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与鱼的最后净土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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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本想着他至少需要个三四天才会来找自己，没曾想短短一天他便来了。
“开门。”姜好对圆球小机器人下达指令，小圆球叮咚一响，房门徐徐开启。
姜好光着脚丫蹬蹬蹬跑到门边，恰好瞧见沧海不知所措的慌乱神情。
“沧海，快进来！”她笑着自然而然拉着他的手臂就往里拽。
沧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女孩打断了，她装傻充愣道：“嘿嘿，你怎么来了呀？”
他静悄悄地盯着攀在自己手臂上的姜好的小手，眨眨眼不好意思地笑道：“姜……姜姐姐……我，我……”
“你怎么还结巴了？之前说话不挺利索的吗？”姜好松开手捂嘴调笑着，故意逗他玩。
一想到对外严肃高冷的守卫队队长，对着自己居然是这副样子，姜好就忍不住想笑。
“你，你别笑我……你不是说想起什么后，来找你吗？”他竟然该死的紧张和羞涩起来了。
沧海总觉得他喊“姜姐姐”这个称呼异常羞人，再怎么说自己好像比她大一点啊……
但是回想起每次这么喊她，女孩开心的表情，他还是决定不改口了，羞人就羞人吧，反正没别人知道。
听到这里，姜好一改轻浮，整个人都认真了起来，“你想起什么来了？”
“嗯……”他犹豫着。
姜好更急了，晃着他的手臂追问，“好沧海，说嘛。”
“那天，在浴室里，你……你握到了我的……唔！”沧海还没讲出口，到底姜好摸到了他的什么，便被脸色涨成猪肝红的某人死死捂住了嘴巴。
好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啊啊啊！你这小子，不许说，忘掉这个，这个不重要！”她气急败坏撒开手背过身去。
沧海更委屈了，这对于他可是重要的事，他望着女孩的背影，一字一句道：“姜姐姐……这个重要……”
“不重要……”姜好堪堪回头，对上了沧海水汪汪的双眸，心中小鹿狠狠撞了一下她的心房。
又是这个小狗狗一样的表情，她真的遭不住啊……
她推开沧海凑近的脸，假装不在意地问：“好……好吧，重要重要，那你想干嘛？”
得到回应的沧海乐开了花，可爱的一排小尖牙又露了出来，“那你听完我的过去后，可以不讨厌我吗？”
涩涩的苦味在她心中散开，酸楚的感觉愈发强烈，上一秒还在嘻嘻哈哈的姜好，忽然收起了笑脸，严肃地点点头。
“我不会讨厌你的。”
————
“和我回去吧。”一个金发小男孩板着脸向他伸出了手，男孩名叫云。
而自己的名字早已不记得了，只知道后来大家都叫他实验体0号。
跟着他回到基地后，漫长的痛苦才刚刚开始，他被关进巨大的培养罐中，倚靠着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管子维持着生命。
苦闷的童年里只有那个小男孩时常会来与自己交谈，他知道云和他一样，都是被实验的对象。
他们想要创造一批人为的变异体，旧人类的野心很大，他们不满足于在这个小小的岛屿之上立足。
而跨越大海，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一个觉醒计划在旧人类科研室中秘密展开。
云是唯一一个成功变异，拥有异能的旧人类，只可惜往后余生他都需要一种药剂用来续命。
但旧人类的身体是有一定极限的，他们变转矛头方向，对准了岛上不多的新人类。
数不尽的手术与数不尽的针管，充斥着沧海儿时的所有记忆。在一次次惨无人道的改造实验后，他越发不像人类，逐渐地变为了现在的模样。
半人半鱼，甚至在记忆混乱期间，他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只能倚靠本能行动。
讲道这里，沧海沉默了半晌，低低垂下了头，宛如在做什么极难的心理斗争。
他仰起脸与姜好对视着，“姜姐姐……我不是好人，不对……我现在都不是人了。”
女孩站起身环抱住了满目悲伤的他，“这些不是你的错。”
沧海艰难地扒开姜好的双手，摇摇头，“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
在一夜的痛苦回忆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云要消除他一部分记忆，时常出现的空白片段，或许对他来说不是坏事。
黑色的血液，被浸湿的土壤，成片的垃圾山还有数不清的尸体。动物的，人类的，它们相互挤压堆积成山。
云冷冷地站在他的身后笑看一切，这时的沧海化身为了残忍的杀戮机器，没有情感的斩杀着一个个新人类营地的人们。
不仅仅是新人类，还有那些仇视他们的旧人类。
人们面目狰狞的惨状，深深印刻在沧海的内心深处，牢笼的锁已被开启，如潮水般的思绪将他淹没。
“0号，干得好，这些人会是新实验的最好实验体的。”云笑着向他的颈部注射着那种透明试剂。
死去的人化作泥土沉入地下，活着的人被他们赶上大船，带回基地。
“失败了？怎么都失败了？明明0号如此成功！”金发少年气急败坏掀翻了桌子，玻璃渣子碎满一地。
云怒不可遏，狠狠捶打着仪器上的按钮，红色按钮被触发，无数半人半鱼没有神智没有异能的鱼怪，倾巢而下，全部从牢笼跌下了黑臭的海洋。
它们犹如旧神创造的恶魔，绿色的鳞片，黏糊的皮肤，外翻的突出眼球，还有一阵阵腥臭作呕的鱼腥味。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重新带着沧海再次远航，这次不同于往日大规模的烧杀抢掠，反而做起了伪装。
云潜伏进了新人类的基地，虚情假意获取营地领导信赖从而推进他的实验。
没错，他首选的便是“城市”。
回忆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姜好小心脏噗通跳着，那天夜里，他们遇到的鱼怪居然都是人类……
至少……他们曾经是人类。
究竟是怎么样惨无人道的实验，她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她侧头看着身边一语不发的沧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片寂静持续了很久，沧海忽地起身，眸子里的悲切之意更加浓烈，“姜姐姐……我……走了，五天后复生日，是你们逃走的最好机会，到时候首领会在大厅主持事宜……”
“我知道，我不是好人……你应该讨厌我了吧？”
看出他在想什么的姜好，一把拉住了沧海的手掌，“这些事情，是你想去做的吗？这些事情是你在知情情况下做的吗？”
沧海浑身一僵，木讷地回头缓缓摇头否定，“……不是……”
女孩走近他，缓缓抱住他的身子，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细细聆听着沧海强劲有力的心跳。
“那我讨厌的人应该是在你背后操控你的人，而不是同为受害者的你。”
“沧海，五天后，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