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桂花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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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铭心睨了她一眼，其实她只要说一声不是，就能立刻堵住古晓芸肆无忌惮发散的奇怪思维。
只是她并不想让对方轻易得到答案，眼神在对方身上打了个转。
她早就发现，一向注重外表的古晓芸今天竟然穿了和昨天一样的衣服，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话锋不禁一转：“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你现在是不是又往这个趋势发展。”
“转移话题？沈大宝，你最近变心不要太明显，有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了。”
见眼前的人依旧刀枪不入，古晓芸佯装不满地板起脸，试图借机发挥，控诉最近被沈大宝和左二宝的疑似抱团行为。
沈铭心压根不理。
小唐约的地方距离非凡科技不算远，穿过两条小街进入主路，开车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
与公司所在的小街不同，餐厅所在的位置车水马龙，不仅是因为附近交通便利，更是地处商务圈，且其对面就是本市一家知名的大型公立医院。
沈铭心没来过这家餐厅，只在新闻上看到过，据说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创始人为家人开设的，价格十分感人。
大堂负责接待的服务生是个长得很精神的男生，十分绅士地问她是否有预约。
不知道小唐有没有预约，只说自己找人，那服务生便很有眼色地笑着问她是不是姓沈。
行吧，她被一个大学生意外装到了。
跟着服务生一路深入，看过几幅不知道画了些什么的画，经过一桌桌精致的菜肴和一个个穿着打扮更加精致的人，终于将脚步停留在二楼大扇的落地窗前。
桌前戴着黑框眼镜的人正朝窗外凝望着，他身着浅色休闲服，洁白的衣领映得那张略显消瘦的脸有些不自然的白，柔顺的碎发顺着额角落下，与他浓密的眉毛浅浅交汇。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薄薄的嘴唇轻轻扬出一道弧线，温润的面庞在灯光下映上了眼前的那扇窗。
意识到有人靠近，男人转过头来，深邃的目光越过欠身离去的服务生，落在她的脸上。
温柔的笑容让沈铭心微微有些愣怔。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被许多数不清的过往记忆包围了，好像空气也回到从前的某个时刻，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气。
“好久不见，不坐吗？”
沈铭心被他温柔的嗓音唤醒，看着那张同记忆中并无太大变化的脸，慢慢在他对面坐下。
“的确很久没见了，魏祎。”
“原本没想这么冒昧联系你，可……”大概是许久没有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魏祎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顿，很快又重新绽放开来，“没耽误你工作吧？”
“原本也是特意改约在今天的，算不上耽误。只是没想到还能再和你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沈铭心的语气十分随和，一旁的服务生见到她招手，麻利地递上一本厚厚的菜单。
魏祎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有所指，也不接话，只眼神示意服务生请她先点。
原本以为要等上一会，没想到沈铭心选择的速度飞快，看起来倒像是店里的常客。
反而是提前几天约好餐厅，早早来到此处等候的魏祎抱着夹杂大量英文的菜单有些犯难。
几分钟过去，他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又一页却始终没有选定，服务生见机行事，开始推荐自家的特色美食。
他听得极为认真，服务生每推荐一样，他都会视情况反问一些选材和配料等问题，又是好几分钟过去，还是没说哪个他想要。
印象中的魏祎实用英文比自己学得要扎实很多，也从来没有选择困难症，尤其是在食物方面，对于食材和配料，他懂得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多。
沈铭心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不得不重新打量起他，视线刚好与他投射过来的相交汇。
魏祎这才对着服务员一笑：“要和她一样的。”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很快识趣地退开了。魏祎顺手替她倒上一杯温水：“先喝点水，他家上菜很快，不会等太久。”
沈铭心没和他客气，接过杯子抿了一口，也不急着接话，古井无波的眸子看着对方，等着他说明来意。
“听小唐说，你跟人合开了一家公司，平时应该很忙吧。”
“起初是这样，不过适应之后也还好。毕竟我也只是坐在那说说自己的想法，给别人一个方向，剩下大把的工作还是靠别人完成。”
“越是听起来轻描淡写，真正做起来才越需要伤脑筋。不像我，只等着领导让画什么就画什么，每天都听着外行人提好像专业的意见。”
魏祎边说边轻轻笑着，眼睛微微弯出一个弧度。
沈铭心静静看着他的举手投足，与自己全然不同，在这明亮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一如当年学校里那般纯净柔和。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谁叫你画的东西都是给外行人看。我早说你不适合做设计。”
不应该学设计，应该转去学厨子。
这样的话她曾经说过很多次，每次说完都会被对方无情的敲脑袋。意识到这一点的沈铭心硬生生将即将脱口的后半句收住。
她没有理由再说同样的话，魏祎也没有理由像从前那般伸出他温热的手，覆盖在她那总被对方说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脑袋顶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魏祎的目光就好像在无形中幻化出一只手，用意念在她的头顶上盘旋了一圈。
敲了她一手后说：想什么呢都。
沈铭心险些被自己这个想象逗笑。
“你说的没错，一入设计误终生，以前在学校还没这么深的体会，等工作了才知道简直是人生真谛。真不知道这么有哲理的话是从谁开始说起来的。”
“可不就是你这样的人。”沈铭心随口接着话。
餐厅的上菜速度果然快，她从不会客户之外的人面前隐藏自己时而狂放的食欲，不用魏祎相让，已经率先将刀叉舞动起来。
“隔行如隔山，现在后悔是来不及了。如果你约我吃饭是为了换一个更加外行的老板，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