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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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川一直记得北舟和景昭的嘱托,她把心一横,将上半身探出结界外,拖着廖江河的胳膊向后带,想将他拖入结界里先行诊治。
可谁料,当她的指尖将将捏上他的衣袖,快死的廖江河,突然活了。
他扬起脑袋,予了她一抹极灿烂的笑颜。
奈川瞳孔一震,下一刻,她便昏死过去。
廖江河放任她跌进了自己的那滩血泊之中,血渍溅在她的半张脸上,他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脸来,用拇指慢条斯理地将血迹涂满了她的整张脸,末了,又好似在欣赏一件上好的艺术品一般放在指头上把玩。
下人急匆匆地找到金陵时,他正和几位夫人打叶子牌,他今日时运极佳,把把都是好牌,面前的钵子里摆满了他赚来的金花生,是以,当他见到带着满身寒气出现在他房里的上生星君时,还并没有从连胜的狂喜中回过神来。
景昭失了他平日里固有的淡泊气度,佛子的怒气卷携着骇人的威压,金陵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一抖,叶子牌掉在了桌子上,伴着檀香气的疾风刮过,风卷残云般将那满满当当的桌子瞬间洗劫得一干二净。
景昭的仙阶虽在金陵之上,但论成仙的年岁,他还算是个稚子,是以,每每与金陵交涉,他都是带着几分敬意的,断不会有这样大手笔的迁怒。
桌上的东西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好不热闹,一屋子的夫人们见此情形纷纷噤了声,齐刷刷看向这不请自来的怒目佛陀。
景昭忍了再忍,可开口时,他的声音还是显得尤为震怒:
“奈川去哪儿了?”
与北舟分道扬镳后,在去往弱水渊的路上,景昭总是莫名地心神不宁,凉主死得蹊跷,这背后定是有人操纵,有意嫁祸,而凉主死后受益最大的谢皎皎必会成为首当其冲的嫌疑犯,这些他们能想到的事,以谢皎皎的心智她不可能没想到。
可她即便想明白了,还是要一意孤行地跳进这个别人给她挖好的坑里。
为什么?
景昭设想了两种可能。
其一,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心烦意乱,即便知道此时离开会背上巨大的嫌疑,也决定非走不可。
这个可能性很快就被他否定,先不说她定力如何,是否会轻易被人左右情绪,即便是天大的急事,她第一时间定然会修书回来,或者与他灵海沟通,让他们知晓一二,也好早点想出应对之策。
那么这样,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早就被人挟持。
景昭满头是汗,悬停于云海之间,压下满心的担忧,驱使理智占据主导,继续顺着这个他无比抵触的思绪想下去。
她被人挟持,被迫离开弱水渊,背上杀人的罪名,然后在途中被人控制着用灵海向他发“她已经踏上归程”的假讯息。
如果这条讯息是假的,那么……他们是为了……
调虎离山!
这四个大字犹如泰山压顶般重重砸下,景昭脸色铁青,带起疾风往回折返。
可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结界完好无损,可结界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景昭站在廊下吹风,手里捏着一本游记,这是他三日前送她的,里面记载着许多云游僧人的见闻,闭上眼睛,他仿佛还能看见她斜坐在软榻上,手上拿着厚厚的医典,看向他手中的游记时,眼里放光的生动模样。
她着急起身,发尾在空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人影交叠,他见到了一株盛大的丁香树,树下,她迈着如是轻跃的步子向他走来。
“回星君,莲花坞所有辖域都派人搜过了,没有发现。”
当啷一声,手捻被他只手裂断,檀木珠子滚落一地,一向慈眉善目的佛子,在弃了佛珠后,眼底掠过一抹凉凉杀气。
日落西山,就在西坞酒坊二楼,隔着紧闭的窗牖,扶疏久久凝视在楼下三名佩刀男人身上,他们衣着普通,头上却配有统一制式的金冠,头发高束,这是金陵手下卫兵独有的装束。
金陵的卫兵,怎么查到他这儿来了。
扶疏只觉得好奇,可他并非什么多事之人,况且,眼下有他更感兴趣的事情要做。
丁一将一卷人名誊抄完毕,恭敬地承到扶疏眼前,扶疏二话不说,执起朱笔就在他未干的墨迹上滑下一道,丹砂墨润入淮山墨,两相交融,呈现出的是一种类似血迹的质感。
这也是扶疏偏爱用这两种墨的原因。
他笔走龙蛇,一连划走了十几位,丁一这个苦工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甚至已经习惯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研墨,来为下一张名单做准备。
划纸的莎莎声突然停了下来。
扶疏悬腕在侧,神情古怪地看着夹在朱色中的一行不起眼的名号。
“曲临?是那个驻守须弥山的重明鸟。”
难得有一位能让扶疏手下留情,丁一大喜,赶忙应道:“正是他。”
舔了朱颜的笔尖将落未落,几经犹豫,他甩手丢了笔,烦躁地将整张纸团在手心,丢进了香炉里。
“就他吧,抓紧去办。”
“是!”丁一这个苦工终于能暂时远离文房四宝,还没出门,他仿佛已经闻到了外面清新的空气,前脚刚踏出门,只听背后传来“咚”的一声。
他赶忙蹿回去,香炉被掀翻在地,方才还精神奕奕的冥王大人,如今竟十分痛苦地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主上!主上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