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人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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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乐意归不乐意，演唱会当天，沈铭心还是带着时劭安一起去了。
说是演唱会，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规模，说的直白一些，更像是酒吧里自发组织的一场小型摇滚专场。路泽这些年一直捣腾乐队，玩地下摇滚，在自己的圈子里算是有点名气，但对于圈外人来说，路泽这个名字其实并不那么响亮。
演出是晚上八点开场。沈铭心故意磨蹭，在餐厅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到九点以后才拉着时劭安悠哉的晃进演出现场。
路泽正在台上演出。这首歌不是他主唱，但是他一把电吉他玩得出神入化，修长的手指在灯光地下快速弹动，时而抬眸一记坏笑，引得台下不少人着喊他的名字。
沈铭心和时劭安就站在人群最后一排，远远看着他在台上弹琴。他身上那股叛逆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带着隐隐约约的危险气息。那一双眼眸如同装着雷达，不出两分钟，便在茫茫人群最后方瞄准了他一直等待的人。
刚巧，一曲终了。歌单里下一曲本该是贝斯手的主唱，他却忽然上前，挪动到了舞台正中央的位置，挤开了原本要上前去的队员。
贝斯手惊诧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不善，还没动作，便被身边的队友揽了肩膀。
他们乐队从来没有公平，也根本没人得罪得起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疯批。
当然是把位置让出来。
和预想中的不同，这是一首和路泽气质完全不符的迷幻摇滚。前奏刚一响起，沈铭心就扬了扬眉毛。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从路泽耳机里听到的国外摇滚，吵闹、震撼又歇斯底里，当时她说她不喜欢。宁凡当时也赞同了自己的观点，结果被路泽嘲笑不懂摇滚，硬是强迫宁凡单曲循环了两个多小时。
霸道又有点疯。
本以为他会和当年喜欢的风格一样在这里嘶吼一番，没想到一开口，居然是迷幻又抒情。
沈铭心有点摸不清他的想法，看着台上若有所思。
时劭安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欢，皱了皱鼻子：“这还真是意外。”
过了一会，见身旁的人没回应，微不可察的换了个姿势，有意无意轻轻碰了她的手臂，“看入迷了？”
“没有。只是同样觉得意外。这其实并不是他喜欢的曲风。”
兴许是因为你喜欢呢。
时劭安觉得地下空间有点憋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不是会为了别人改变自己喜好和选择的人。”
“人是会变的。”
“是啊，当然会变。”
她想起宁凡前几天和她说的，路泽变了。这样看来似乎是有些不同，但只有她知道，这个人的本质根本不可能改变。
做不喜欢的音乐，不过是他在跟他自己搞叛逆。
“除了比原来长得更好看，别的也没什么。”
“更？”时劭安抬眸看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正将视线全然投注于舞台之上。带着点漫不经心，也因此显得格外真实。
“别看他那副颓废样，以前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那时候路泽刚上高中，沈铭心和他不在一个学校，只偶尔通过宁凡和他见面。三个人里，路泽年纪最长，成绩也最好，又有着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小提琴王子头衔，在他们之中，就属他看着最像好学生。
但事实是，宁凡空有一副不乖的外表，内里被他哥管教得严格，从来都是小错不断，大错不犯。
她则是满脑子都是青春期反叛，只懂得硬碰硬，后来学的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见人下菜碟、打人怎么使阴招才最有效……全都是路泽交给她的。堪称三人里的军师。
也托他的福，自己才彻底走上了“坏心眼”的道路。
至于招人喜欢，纯粹是她那时候三观跟着五官跑了。
目光片刻失焦，让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劭安不太舒服的清了清嗓子，难得摆出一张臭脸。沈铭心侧颜瞧见了，唇角悄悄上翘：“走吧。”
走？
这一首歌还没听完呢。
不知道沈铭心在打什么主意，但时劭安相当配合。
从演出现场出来，外面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的人们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两人没急着去取车，而是沿着街边一路漫步。经过一座艺术工厂，沈铭心才道：“我听肖瑞说，你跟他打听了路泽的事。”
时劭安微微扬眉。
他倒是没指望肖瑞那小子能对沈铭心保密，但也没想到沈铭心会主动问他。
“是打听了一句。他只说路泽这人不太招人待见。”
“原话肯定比这个难听一百倍。要问我认识的人力他最讨厌的是谁，除了路泽大概也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因为魏祎？”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凝滞。
“他倒是说得不少。”沈铭心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今晚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残月孤零零的挂着，像极了那年夏天她最后一次牵手的那个夜晚。
她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给了时劭安一个没所谓的笑。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这个他倒是没跟你说？”沈铭心有点意外，“这个说起来还不得不归功于宁二傻了。”
其实最初她和路泽根本就不认识。
那时候她才小学毕业，因为出身的缘故和性格问题，身边除了肖瑞之外几乎没什么朋友。
小升初统一考试的时候，她跟同一届的宁凡刚好分到同一个考场。两个人坐前后桌，也忘了是谁先看谁不顺眼，总之两人一对眼就互相嫌弃。
等出了考场，两人又在小卖部遇见。宁凡手欠，不知道从哪整了一盒摔炮去吓唬断了腿的流浪狗，沈铭心瞧不过眼，一瓶冰水直接砸在了他头上。
宁凡小时候虽然不懂事也很欠打，但还挺有原则，见她是女孩也没还手，妄图用语言羞辱她，没想到被她反唇相讥，甚至捡起冰水瓶又砸了他好几下。路泽就是在去接宁凡去游戏厅的时候目睹了她持瓶行凶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