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似梦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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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念青突然接到艾婉清的电话，刚说了句信号不好电话就被挂断了。
原本觉得没什么的他，转念一想自卫青牺牲后，艾婉清除了逢年过节，极少给自己打电话，这次在这个时间打来，肯定是有不好说的难处。
一思索，他直接叫上护卫，径直驱车赶往艾婉清的家。
路上右眼皮一直跳的霍念青，让护卫再叫上一个中队的人，十五分钟后迅速到艾家汇合。
“一个中队……指挥官……”
护卫见到向来稳如泰山的霍念青如临大敌的样子有点不理解。
“别废话！让你叫你就叫。”
霍念青焦躁地打断了护卫的话。
再次拨打艾婉清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这让霍念青更加心急如焚。突然想起电话里隐约提到“小北”，霍念青一拍大腿，赶忙让司机一个急刹车调转车头直奔校区。
至于在艾婉清家的中队还是先去家里守着，以便伺机而动。
……
左丘带着卫北步行了没多久就到了校区附近，突然周围跑过来一个俏生生的小女生着急地对着卫北说：“快去校长室看看吧，你妈妈好像和雷老师吵起来了！”
“妈妈？”
卫北听到这个词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
在十里坡风吹日晒、狗嘴夺食的时候，他多羡慕周围有妈的孩子啊！
虽然平常孩子们扎堆一起玩时，他是威风凛凛的孩子王，但是每到饭点了孩子们一哄而散各自回家的时候，他每每都觉得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起先他只当是食不果腹的难过，直到有一次看到另一个孩子的妈妈亲手为自家孩子换上新衣，递上热腾腾的大包子时，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卫北，整颗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揪住一样难受。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一阵恍惚的卫北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竟然有了妈妈，这一刻，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
一把抓住旁边小女生的手腕，问清校长室的位置后，卫北像一只没有重力束缚的袋鼠般，几个飞跃就跳出了左丘的视线。
左丘尴尬的待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一咬牙，索性也跟着向校长室跑去。
飞速跑到校长室门前的卫北还没来得及定一定神，就听屋内传来艾婉清愤怒又凄厉的叫声，紧急之下哪还顾得上什么敲门，全力而为的飞身一脚，竟是把门板直接踹进了屋内。
屋内守在门口的两名黑衣人和举着手机的雷老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拍晕在门板之下，卫北踩着门板大踏步走进屋，只见雷牧基一双魔爪已伸向艾婉清，周身还围着另外四个黑衣大汉一脸狞笑拿着一个小方盒子照来照去。
屋内的雷牧基被巨大的响动惊得一愣，扭头看向门口，见到来人竟然只是一个少年时，心中不由得有点纳闷，这年头，行侠仗义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
还在他愣神的工夫，卫北竟已锁定了目标，只见一只脚掌由远及近，瞬息而至，躲闪不及的雷牧基面门上重重挨了一脚。
踉跄的退后几步，雷牧基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心中暗惊眼前这小子每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一脚怎么这么有劲儿。
周围的黑衣人见此情景，立马都围了过来，对着卫北摆开了架势。
艾婉清眼见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竟是儿子卫北，顿时泪如雨下。
恍惚间，眼前卫北的身影竟与记忆中卫青的伟岸身姿渐渐重合。
“你就是卫北？”
雷牧基揉了揉被踢得生疼的脸，狞笑着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并不壮硕的少年。
“正是小爷！”
卫北在十里坡的时候总是因为偷东西而被各种揍，久而久之，倒是练就出一身不赖的抗打能力和街头打架技巧。
这次意外穿越后，卫北发现这座城里的人虽然有着奇奇怪怪的装备，但个体的力量都格外弱，而自己穿越的这具身体却蕴含着澎湃的力量。
这就是卫北敢于以一敌众的底气。
雷牧基通过刚才的一脚，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并不好对付，但多年来混迹江湖的经验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分的自信。
只见他先手一把扔出还攥在手里的衣服碎片，身子同时弹射跃起，趁着卫北视线受到阻挡的一瞬间，抡起双拳自上而下重重砸下。
卫北在看到衣服碎片扔出的一瞬间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声东击西？小爷可是你的祖宗！
随即冷静的身子下沉蓄力，等到雷牧基飞身起跳的一瞬间，身形不退反进，一个垫步向前，接着就使出一个断子绝孙的高劈挂。
半空中的雷牧基眼见卫北不仅一个垫步灵活躲开自己的攻击，还接上了一个高劈挂，心里大骂不止的同时赶忙紧急收回双手护在裆部。
“砰”的一声，雷牧基由张狂的飞龙在天变成了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裆部。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周围黑衣人看得有点傻眼，明明是自己老大飞身而上抢占了先手，怎么才一个照面就变成捂档派门人。
“还特么……不上！”
雷牧基咬着牙，痛苦地嚎叫一声，看着几个反应迟钝的小弟心里怒火中烧。
几个黑衣人略微尴尬一笑，赶忙上去围住卫北。
一个黑衣人还扭头向雷牧基解释道：“老大，刚才太快，没反应过来……”
却没想卫北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依然主动出击，瞅准他扭头的瞬间一拳直接打中颈侧动脉，黑衣人当场身形萎靡，瘫软在地。
雷牧基气得大骂蠢货，挣扎着想起身但一挪动胯下传来揪心的痛却让他又乖乖地蹲回原地。
剩余五个人眼见卫北滑溜得很，再也不敢轻易分神。
随着局面稳定，五人熟练的配合开始让卫北应接不暇。
艾婉清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卫北，心中却想从没习武的儿子是何时变得这样厉害，莫不是老卫的血脉觉醒了？
而另一边没人管束的校长和教导处主任此时趁乱连滚带爬的跑向了门外，雷牧基冷哼一声，却也没阻止。
左丘气喘吁吁的终于跑到门口，见到迎面跑出来的校长和教导处主任，本想拉着问一句，却见二人丢了魂儿似的闷头只管跑，便只好作罢，一个人径直往里走。
踩着倒下的门板进入屋内后，左丘看到卫北正和五个黑衣人斗的有来有往。
一旁的雷牧基听到响动，转头看向左丘。
二人目光一交汇，左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这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菜鸡，此时像极了实至名归的战五渣。
“住手啊，咱们都可以讲道理！”
左丘完全没看明白场上的形势，还想上前一步当和事佬。
感觉痛感稍微缓解的雷牧基一招手，示意左丘过来。
左丘见状也不疑有诈，老实巴交的就要往雷牧基身边走，卫北见状急忙大声喝止，却不想因此分神，被黑衣人瞅准机会在耳廓位置重重抡了一拳。
耳中出现蜂鸣声的卫北，逐渐开始难以招架，身上也开始时不时挨上一拳。
左丘见状，心知卫北可能要支撑不住了，赶忙掏出电话就吆喝道：
“你们再不住手我可打电话给巡防署了！”
雷牧基强忍着胯下之痛，缓步起身走向左丘，摆着手示意左丘先把电话放下。
“这位兄弟是路见不平？”
“我是……卫北的朋友。”
左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自己和左丘是什么关系。
“你和这毛孩子是朋友？”
雷牧基月又走近一些，脸上虚假的笑容更盛。
“你们能不能先停手？”
左丘还幻想着能和对方讲和。
“好说……好说……”
眼见已经靠近左丘身边，雷牧基阴狠一笑，突然冲前，抄手一把掐住了左丘的脖子，竟是单手将左丘举了起来。
左丘被掐得双眼翻白。
“小兔崽子，你要是不想看你这朋友咽气，就给老子停下！”雷牧基得意地喝道。
“好！那你也让你的手下停手！”
卫北自小打架打到大，什么场面没见过，雷牧基心里怎么想的他当然一清二楚。
“好，停手！”
雷牧基心情大好，想着既然已经拿住了他的命门，一个小崽子还不是任他揉捏。
五名黑衣人此时多少也都带了点伤，见老大拿捏了局势，便也都放松警惕停下了手。
却没想卫北嘴角微微一笑，趁着五人停手的一刻，迅速打出两拳一脚，当场把一人打得呕吐不止，另一人也捂着裆部失去了战斗力。
“小兔崽子你耍我！”
雷牧基眼见卫北不讲武德，顿时大怒，手上加大了力气，只见左丘被捏的开始手脚乱颤。
卫北并没有丝毫迟疑，专心对付起了剩下的三人。
不出所料，失去联合优势的三人，没几下功夫也都被放倒在地。
“你不想让你朋友活了吗？”
雷牧基气得青筋暴起，电视剧里这种情况主角不都应该束手就擒吗？怎么这小子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
卫北嘿嘿一笑捏着拳头一步步走向雷牧基。
“小爷又不傻……再说，现在收拾你，也来得及。”
雷牧基脸色铁青，一把甩开左丘，从怀里掏出一件银色金属材质的小玩意，拨开保险，直直地指向卫北，大吼道：
“是你逼我的！都别动！不然老子崩了你！”
遗憾的是刚穿越过来的卫北并不知道这个能崩了自己的小玩意是什么东西，只觉得眼前这人脑子有泡，毫不在意的上去就直突突给雷牧基两拳。
雷牧基被打的口鼻鲜血直流，牙齿似乎都掉了几颗。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少年竟然连枪都不怕，恼羞成怒之下，对准卫北扣动了扳机。
左丘在一边干呕了几声刚喘过气来，就见雷牧基掏出了手枪，还没来得提醒卫北，就见卫北竟然还上前给了雷牧基两拳，这举动顿时吓得左丘亡魂大冒。
“卫北，快躲开！”
“砰！”
左丘的声音和枪声在同一时间响起。
……
另一边，赶到艾婉清家的中队扑了个空，在向霍念青请示后，立马又急匆匆奔赴卫北的学校。
而先到一步的霍念青则带着护卫向学校门房大爷打听学校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却见大爷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护卫识趣地拿出一包华子放在桌上。
大爷一见喜笑颜开，立马乐呵呵地指了指校长室，说道：
“校长室有大事，去早了兴许还能凑着热闹。”
霍念青心中一紧，暗自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匆匆带着护卫就来到了校长室，还没进门突然听到一声枪响，顿时脸色大变。
护卫一个箭步先跨入门内，见到举枪的雷牧基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拔出腰间的配枪。
却不料雷牧基反应神速，抢先一枪直接将护卫击倒。
霍念青眼见身前的护卫倒下，赶忙上前扶住。
环视四周，看到了捂着伤口半跪在地的卫北，衣衫破烂的艾婉清，趴倒喘着粗气的左丘，以及倒了一地的黑衣人，心中已大致推测出一二。
眼见进来一个穿制服的被自己一枪撂倒，雷牧基心中暗叫不好，但事已至此，自己早已骑虎难下，于是大声问向扶着护卫的霍念青：
“老头，你和这个兵崽子是怎么回事？”
霍念青双目怒睁，喝道：
“我们是专程来收拾你的！”
听着霍念青的话，雷牧基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心中不由暗自懊恼。
刚接到妹妹电话的时候，只以为出面恫吓一下就能搞定，谁能料到意外却接二连三发生，现在搞得自己连压箱底的牌都用上了。
就是羊了个羊也好歹让过到第二关，没想到自己头一遭就要折戟沉沙了。
事已至此，雷牧基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无视霍念青的怒喝，他拿着枪逼着左丘把卫北、艾婉清、霍念青以及受伤倒地的护卫都聚在一起，几人或蹲或躺聚拢在墙边。
随后雷牧基挨个叫起倒在地上的小弟。
等八个黑衣人都起身，雷牧基总算找回了一点底气。
“估摸着老子是挺不过这关了，但这小兔崽子和这小娘儿们今天一定不能放过！”
雷牧基下决心要破罐子破摔。
“把桌子拉到中间来，把小娘儿们给老子抬上来！”
雷牧基狞笑着准备开始最后的狂欢。
“投降吧！现在放手，你还能活。”
霍念青瞥见对面楼上的狙击手已经就位，突然站起身来，死死盯着雷牧基说道。
“放屁！你也不看看现在话语权在谁手里！”
雷牧基高高举起手枪，用另一只手拍着枪柄，一脸张狂地看着霍念青。
“那……看来你是要自己找死了。”
霍念青冷冷地说完，右手对着窗外比了一个手势。
“你说我找死？哈哈……”笑声戛然而止。
“砰”
一声脆响之后，雷牧基额头出现了一个弹孔，整个人重重倒在了地上。
“都不许动，双手抱头蹲地上！”
窗户被砸破，掉下的门板也被清理到一边，不断冲进来荷枪实弹的护卫队员很快将整间屋子都塞满。
八个原本气焰嚣张的黑衣人此刻像是小鸡仔一样被倒捆着手腕拎了出去。
“报告指挥官，歹徒主犯已被当场击毙，其余从犯均已在押解归营途中。”
霍念青颔首后，吩咐尽快送受伤的人员去医院，其他事宜留下一些人手尽快善后。
校长和教导处主任此时蹲在另一栋实验楼里，探着头望着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
灵界，十里坡。
“狗崽子！狗崽子！”
迷迷糊糊间，卫北被一个声音吵醒，睁开眼，自己竟又回到了那塌了半边的砖窑里。
地上的油纸包还散落着，空气里还弥漫着蜜汁醉鸭的香气。
摸摸肚皮，鼓胀的感觉隐约还在，看来睡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吗？但这梦也太过真实。
钻出砖窑，卫北看到是经常找自己一起搭伙乞讨的另一个乞丐，狗癞子。
“咋的啦！大呼小叫的，扰了小爷的美梦。还有……以后我有名字了，就叫我卫北！”
“卫北？”狗癞子念叨了一句，但并没在意。
只听他急切地说道：“出大事了！十里坡的蓝家，让人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