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月乘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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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炳天一生叱咤自傲,唯独对这个宝贝女儿没有办法。
回了家府,伏欢颖还是又摔又砸,最后再没有力气折腾,趴在榻上哭得昏天暗地。
伏炳天在门外劝慰:“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上赶着嫁他,难道却没想清楚这层关系?”
伏欢颖抽噎道:“自然是想清楚了,可是在定关塘他应当只有我一个,为什么偏偏去找桂音楼的那个伎子取乐?”
伏炳天道:“他独自在外,身边又没个贴心的人,他不找陈娴找谁?”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觉得脸子上挂不住,女儿这么爱慕沈二郎,偏那沈二郎敢给她脸色瞧,还偏偏只有他能制服得了这个脾气骄横的女儿。
伏欢颖听完父亲的话,本想口快,可也及时止住话头,倒也哭得没有先前那般厉害了。
伏炳天耐着性子道:“你当着沈家人的面在他住所大闹一通,又是砸东西又是谩骂,沈临佑贵为一军之首被你狠狠下了面子都没有发作,你回来倒先寻死觅活起来。你可是我伏炳天的独女,焉能与那等伎子做比较?”
说完他站在门口细细听了会,见女儿哭声渐止,这才慢悠悠问:“沈家二郎如今就在外面,那你是见还是不见了?”
伏欢颖听闻他来了,心头的气立马消散了大半,瓮声瓮气道:“等我梳妆。”
沈临佑进来时,伏欢颖的眼睛还红肿着。
他哪里懂怎么哄女人,只是拿过侍女用冷水浸过的帕子敷在她的眼睛上,轻声道:“我以为你知道的,别气了。”
伏欢颖听后,以为他是把自己当作知心人,最后那点气也消散了。
她上前圈住沈临佑的腰身,红着脸嗫嚅:“你要是只想排遣寂寞,何必去找外面的女人?”
说完她的脸都烧了起来,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沈临佑淡笑:“你是伏老的掌上明珠,与我也有……我怎敢造次?”
伏欢颖见他说的暧昧不明,心中更是欢欣雀跃,只恨不能立刻让父亲为他们定下婚事。
伏炳天耐不住女儿天天苦求,加上这段日子以来沈临佑的确是俯首帖耳,无有不敬,便也放下了戒心口头应允了这桩婚事。
北方一带多酿酒,窖藏更是出名拔尖。
伏炳天素有品酒嗜好,这日又邀沈临佑众将宴饮,言有好酒相尝。
席间,伏炳天指着杯中酒液道:“诸位尝尝从宁州港运来的佳酿,司空氏的百年窖藏,这可是抵达定关塘的第一批货。”
沈临佑等人个个说好,在座的人表面酒酣耳热,风光钦羡;暗地云谲波诡,搅动风云。
饮酒至半,外面的人突然来报窖藏告罄。
伏炳天吃惊道:“不是才送来一批新的,怎会告罄?”
那人苦着脸说:“方才运酒的伙计报信回来,说是搬酒时发现只有上面两坛,下面全是稻草破枪支就,伙计找管事理论,谁料他说……说……”
“说什么?”
小厮战战兢兢,抬头迅速瞥了他一眼,硬着头皮道:“那管事说……伏家老儿只会躲在别人身后作威作福,其实一把老枪早已不中用了。”
伏炳天当众受辱,气得怒喝一声,当场掀了桌案,拔剑下来就要斩杀小厮。
众人连忙拦住,小厮也大哭求饶:“都是司空说的,与小人无关,求主君开恩!”
沈临佑劝道:“既是小人谗言,叔父莫要计较。”
谋士方仕然在旁道:“也不知何人流传出来,着实可恨。”
猛将韦震摇晃着站起身子,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要俺说也别迁怒旁人,该找谁找谁,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忍着!”
沈临佑瞪他一眼,“吃酒吃糊涂了?”
郁海忙将韦震拉至一旁:“你搁这添什么柴?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伏炳天酒气烧着怒火,哪里看得出他们沈家人的你来我往。
这厢犹在气头,伏家守军又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司空氏船队在宁州港登陆了。
这下伏炳天再也坐不住,若是侮辱人格暂且能忍,那司空氏这步根本就是在他头顶上撒尿了。
沈临佑不等他发火,先发制人道:“小侄愿领兵会战司空氏,替叔父一雪前耻。”
伏炳天虽在气头上,可他毕竟老练,此刻已然冷静下来暗暗分析利弊。
若沈临佑胜了只怕战功独大以后就更难牵制;若自己不去,岂不是更加坐实他胆怯无能的谣言。
他转头对副将道:“你怎么看?”
昆信闻言,站出来道:“如今正值严冬,恐北方水域结冰,此次出行的司空氏船队并不多,想是要速战速决。
若这次再忍气吞声,势必让天下人耻笑,不若趁他们还未部署完善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宁州港。”
伏炳天早就想独霸宁州港,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和堂而皇之的理由。
如今司空氏言辞挑衅在前,破坏合约在后,也算是天赐良机,正是他们占据宁州港的最佳时机。
司空升收到伏炳天即将登陆宁州港打上丹肃城的消息时也是大惊,忙与众人商议。
长子司空涧道:“我倒觉得这封信来由不明,不可轻信。”
司空升为人忠厚,胸无大志,先帝在时便一直是安分守己度日,他道:“先不论消息真伪,倘若确如所说,该当如何?”
司空涧道:“若伏炳天当真领兵登陆宁州港,那下一个目标必定是丹肃城,我们自是不能坐视不理,先派人打听消息是否属实,再派兵不迟。”
副将耿锐道:“伏炳天这厮早就觊觎宁州港多年,这次定是他早有预谋,我们何不趁他还未抵达就先行登陆?”
司空涧摇头:“不妥,如此一来更落人话柄。倘若消息为假,我们便是先行撕毁合约的一方。若他真的领兵北上,我们便直接在此埋伏等候,一来免去落人口实,二来也可打他个措手不及。”
伏炳天听信副将之言,仗着身后还有沈临佑这枚棋子,一不做二不休气势汹汹的渡船北上。
没想到在距宁州港三十里的水路遭遇司空氏突袭,伏氏不敌,连人带船皆被俘虏。
探子回报时,众人皆在书房议事。
韦震惊道:“这老匹夫怎的比我还莽!又莽又蠢!”
郁海道:“伏家其余将领很快便会得知伏炳天被俘的消息,届时我们该想个对策应付才好。”
沈临佑手握茶盅,一派淡然:“他们急他们的,我们什么也不管。”
方仕然看着他意味深长道:“届时伏姑娘定会来寻……”
沈临佑微扬唇角,“就说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