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人间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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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大地，华城分部。
土豆长老腾的站起来，一拍桌子，差点把手里的传讯符捏碎。
他刚才问的三句话全都暗藏玄机，既能确保对面是本人，又能分辨风子轩有没有被弃民下了脑蛊。
因为孟老二的消除记忆其实是封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抹去，倘若风子轩被弃民操纵着，蛊虫会直接读取那部分记忆，自然就暴露了。
现在，土豆长老的小眼睛瞪得滚圆，失声叫道。
“还真是风子轩！”
他掏出另一块传讯符，上面写着总部两个字。
“快，给我接首席，我有要事报告！”
老头的大嗓门在密室里回荡。
对面答复：“首席在荆棘庭院，请等候片刻。”
土豆长老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我去尼马的！快给我接轩辕文武！”
“我这是北境传来的重要情报！误了战机首席亲手宰了你！”
老头没等对面回复，又掏出一块传讯符，上面写着姬屠二字，赫然是风子轩打过交道的那位疤脸老人。
“姬屠，你是不是在首席边上？”
“风子轩还没死，他有情报要传！”
“给我接首席，快快快！”
……
王都宫殿，荆棘庭院。
连日的会议搞得一众黑衣老者焦头烂额，倒是上首的中年人神色淡定，不动如山。
姜家的一位八品巅峰术士在操纵法术，为众人呈现出一面巨大的沙盘，上面详细的标注了各个城镇的修士数量，又有大股大股的红点连成一片，象征着妖兽潮。
每一位黑衣老者的传讯符都悬在半空中，围绕着他们的脑袋，那里面传出千百种声音，全是各地的战报。
操纵沙盘的老者嘴里说个不停，千百种声音在他大脑中重新梳理总结。
“风城失守，有两百守军没能撤走，但是传送门被销毁了。”
“百花城、骏马城的人族已完全撤离。”
“妖兽潮推进到距离平原领前线军团八百里处，正在原地休整。”
“上一时辰内，战死人族修士约一万六千人，歼灭妖兽约三十九万。”
姬屠长老现在恨得咬牙切齿，遗憾不能亲自过去大开杀戒。
这位疤脸老人忽然掏出一枚传讯符，那是远在华城分部的土豆长老发来的消息，现在闪烁个不停。
对面知道自己在荆棘庭院，这种时候还传讯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于是姬屠把它一起放到半空。
下一秒，土豆长老的咆哮声从中传出，一下盖过了其他几位黑衣老者的上百枚传讯符。
“姬屠，你是不是在首席边上？”
负责整理前线情报的老人愣了下神，瞬间错过了好几条消息。
姬屠尴尬不已，正要把土豆长老的传讯符收回来，却听见新一句话冲入耳膜。
“风子轩还没死，他有情报要传！”
姬屠噌的一下站起来，看着圆桌上首的中年人。
一众老者尽皆变了脸色，他们这两天最常听见的人名就是风子轩——一个三品武夫的名字。
黑衣中年人挑起眉毛，一招手，姬屠手中的传讯符飞出来，自行浮在他面前。
与此同时，下一句话也回荡在荆棘庭院中。
“给我接首席，快快快！”
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古井无波。
“我是首席。”
土豆长老的大嗓门隔着万里喊起来：“首席！你且听好了！时间紧迫我只说一遍！”
八位黑衣老者面色古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姬屠不由得捂住脸，心说嵩岂真是了不起，居然敢这样吆喝首席，那可是当今人族的最强者。
人间无敌，轩辕文武。
黑衣人神色淡然，仔细听着后面的话。
土豆长老的大嗓门消失了，换成一位青年的声线，看来是播放风子轩的传讯符。
“嵩岂，我被金翅大鹏吞到肚子里了，暂时不会死。”
“妖兽潮很可能和弃民有关，风城的一个守军被他们下了脑蛊。”
“吞掉我的金翅尊者在往东飞，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很可能和第一批的妖兽潮不是同一个目标。”
这之后是土豆长老的大嗓门：“我已经确认过了，他是本人，没有被弃民下蛊。”
黑衣中年人示意姜家的术士把这些情报呈现在地图上，对面赶紧照做，一时间竟是抛弃了其他所有传讯符的消息。
众人看去，一条大红线从西向东笔直的穿过北境平原，自魂断山脉指向无尽之海。
首席以指代笔，伸手虚画。
那条红线从无尽之海的边缘绕了个圈，又径直插入西境都城，晨星港。
姬屠长老眼皮直跳，在座的人都是老谋深算的人精，自然明白首席的意思，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很大胆的计划。”其中一人小声说着，竟是和赵晓楠在乾坤袋中做的评价一模一样。
首席并不停笔，沿着晨星港的入海口向西画回来，红线直直的朝着中原王都挺进。
一群老者这回倒是没看懂。
姬屠小声问：“首席，这是何意？”
轩辕文武依旧很淡然，似乎只是在画画，然而他每一道红线穿过的地方都可能生存着千百万人。
“你们看，无尽之海从晨星港涌入西境。”
大家点头称是，顺着红线往左看。
“这条大江绵延上万里，最后汇入中原地区的月亮湖。”
首席又画了新的一笔，这次居然是从王城近处向右的红线。
“三天前，弃民在长久农庄的地下据点被拔除，还记得那条暗河从哪通向哪吗？”
姬屠冷汗直流，他断然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倘若和首席说的一样，那妖兽潮将直捣黄龙，一举攻入人族最繁荣的中原地区。
其他几位黑衣老者也议论纷纷。
“首席，您这样太武断了。”
“确实，您说的这条地下暗河离月亮湖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从来没听说过有地下河能流经这么长的区域。”
姬屠也劝诫道：“首席，妖兽潮怎么可能流窜到西境都城？那可是姜家的大本营啊。”
轩辕文武站起身，一众黑衣老者立刻闭上嘴。
中年人并不生气，冲着其中一个老妪开口。
“姜海长老，去取长久农庄那地下暗河的水来，算一卦就知道了。”
老妪当即低头应下，一个闪烁就到了内城上空。她又一步迈出，直接走入外城的传送门，竟是短短几秒跨越了足足四五十里路。
不消一分钟，老妪端着一碗水回到荆棘庭院。
“首席，这种程度的占卜可能会有反噬，距离太远了，还请为我护法。”
中年人大手一挥：“尽管占卜，我保你周全。”
老妪当即把碗里的水泼向空中。
那捧地下暗河的冷水凭空悬浮，像是被看不见的膜包裹住，团成一个球。
老妪一拍双掌，做出占卜的起手式，水球自己震颤起来。
她身上爆射出金色的符文，环绕在体表。
与此同时，万里晴空传来一声霹雳，犹如龙吟声在王都上方炸响。
轩辕文武眼中流转出五色光芒，他抬头看去，一双绚烂的眼眸射出精光，似乎穿透了天空。
首席喃喃自语：“好，果然有问题。”
其余几位黑衣老者退到一旁，中年人拔地而起，显露出顶天立地的虚影，踏在王都顶端。
老妪低喝一声：“起卦！”
霎那间，她体表流淌的金色符文飞速旋转起来，越来越快，到最后竟然让几位八品巅峰的黑衣长老全都看不清了。
万里晴空骤然变了颜色，上一秒还是碧蓝如画，这一刻宛若地狱。
血色翻涌，黑云滚滚，和世界之喉的景象何其相似。
一时间，王都沉寂，四境哗然。
老妪低吟浅唱，悠悠的诵念声回荡在荆棘庭院，面前的一团水变化着形状，竟然显露出妖魔虚影。
她忽然爆喝一声：“卜卦！”
头顶的黑云停滞不动，血夜不再翻滚，世界在这一刻似乎定住了。
然而下一秒，数不尽的霹雳雷鸣轰然而至，一下子冲开了时间的枷锁，像是要把上一秒失去的一切全都加倍奉还。
黑云间裂开一道大口，遥遥数里长短，横亘在王都宫殿上空。
轩辕文武缓缓抬起右手，通体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道耀眼的红光从黑云中劈下，直奔王都顶端。
中年人开口了，依旧是那样古井无波。
“可笑，欺我人族无人吗？”
他张开双臂，两手一握。
面前的空间支离破碎，一股莽荒的气息扑面袭来。
轩辕文武俯身一探，从破碎的空间中拔出一柄古剑，细看去，它的刀柄上还刻着轩辕二字。
首席抬臂。
轩辕剑起。
黑云中劈来的血色红光突然转了个弯，舍下荆棘庭院中的老妪，笔直的向着轩辕文武冲来。
滔天的气势自黑衣人体内喷涌而出，他的吼声穿越千里，久久回荡在王城上空。
“天地不仁，我人族替天行道！”
首席身边的每一寸空间全部碎成片，又被瞬间修补完好。
那柄轩辕古剑嗡鸣起来，极其欢快的迎向红光。
下一刻，天崩地裂，如见混沌！
千里之内的所有人和妖兽全都看到了这可怕景象，许多实力低微的直接晕倒在地。
同一时间，黑衣老妪终于收手落卦，她周身的玄妙符号呈现出六十四卦相，面前悬浮的水球摊开来，显露出一弯月牙，赫然是月亮湖的模样。
轩辕剑和红光碰撞在一起，无声无息，唯有周围的空间不断被搅碎，化作虚无。
轩辕古剑完全遮住红光，划过苍穹，把黑幕撕开更大的一道血口。
刺耳的摩擦声从头顶传来，让人心中难以忍受，就好像黑云中真的有什么东西被斩开了。
黑云如遭重创，哀嚎着翻滚起来，红光被切成无穷无尽的小血珠，如瓢泼大雨般洒在王都上空。
王城的巨大阵法开始运转，晦明变化，将接触到的血雨蒸发殆尽。
轩辕文武伫立虚空，睥睨众生，轩辕剑向上一指，还欲出手。
那黑云哆嗦起来，打着转消退了，如丧家之犬，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王城上空只留下一人一剑一虚影。
人间无敌吐出两个字。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