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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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进女厕所？”
安尔杰：“……”听听，都听听。这是正常女孩子该有的反应吗？
至少他对他这张脸还是有一定的认知的。
安尔杰蹲下，不经意似的瞟了眼旁边的竹笼，“秦老师让我来找你回去上课。我走遍了整个二楼才找到你的。”安尔杰咬字清晰，特别是“走遍”这两个字。
别说，育景一个楼层确实挺大的。
真是辛苦了！刚上任的数学课代表！
“我的试卷还没找到。”郗羽抬头看向安尔杰。
言下之意，她暂时拥有逃课的“权力”。
安尔杰唇角一勾，绚丽的桃花眼随着灿笑眯了起来，“我找到了。”
郗羽：“……”您可真闲。
郗羽差点翻白眼，但是安尔杰也没做错什么，所以她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安尔杰看着郗羽的微表情变化笑容更灿烂，抬手捋平郗羽的发顶，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得方方正正的小玩意。
郗羽还没从被摸头毛的懵逼中回过神来。
什么情况？？？
她刚刚这是被摸头了？？？
郗羽脑袋有点发蒙。
真是要了命了。
郗羽觉得她大概需要想点别的东西。
对。
比如说，她或许应该想想到底要不要对某个胆大包天的人动粗。
还不等郗羽思考出答案，某人已经高度自觉地展开了自己手里的东西——一张皱皱巴巴的试卷。
“你的试卷。二楼那边垃圾桶找到的。”
郗羽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联系了一下安尔杰前后的语句，语气微微上扬，“你去垃圾桶里找我？”
安尔杰：“……”这女的，能不能挪一挪重点？
于是他又强调了一遍，“我走遍了整个二楼。”
郗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谁找人会找到垃圾桶边上，而且还翻垃圾桶的？
不对不对。
她拧紧眉头，把脱线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郗羽接过卷子，满分，秦琼还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好”字。
郗羽回想了下秦琼刚刚的言行举止，撇撇嘴：呵，女人，真是善变。
“这是蛇笼？”在郗羽翻试卷的空档，安尔杰也翻了翻地上的笼子。手上沾了点余下的腥气。
“嗯。”郗羽翻完卷子，思绪又放飞了，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招惹过很多人？”他起身走到洗手池，拧开水龙头细细地将手上的味道用水净化。
郗羽没回答，抬头看他。
总觉得他指的并不是育景里的事。
安尔杰靠在女厕所的洗手台边上看着顶上开着的灯，甩干手把灯关了。
灯一关，厕所立刻恢复它原本应该要有的昏暗。
一片昏暗中，安尔杰转过身，眼睛似乎在发光，忽闪忽暗，又似夜空中的明星。
“你……长得和她，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应该很像吧，时间长了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但是昨天一看到你，我就想起她了。”安尔杰笑容不变。
郗羽虽然不怎么感兴趣别人的往事，不过还是配合的给了反应，“故人？”
“是啊。一位故人。不过，她已经走了十年了。”
“十年？你今年几岁？”郗羽按着额角的青筋，用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问。
“十二。”安尔杰也很认真的回答了。
“……”郗羽转头，突然不想说话。
郗羽觉得她被安尔杰当傻子耍了。
但是安尔杰此刻的表情又出奇的认真。
“开始两年我还会想她。但是后来，不想了。”也不敢想了。
他的音调突然下掉，但说话的语气依旧平平，不带其他什么一样的情绪。嘴角依旧自然地上扬，散漫的眼角里甚至还带了一丝戏谑。
就是这样的一对眉眼，让郗羽恍若隔世。
她也觉得安尔杰长得和她一个亲戚很像，但不说她亲戚常年在国外不常回来，就是她常回来也是宅在东南外婆家不带旅游祖国大好河山。
不过那对眼睛真的长得好像，额，越看怎么还觉得跟郗夫人也有点像？
联想到郗夫人先前对S市熟悉的模样，郗羽联想一个恐怖的想象。
妈耶，这小子会不会是郗夫人早年遗留在外的非婚生子？！那她爹是不是。
郗羽双眼发亮地盯着安尔杰，把人盯得没忍住抬起手。
“别这样看着我啊。”他抬手捂住郗羽的双眼，“你的眼睛，真是和她一模一样……”和她也一样？！那这同母异父的兄弟该不会八九不离十吧？！
他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手下移，落到嫣红微张的小嘴上，眸色深了几许。
郗羽突然被挡住眼睛，张了张嘴嗫嚅少许，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人给踹地上。
站起来，拍拍长裤就走。
小样。
能听你唠嗑就不错了，在她这里还想装大爷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也不借鉴借鉴随某的前车之鉴。
要换她刚起床那会，这种货色的，来几个她给几个打成孙子。
安尔杰从地上爬起，挠挠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抓拍到的女孩子一脸冷漠。
和打探到的消息出入怎么这么大？不是说郗羽无情冷漠看什么都像是在看空气，清高孤傲目中无人吗？
还是说，安擎道的消息也会失误？
想到这里，安尔杰的眸子微微眯起。
郗羽究竟是个什么的人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只是那张脸实在像她……不过安尔杰心中一片明镜。
她不是她。
安擎道的用意他在见到郗羽的第一面时就有所猜测。
郗羽能和林叶与韩子轩混在一起，已经不简单。如今又被安擎道盯上了……
还有林叶……想到某只虚伪的狐狸，安尔杰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据他私自培养的暗子所报，安擎道的房间中有不少林家，特别是林叶的动态信息。
这倒是一颗不错的烫手棋子。
毕竟，林家可是自称S市的“保护者”呢……
安尔杰的心情忽的轻快了不少。
他望向镜子，在看到镜中人那张充满迷惑性的脸时，笑意顿时僵住几秒，微微收敛，刚才的好心情消失得一干二净，胸下的肋骨又刺痛起来。
他摁住那处，面无表情地抬脚走出去。
这颗棋子是烫手了些，但他也要捧稳了。
郗羽觉得三楼的大阳台真是一个好地方，没人又干净。
九月的太阳暖烘烘的不至于炎热，还有习习凉风，是一个真正忙碌而热情的季节。
郗羽看着环境简单地感慨了一句，然后十分光明正大，她捧着手机又去了三楼的大铁门边上坐下。
开学第二天，郗羽完成“旷课”任务。
阳台十分空旷，最亮眼的还是对面那棵密密麻麻全是叶子几乎看不见树干的高树。
郗羽感慨完，坐在门槛上玩了两局单机小游戏，觉得没意思便关了手机抱者膝盖发呆准备去找周公下棋。
——
“救……救我，有谁能救……火，不……不要……”
病床上陷入梦魇的女孩苍白如纸，呢喃间裸露出的恐慌与绝望显而易见，令人见之心碎。
原本明丽的面容半如纯洁潋滟的天使半如狰狞的恶鬼。
郗羽并不是没见过比这还惊悚的容貌，帝都监牢里比这还要可怖的面孔多不胜数，可只有这张脸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郗羽瞪着对面的树干看了数秒，缓了缓，眼神瞬间聚焦。
她搭住额头长叹一口气。
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就这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闲着也是无聊，郗羽从网上找到育景的论坛开始刷。
一进去，就差点被一行大字闪瞎眼：
“高年级组奥数杯再创佳绩！全国锦标赛独占鳌头！”
下面紧跟一行小字，郗羽没看，无非就是介绍获奖者。
她没仔细看，手指往下划了两下，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一个笑得满面菊花灿烂的男人正将手放在一个高个男生肩上。
郗羽摸了摸下巴，这男的看着好拽。
那个高个男生对着镜头眼神冷漠，敷衍的笑容里写满了明晃晃的呵呵，让郗羽不能不联想起某个核善的小黄脸表情。
和韩子轩诏告天下的“别惹我，我不好惹，劝你爱惜生命”不同的是，他混身上下充斥着“生人勿进，莫挨老子”的气场。
配文：六年一班肖明楚同学于全国奥数锦标赛中，力夺桂冠，力战群雄，力压全强……
郗羽耷拉着眼皮继续往下划拉，一刷划到底，直接刷进评论区，一个关键字眼吸引了她。
［老初中狗了］：学弟Nb！老子看那群帝实的死抱着第一不撒手的样子不爽好几年了！我愿尊称学弟一声爹！
［我要当学霸］：听说肖学霸就是从帝都转来的吧？帝都处处出学霸，果然不是虚言。奥数对帝都的人来说肯定不算什么。
［六年级小仙女一号］：楼上的楼上的，麻烦说话动动脑子，全国奥数锦标赛，帝都也是咱国的嘛，这考的是统一卷。
［六年级小仙女二号］：啊啊啊！我肖无敌！我肖万岁！
［六年级小仙女三号］：肖学长好帅！肖学长好帅！肖学长好帅！
……
越到后面评论的风向越奇怪，吓得郗羽手一抖直接关了这帖子。
这学校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彪悍？
想到这里，她脑中又闪过几个女孩子豪迈的身姿，默默地收回了上面一句话。
开玩笑，帝都的女汉子更是一抓一大把！
奥数锦标赛……这个肖明楚倒真是个大学霸啊。
就是郗羽以前的小学里，从她一年级入学开始算，她那个重点小学也只在锦标赛拿过一次冠军，而且还不是六年级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