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圣洁与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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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降临之后的世界，人类每一天都在煎熬之中度过，新的秩序与规则，随着逐渐恶劣的环境而改变。
天地剧变之后，蓝星地界拓宽，城与城之间的距离增长数倍，林海相隔的城市之间，变得更加难以联络，但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名为暗的信仰组织，将整个北方收入了囊中。
翼城，不管是在黑雾降临之前，或是灾变之后的世界，均稳坐北境内第一大城的宝座，也是位于北境最前端的城市，接壤大夏中部区域。
根据情报显示，作为北境核心城市之一，翼城之内汇聚着数量庞大的幸存者，也是暗组织最为活跃的城市之一，换句话说，这座城市之中的人类，大部分已经堕落，投向了黑暗的怀抱。
“这座城市堕落的程度，远比我们预想之中的更深。”
“秽魔肮脏的至暗气息，几乎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
杨永燃与李寂玥站在翼城外的一处矮坡上，刻意沉寂的气息，就算是有人从身前经过，也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在二人的感知之中，翼城之内冲天的黑暗气息，混杂着人类的气息，显得驳杂又混乱。
“进城吧。”
“嗯。”
翼城之外，高大的城墙还在不断加筑，工人们电焊与敲击声不绝于耳，建筑仪器的噪音，不停歇的轰鸣着，建筑材料不断的输送至城墙之下，这些卖力的普通人，或许永远想不到在为谁付出。
城门处于完全开放的状态，进出城自由，没有任何人对外来者进行盘查，不需要任何登记与验证便可入城，警戒方面松缓得可怕。
翼城的统治者，早已投身至暗，成为堕落者，自然无需防备外来者，对于人类而言的威胁，在他自己看来不过是同僚罢了。
“真是诡异的和谐，普通人类竟然与秽魔生活在一个城市内？”
二人行走在城内，那些修筑城墙的工人，均是一副正常的模样，没有任何被至暗侵蚀的迹象。
“信仰的诞生有很多种方式，至暗不会只用强制的手段洗脑，还会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增加普通人的归属感，加上一些精神暗示，足以扭曲他们的世界观。”
杨永燃的目光收回，向着城内某个方向走去，至暗似乎在让这个世界的人类接受其存在，亦或者有着其他目的，他必须搞清楚那些黑雾至尊在想什么。
根据情报人员带回来的记载，翼城的侵蚀从不局限于低级的洗脑，更倾向于重建认知与信仰，末世般的世界，获得一处安稳的栖身之地，甚至能够安稳的活到老去，对普通人来说，有着不可抵挡的诱惑力。
如果加上这座城市的一砖一瓦，都有着自己的贡献，统治者到底属于黑暗还是光明，已经不再重要，人性都是自私的，他们只想好好活着。
“优胜劣汰，无处不在，信仰之源也是如此，劣品，有着属于劣品相应的价值。”
杨永燃带着李寂玥，来到了任何时代都会存在的地方，贫民窟。
食不果腹的人们，面色蜡黄，衣衫褴褛散发着阵阵恶臭，不知多久没有清理过的身体，显得肮脏无比，让路过的人，均是投以厌弃的目光。
老弱病残，但凡沾上一个，在翼城之中，就没有任何被救济的价值，只配在破烂的帐篷之中苟延残喘，绝望的得过且过，他们看不见任何希望，如同蝼蚁一般蜷缩在肮脏的暗处。
“这些人被救赎之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视救赎者为一切，成为最疯狂的狂信徒。”
杨永燃打量着肮脏的贫民窟，不少人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能离开这个世界，此时不管是谁，能够给予这些即将溺死之人希望，哪怕只是心灵方面的慰藉，都足以让某些种子，在其内心之中扎根。
贫民窟中央，一座破旧的小诊所出现在二人的面前，算是此处保存得相对完好的建筑，大门之上足有十多处缺口，摇摇欲坠的窗户之上，玻璃早已经碎裂，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抵挡夜里的寒风。
诊所内里的陈设更是杂乱不堪，四处都是倒下的药架、散落的针筒、药剂包装，很明显发生过哄抢，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室内飘出，让二人的眉头微皱。
不少落难的幸存者挤在诊所之内，黄昏即将退去，寒冷的夜晚就快要降临，若不提前进来占据一席之地，仅依靠四处漏风的帐篷，靠他们虚弱的身体状态，大概率会染上风寒之后重病，在翼城之内生病，真的就是与死了没有区别。
“大家身体好些了吗？我给你们带汤药来了。”
就在此时，轻灵的女声传来，一个身穿破烂麻布衣衫的清秀少女，正提着一箱药剂走来，即便衣着朴素，也无法掩盖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干净的脸颊与长发，对比贫民窟之中的肮脏，显得格格不入。
“姜鱼小姐来了！”
贫民窟中的幸存者，随着这一声吆喝，瞬间沸腾起来，这个少女似乎在他们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即便是身子极度虚弱的人，也挣扎的坐起，向少女表示自己的敬意。
“我知道你们很辛苦，这个世界会好起来的，伟大的至尊们，会拯救这个世界，暗会陪伴在你们身边。”
姜鱼脸上带着怜悯，面对肮脏的幸存者，脸上没有任何不耐与嫌弃，手中闪烁着圣洁的神光，轻轻拂过他们的伤口，再将药剂温柔的喂入人们都口中，宛如黑暗之中降临的天使，抚慰着绝望的心灵。
不知多久没被人温柔以待的人们，眼中含着感激的热泪，恨不得为少女献上一切。
幸存者们不止一次听见少女口中提及的“至尊”与“暗”，他们不明白至尊是指什么，却能明白“暗”是类似教会的组织，翼城之中有着不少这个组织的人，帮助着他们这些无人问津的落难之人，不求任何回报。
末世之中，姜鱼以及暗的存在，让幸存者们感觉到不可思议，人心叵测、利益至上的世界，居然会有如此高尚圣洁的存在，自然也让他们心生向往，有着加入其中的心思，拯救更多与自己一般的苦命人。
“她动用了能力。”
杨永燃与李寂玥在一侧冷眼旁观，看着眼前的少女尽情表演，她的伎俩，在日轮之瞳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她靠着行为上的善意，加之不断诱导幸存者内心中的期待与渴望，动用能力不断进行精神暗示，让人们对暗组织的信任不断加深，甚至认为暗才是不求回报，救赎世间的救世组织。
如此圣洁高尚的人，所信奉的存在，必定也是更加伟大的存在，惯性思维一旦形成，长久之下，被思想侵蚀的人类，就算知道所谓的至尊，是带来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也为时已晚。
“为了蛊惑人心，至暗竟然搞起了神棍那一套，这一套说辞，换在和平时代，打死这些人都不会相信。”
李寂玥墨瞳之中有月色闪过，在其眼中，那个被幸存者们团团包围的温柔少女，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秽魔，圣洁的外表之下，是无法抹去的肮脏黑暗。
“帝都失踪人口之一，姜鱼，姜家旁支子弟，北境之内，莫名出现了许多早已上报失踪的人类，看样子都是被秽魔鸠占鹊巢，变成了至暗的传教士。”
“至暗似乎想要谋划人类的信仰，直接动手吗？”
披着人皮的秽魔，若是没有人刻意关注，根本无法看出任何端倪，这也是北境无声沦陷的原因之一，放任下去，人类的信仰根基，将被至暗腐蚀，动摇神眷者的登神之路。
“不急，偌大北境，不可能没有神眷者，被腐蚀成这样，到底是堕落还是战败，总得有一个原因，堕落的人，一个也不能活。”
北境之外的大夏国土，已经被浮光清扫接管，在二人踏入北境那一刻，这些秽魔的传教行动，注定止步北境之内。
翼城之内的情况，便足以影射出整个北境的情况，至暗的信仰已经入侵，不知有多少人堕入黑暗信仰，他们直接横推扫灭，收益不会太高，不如借此拿到更多关于至暗的情报。
“北境已是瓮中之鳖，这是我们探寻至暗的一次机会。”
李寂玥认同的点了点头，以浮光如今的恐怖战力，屠尽北境只是时间问题，但随着境界的不断提升，经历得越来越多，愈发能感到自己与神明之间的差距。
那些能够让诸神陨落的至暗，又会是何等存在，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关于黑雾之上沉睡的存在，即便在传承记忆之中也很模糊，只有七道被黑雾笼罩的身影，可望而不可即。
“黑雾中的至尊，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不知道这次北境之行，能否让我窥见其中一角。”
翻腾的黑雾与交融的金光映在眼底，杨永燃看了一眼被幸存者包围的少女，探寻的第一步，便从她的身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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