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往事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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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钦身死以后，沈时仪与守阳城外西北军前后夹击历时三日歼灭索托大部。

后又整合大军，直入大漠千里，追击残存敌军，打入大漠圣泉，沈时仪亲手毁掉泉眼，填平圣湖，耗时月余，得胜而归。

阳关山前有一块巨大的界碑，当年老沈帅就是在这里阻敌三十三天，一步未退，最终力竭而亡。

如今，沈时仪再次站在这里，这一次，她带领大启军人越过这块界碑，灭了漠北一族。

百年征战，最终止于一场杀戮。

北风凛冽，大漠无言，千万袍泽长眠于此。

沈时仪凝满鲜血的手指抚过界碑，一点点擦掉石碑上的沙尘。

林七陪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衡量了下地面，说：“要不，往北再挪挪？”

“……呵！”

沈时仪被他逗得笑出声，回头看他一眼，紧锁的眉目终于舒展开，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以为这是你家椅子呢，说挪就挪？”

说完，她笑着揉揉林七的发顶，然后拿起凤鸣，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杀人无数，凤鸣剑鞘都被染成了黑紫色，原本的银色剑柄也变得暗淡沉凝，但是近看仍然能感受到其中的凛冽杀气。

林七若有所感，静静的等着沈时仪。

只听她轻声说：“凤鸣的剑身，是天外陨石所铸，传说有通天之能，可感应千里之外，后来在铸剑的过程中加了我的血，所以成剑以后只有我能驾驭。”

天外陨石？通天之能？

林七心头一颤，在见识了众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他已经不想再用科学来解释这一切了，或许，凤鸣，就是自己穿越的关键……？

他心思一晃，就看见沈时仪突然眼神一凝，高高举起凤鸣，冲着界碑之上，猛然用力——

“呛——”

一声极轻的金属音，凤鸣剑竟然整个没入界碑之中，直至没顶。

林七瞬间睁大眼睛，连忙走上去查看，却只能摸到凤鸣剑的一点剑柄。

“……啧！显你力气大吗！”林七心里好似空了一块。

他还挺喜欢这把剑的，天外陨石啊！

“呵呵……该扔的都扔了，凤鸣也该歇一歇，这里不错，有万千姐妹相陪，是它的好归宿。”沈时仪淡然笑着，眼眶却微微有些泛红。

林七心里一顿，过了片刻，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沈时仪把凤鸣留在这里，是在代替她自己守卫这片土地，陪伴她的先祖。

“唉！随你吧！”林七长叹一声，又看看竖在一旁的沈家军旗，问：“那，军旗呢？”

沈时仪没有回头，只向后伸出手。

林七认命的把军旗拔起来递到她手上。

沈时仪这一次，没有像对待凤鸣那样犹豫，而是直接将军旗解下来，整整齐齐叠好，同样放在界碑之上，然后，退后几步，跪下来，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再站起来时，似乎终于放下心中重担，眼中隐约含着笑意。

过往种种已随风飘去，未来，却才刚刚开始……

正在这时候，秋水远远向这边走来，她手里捏着太女口谕，再想想眼前的形势，愁的直撮牙花子。

战事突起，陛下已经昭告天下，二皇女穆萧然为太女，监国摄政，全权负责与漠北之战。

紧接着，新任太女颁下口谕：活捉岱钦，穷寇莫追！

一条也没办到！

这可怎么交代？

说实话，她心里也认为岱钦不该死，最起码不该这么死。

沈时仪，还是冲动了！

更冲动的是，沈时仪根本不顾她的劝阻，执意北征，带着十几万西北军杀进漠北人老巢，差点儿就给她们来了一个“亡国灭种”！

大启建国至今，战至此种境地的只有一个沈时仪。

到现在秋水想起沈时仪归来时身上的血腥气，心里都还在发凉。

她都如此，何况边塞百姓？

暗地里一面奉为战神，一面又惧为恶鬼。

沈家军仁义之师的威名彻底烟消云散。

这还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沈时仪明知圣上心意还一意孤行。

如此一来，天大的功劳前面也要加上一条――桀骜不驯。

何苦呢？已经被圣上猜测怀疑，何苦再惹上一个太女？

上下两代君主的猜忌，已经可以说是毕生无望了。

“啧，老沈啊老沈，你何苦来哉！”秋水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