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盛世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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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向北，途径数地。
沿途看见的村镇，没有一户人家能安居乐业。
更没有一地百姓的脸上存有笑容。
有的只是无名枯骨，只是乌泱泱奔赴南方的流民。
李元凤的心境也越来越沉重。
“克明！”
“我们距离渔阳还有多远？”
“陛下莫急。”
杜克明安抚他道：“最迟半日。”
“那就好。”
李元凤闭上眼，长呼口气。
此刻他恨不得马上飞到渔阳，将那贪官绳之以法。
甚至此刻他已经在考虑该用什么酷刑来伺候这渔阳县县令！
是该五马分尸？还是凌迟？亦或者来个油锅烹炸？
“俺的天！”
就在李元凤暗自琢磨时，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叹。
车内两人皱起眉头。
“义贞。”
杜克明询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陛……陛下。”
程义贞磕磕巴巴的说：“咱们好像是到了桃花源了！”
“桃花源？”
“文人墨客幻想出来愚弄百姓的东西你也信？”
李元凤不爽道：“还有，我不是说过，出门要叫老爷吗？”
“陛……老爷。”
程义贞吞了口唾沫：“您还是自己看看吧，外面就跟仙境一样，真的！”
李元凤双眉紧锁，本欲开口骂程义贞两句，杜克明忽然伸手撩开了帘帐。
而当马车外的景色，映入眼帘，车内两人齐齐瞪大了眼。
入目之处皆是一望无际的麦田与稻田，风吹麦浪的场景，如梦似幻。
“停车！”
程义贞连忙勒住马匹。
李元凤从车上下来，直直的走进稻田之中。
空气中，那稻花独有清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此次出巡，李元凤已经走过多地。
可看见最多的却是携家带口逃往南方的流民以及不知名姓的枯骨。
何时见到过这般风吹麦浪的景象？
呆立良久，李元凤忽然神经质的仰面大笑。
“这才是盛世，真正的盛世！”
李元凤转头问道：“克明，此处是何地？”
“按照位置推算……”
杜克明轻抚胡须，环顾左右，他其实也不太清楚。
“不用推算了。”
没等他说话，端坐在车上的程义贞便道：“这里就是渔阳县！”
“渔阳县？”
李元凤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说渔阳县的百姓民不聊生吗？
“义贞。”
“老爷面前不可胡说八道。”
杜克明呵斥道：“这里怎么可能是渔阳县？”
“俺没胡说！”
程义贞伸手指向李元凤身后。
只见哪里赫然立着一块巨大的木质牌匾。
【远方的朋友，欢迎来到渔阳县！】
这是界碑？
如此有想法的界碑，李元凤还是头一次见。
尽管只有寥寥几个字，却能给人一种莫名的温暖感。
李元凤低头凝思，随口问：“克明，渔阳县令叫什么名字？”
“如果臣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陆伯玄。”
“陆伯玄……”
李元凤眯了下眼睛：“贞武四年的那个北方进士？”
“正是。”
李元凤眯缝起双眸，脑海中回想起哪一年，自己看见的一副文稿。
“吾闻聪明主，治国用轻刑。”
“销兵铸农器，今古岁方宁。”
李元凤顿了顿道：“这是他写的没错吧？”
“是。”
“这首诗很符合我朝国情，也很符合陛下的作为。”
杜克明忽的话锋一转，道：“只是谁能想到，能做出这种诗的人竟是个以我朝之粮资助敌的败类呢？”
不等李元凤说话，程义贞便道：“克明，你就别一口一个败类的叫了。”
“若他真是败类的话。”
“此地怎能有如此桃花盛世之相？”
程义贞撇着嘴道：“要俺说，这陆伯玄应是个治世能臣才对！”
“我之前说的，你没听见吗？”
杜克明冷笑：“他种粮食是为了卖给番邦，不是给百姓吃的。”
“不信你自己看。”
“这田地之中可有一个百姓劳作？”
“依我看，这就是那贪官的私产罢了。”
杜克明说的颇为不屑。
显然，在他的心里，陆伯玄已然是个板上钉钉的贪官无疑。
眼见程义贞还要和他辩驳，李元凤胡乱的挥挥手。
“你们俩别吵了。”
“是贪官还是能臣，亲眼看看便知道了。”
李元凤转身走向马车：“今天中午就不休息了，加快速度奔赴渔阳。”
……
正午时分。
一行人抵达渔阳县城下。
这里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
坐在马车之内，就能听见摊贩的叫卖声，以及周遭行人的低声轻语。
与之前看见的那些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流民不同。
这些人一个个红光满面，笑的无比灿烂。
至今，李元凤离京已有半月有余。
他几乎都快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百姓脸上的笑容了。
李元凤的嘴角微微扬起：“若天下百姓都能如此，朕心安了。”
“站住！”
“你们是干嘛的？”
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城士卒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程义贞纵身下车，递出路引。
“我们是外地的商人。”
“听闻渔阳县有生意可做，来碰碰运气。”
守城士卒简单的翻看了一下路引，又将其还给程义贞。
“咱们渔阳县有明文规定，西城不许牛马车辆驶入。”
士卒伸手指向南方：“要想驾车入城，还辛苦几位转路从南城门入。”
此言一出，几人面露不解。
还有这种规矩？
程义贞微微皱眉：“我们就是进去看看，用不了多久的。”
“那也不行。”
士卒坚定道：“城西是我们县的步行街，决不允许马车通过，如果你们执意从西城入，就请你们将马匹寄存在停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