月光倾散在石椁精巧威严的龙翔凤翱上,从石椁上流下的海水在月色下如银闪亮。
玄檀澈打开棺椁后,又打开棺木板,在看到里面躺着的神时眼泪又啪啪嗒嗒的掉下来。
他的脸一半被月色照明,一半遮掩在黑暗之中,珍珠一般大的泪珠挂在下颚处摇摇欲坠,眼泪浸泡在月光中晶莹剔透,忽而坠入深不见底的无妄海中。
月光流淌在棺木之中,将棺中神安静祥和的面容映照出来。玄檀澈颤抖地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拉住元姒冰冷的手,可这冰冷的触感也将玄檀澈的心情更深地拽入万丈冰窟。
玄檀澈把元姒的手放在脸上蹭蹭,就像在人间时对她撒娇一般,带着浓重的哭腔委屈道:“不是让你等一等我吗……不是让你出了什么变故就赶紧离开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又离开我……为什么……”
再也不可能得到回应……
“我带你走……这里太黑太冷……姒儿肯定不喜欢……”,说着,玄檀澈失了魂一般把元姒的身体从棺木中捞出,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温柔地吻了吻元姒的额头,“我带你走……永远和我在一起”
玄檀澈施法合上棺木与棺椁,将棺椁再次沉入冰冷的海水之中。
抱着元姒,玄檀澈来到了雷池。
一道闪电劈过,玄檀澈抱着元姒的身影在光中一闪而现,单薄无助又孤独。
玄檀澈低声在元姒耳边说着,像说给元姒听,又像说给自己听,“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师尊说,这里面有张玉床,连神仙都有起死回生之效,这样你的身体就不会消散了,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说完,玄檀澈小心翼翼的将元姒护在怀里,才踏着毅然决然的脚步迈了进去。
“哗啦!”
一道雷击不留情面的击中玄檀澈的背部。
“呃啊!”
玄檀澈疼得闷哼一声,依然不停脚步。
“哗啦轰隆!”
两三道雷击接踵而至,为了让怀里的神不受到伤害,他只用背部来迎接强大的雷击,直到玄檀澈被击伤跪地,却也不曾松手,强忍着满口的血腥味,只是怕会弄脏了怀里的神而已。
他颤抖着身体艰难地站起来,越往里走,雷击越大,走得也就越慢……
不知过了多久,等玄檀澈走出雷圈,进入中心地带时,也就剩那么一口气了。
他背上一片醒目的血色,就连下摆的衣料都浸透了鲜血,找不到一个完好的地方。
可他怀中的神竟毫发无损,别说受伤了,就连一丝污浊都没有沾染到。
玄檀澈头发散乱,耷拉着眼睛,强忍昏厥的疼痛抱着元姒艰难前行,每走一步,脚下也拖出一片血迹。
终于看到那张传说中的玉床,玄檀澈苍白的脸上才浮出一丝喜色。
步履蹒跚地来到玉床前,将元姒轻轻地放在玉床上,玄檀澈终于不堪重负昏倒在她身侧。
玉床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下而上的涌上来,紧紧的包裹住两神,约莫一个时辰,元姒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除了没有温度,与活着别无两样。
而玄檀澈耗竭的仙力也在慢慢恢复,就连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在慢慢的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