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与鱼的最后净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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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微微颔首，“好的，13号你下去吧，把最高权限归还于我。”
收到命令的13号沉默着，半晌才点头回应，“是，首领。”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几人不大的呼吸声，基地首领沉默良久，才沉声说道：“三位，请坐吧。”
首领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地面上忽地开启升上了一张木桌与座椅。他蹒跚着脚步坐上主位，向他们比了个请的动作。
云点点头，示意姜好和沧海一同入座，待他们一行人入座后，首领晦暗不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微笑。
“你们好，新人类。”
“您好，您就是朝日基地的首领吧？”云淡然一笑，眼神里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首领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正是，刚才13号与我聊了一下，原本你们不必见我的，但你们的经历让我很感兴趣，所以我想和几位好好沟通交流一下。”
“关于…你们的过去…”
姜好对这位旧人类的首领没有任何好感，她摇摇头，“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
老人一愣，随即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过来呢？”
“看来你们应该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对我们产生了一些误会。我明白你们过来的原因，也清楚你们对我们的态度。”
“只是，我们也许可以用更加成熟的方式来完成这场对话，我可以满足你们的好奇。只要你们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这位首领的发言使姜好莫名觉得好笑，按照13号所说的，这个岛屿是污染的源头，那他们便是污染制造者的后裔。
小问题？将怪病与污染带给世界，这是小问题吗？
“一些‘小问题’？你是指将污染带到整个世界吗？我看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姜好一阵嗤笑，忍不住出言回怼。
首领双肘杵着桌面，头微侧，“我想你们首先就搞错了一点——那明明是我们祖先犯的错误，怎么能赖我们这代人呢？我们也很无辜的啊，谁会想要出生在一个被污染的世界呢？你们说是吧？”
想到昨天他们刚来时瞧见的那根巨大管道，还有从管道里源源不断向外流淌的黑色液体，姜好心中窜出一股无名之火。
“那你们还继续把污水排到大海里去？本来我们的世界可以慢慢净化这些污染，可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世界越来越糟糕！”
“不，你错了，并不是我们想要继续排放，我们这么恰恰是为了自保而已。”他耸耸肩，打了个响指，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叮地一声后，从后方端出了一壶热茶与几个杯子。
他从茶盘取出杯子放置在他们面前，提壶将它们斟满。深色干枯的茶叶随着水的流动肆意翻滚。
丝缕的香气缓缓在房间内扩散，气味醇香而带一缕清苦，应是盏好茶。
“三位请用茶。”
姜好不动声色将茶杯稍稍推远，一挑眉毛，“自保？”
“没错，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我们这些旧人类，还有很多的旧人类分散在世界各地。他们继承着我们那个年代的科技，他们对我们的祖先可谓是恨之入骨。”
他端起茶杯，吹散热气浅浅抿了一口茶水，“一旦停止排放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污水会慢慢地被净化。意味着世界生态环境会一点点编号，若干年后，其他的旧人类就有可能跨过海洋彼岸来毁灭我们。”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即便将来有一天，污染已经达到了不需要排放也能消退的地步，我们也任然要排放。如果我们不能生，这世界死了又何妨？”
…………姜好被眼前这位首领的说辞整无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也要拉别人垫背是吗？
更何况这些本便是他们的错误，或许这个民族的劣根性无论跨越过多少时间都不会有所改变吧。
不仅是她沉默了，一旁云表情凝重长叹出一口气，望着面前这位老人，久久未能说出一个字。
她好想骂人……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未被污染吗？”姜好似是想起什么继续问，她对于主神系统留下的任务尚且还抱着一丝希望。
“没有受到污染的地区吗？那肯定是没有的，如果污染在我们的时代能够得到解决，又怎么会有你们这些变异种出现在世界呢？”
云的脸在此刻完全黑了下去，只一秒他再次抬头又换上了他的标准微笑，姜好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首领仰头饮尽了杯中之茶，拎起茶壶为自己又斟满了一杯，“你们是出生在后时代的人，是变异的种族，对污染所带有的变异性实际上是有一定程度的抵抗的。可……我们不同，我们的身体无法在远洋航行中存活。”
他口气里满满都是对自己身份的高傲，以及对新人类的不屑。
“我们是‘纯净’的人类。污染之水会腐蚀所有的钢铁，我们想出海甚至只能倚靠木船。只可惜我们的身体不允许我们在海面上呼吸。”
“海洋，已经抛弃了我们。所以继续排放污水对我们来说，是一种保护，明白了吗？”
姜好心情沉重地拉紧沧海的手，她能感到来自沧海的愤怒，侧视抬眸，对上云黑沉的眸子，他们两人相顾无言。
首领微笑了一下，“我不要求你们明白，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你们部落种族的具体情况，还有你们具体是如何漂洋过海来到这里？”
“13号说得并不全面，我更想听听你们所讲的，说完以后，你们要去要留随你们的便。”
老人搓搓手掌，目不转睛盯着他们，那抹令人不爽的目光，让姜好特别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姜好目视着云，他皱起眉头似乎在犹豫，可就在这时13号的话闪过了她的脑子。
她拍拍沧海的手，眼神示意他向老人的方向看，沧海也不含糊很快心领神会了姜好的意思。
有时候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无数因为他们死去的生物，无数被污染而失去家园的动物，还有无数在末日里苦苦挣扎的人们。
这个首领说想要活，可他凭什么要拖累无数人痛苦的死去呢？
“沧海……我们动手！”
女孩拿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对着首领泼去，空中宛如拉开一道浅绿的水帘，滚烫的水珠仿佛一颗颗碧绿的珍珠落到了首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