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离别与永恒,可恶的吊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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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孝行立刻就说出了猎人的结局，听到他的话，连晓有些沉默，问道：“与亲近的人离别，是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连晓大人您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九条孝行有些惊讶，他想不到连晓为什么问出这个话题。
不过很快他就在心里给自己做了解释，一想到眼前的大妖活了至少五百年，肯定经历了许多人间红尘事，眼下这样说，定然是在考验自己了。
于是，心思流转，九条孝行在脑海中思考了片刻，才回答说：“我们九条家忠于将军，就用将军来举例吧。将军大人追求永恒，而在我看来，稻妻就是一块土地，在这块土地上长着一棵永远存在的参天大树，那便是代表着将军大人，而我们这些凡人则是树枝上的绿叶。”
“将军大人是永恒的，我们这些绿叶每一年都会凋零，老叶落下，新叶萌芽，死亡是离别，但是离去的友人却不会从记忆里被抹除，他们这些老叶落在稻妻的这片土地上，那一切回忆包括他们自身的一切都会化作参天大树的营养，滋养着下一批绿叶萌芽。”
九条孝行的话让连晓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他听出了九条孝行大概想说死亡不是离别，只要还有曾经友人与自己共度的时光，就算不得什么痛苦。
不过连晓并不是很想认同的他的话，曾经的御舆千代，岩藏道启，光代，他们离去时连晓都感受到了悲伤的情绪，虽然当时并不明白，但是随着宵宫的教授，他已经确信那就是悲伤了。
大概是在宴席的时候，明明连分开一天都不到，连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宵宫，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忆起了自己拥抱宵宫时的柔软与温暖。仅仅是如此短的时间不见就如此想念，连晓不知道如果自己和宵宫永远分离会有多痛苦。如果未来真的和宵宫永世分离了会怎么样呢？一想到此处，他就厌恶起离别来了。
就在连晓在脑海里回想着宵宫时，九条孝行一直见他不说话，等待了一会又接着说：“这猎人生前受过九条家不少恩惠，也不知道是处于报答的情感还是想要托付后人，他让知春到了九条家做了仆从，谋求一条生路。”
九条孝行话刚刚说完，外边先是响起敲门声，接着是几个仆从每人拎着二个双层食盒就陆续走了进来，领头的，最先凑到九条孝行跟前的是知春，也许是因为此时已经夜深了，他的眼角稍显疲倦，在朝着后方的仆从摆了摆手后，他说道：“家主，厨房那边把菜品送过来了，都是些凉菜糕点和炸物，他们现在还在等着，如果不用再加几样就先让他们休息去吧？”
看的出来，知春是真的在为厨房的仆从着想，出言恳切。
九条孝行倒是没有立刻回复知春，反而是扭头把目光投向了连晓，连晓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也不明白为什么九条孝行要看向自己，干脆就只能和他干瞪眼，僵持了几秒后，九条孝行终于是主动打破僵局开口问道：“连晓大人，你还要再来一些食物吗？”
“啊，我其实无所谓的，看他们拎的食盒也挺多，就早点让厨房休息吧？”连晓终于是明白了九条孝行的意思，他也不想九条孝行多留，干脆让他们后续不要再送来食物。
九条孝行摸起了自己的胡须，转头对着知春吩咐道：“好吧，你先让厨房休息吧，等下再留俩个夜班的仆人来收拾就好。”
听完九条孝行的话，知春点头应下，接着他就拍了拍自己的手掌，身后等待的侍从就围了上来，从食盒里取出菜品，大概有二十盘菜，短桌上被摆的满满当当，甚至好几个盘子都叠在一起，借此省出些空间来。
“哎呀，真是的，看来连晓大人果然有先见之明，我居然忘了这里的空间不够，只怕是再来两盘菜就彻底放不下了。”
九条孝行爽朗的笑了起来，说完也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就夹起糕点送进嘴里。
“那之后，知春是怎么变成你的专属仆从的？关系还这么好？”连晓倒是没有立刻用餐，虽然他喜好美食，但是他也不是什么饿鬼投胎，现在他对知春往事的后续很感兴趣。
九条孝行费力的把糕点吞进肚子里，听到连晓的问题，笑了笑，说道：“后续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那些事情很有趣，我甚至觉得让知春亲自和你说也没什么问题。”
很显然，九条孝行没有打算立刻告诉连晓之后发生了什么，简直就和八重堂断章的轻小说作者一样令人讨厌。
连晓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没有再多说什么，加入九条孝行这老爷子的吃喝队伍里。
就在俩人默默扫荡美食时，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哐当声，接着就是一声痛苦的低吟，连晓连忙走过去就看到知春捂着小腿躺在地上，他的嘴里不停发出喘息，模样十分痛苦。
“你怎么了？”连晓靠近了些，发现没有什么不安因素，知春身上也没有出现明显的伤势，而九条孝行此时也凑了过来。
“你啊，说了多少次了冬天就要早点休息啊，我明白你的忠心，但是你身上那可恶伤势也没有必要死撑着。”
九条孝行的声音有些气愤，眼神中的悲哀也做不得假，看到连晓疑惑的眼神，他一面去搀扶知春，一面说：“其实，九条裟罗是我的养女。”
对于这个答案，连晓其实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九条裟罗怎么看都是纯血的天狗，不可能和九条家这个人类宗族有什么血缘关系。
“那年她还很小，是知春在山里发现她的，当时她正躺在地上昏迷，虽然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善良，知春把裟罗抱了回来，就让我们九条家多了一位神之眼持有者。”
“而也许是因为有了裟罗这一个先例，从那以后，知春每天清晨都要去山里逛上一圈，希望能不能再碰上什么。只不过，好运大概率是不会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的。终于有一回他碰上了一群丘丘人，还好在被追击的时候碰上了另一伙猎人，只可惜腿上还是留下了无法根治的伤势，从那往后每年冬天都疼痛难耐，失去知觉。”
连晓听完，总觉得这个故事有些耳熟，再一回想，这不就是宵宫和他说过的一个叫做守株待兔的故事的翻版吗？
“九条家主，你有没有听过守株待兔的典故？”
九条孝行听到连晓的话，愣了一下，接着就苦笑，他把手按在知春的肩膀上，摇晃了几下，说：“你呀你呀，以后干脆再多一个守山待天狗的故事算了！”
“家主与连晓大人就莫要取笑我了。”知春原本还不知道为什么连晓要提守株待兔，等到九条孝行摇晃自己的肩膀时，他才回忆起守株待兔是什么典故，但是两位身份远高自己的人这样说，他也不好还嘴，只能是尴尬求饶，希望他们不要再拽着这件事不放。
九条孝行倒也没有真的嘲笑这位相处多年的朋友，喊着招呼来门外的仆从，吩咐他把知春送回了自己的房们间休息，然后就和连晓回到了榻榻米上。
“连晓大人今天在我们九条家过的怎么样？”九条孝行一面用筷子往嘴里丢着炸鱼块，一面询问连晓是否还开心。
连晓点了点头，九条家的招待的确热情，如果刨去那些烦人的宾客还有与九条裟罗的尴尬情况，今天吃的美食的确让他心满意足。
“那，连晓大人也算是与我们九条家颇有渊源，能不能透露几招剑法呢？”
终于，九条孝行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在他看来，作为剑豪的连晓接下了自己的好吃好喝供养就绝对不会拒绝自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事实也正如九条孝行的猜测一样，连晓并没有立刻拒绝，反而是思考了起来能够传授九条家什么剑法。
“现在九条家武艺最高强的是谁？” 连晓首先想要知道九条家的武力担当，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合适的人指点几招。
九条孝行的面色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如果要问明面上的切磋，政仁要更胜一筹，但是那是两年前的比试了，甚至在当时我就觉得裟罗是在让着他，不想让他丢了面子。”
连晓有些惊讶，没想到九条裟罗就已经是九条家现在的武力天花板了，毕竟在他看来九条裟罗的技法现在还相当稚嫩，完全不像一个成熟的战士，还有许多进步空间。
九条孝行看到连晓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心中误会，以为连晓认为九条家的实力不济。连忙又补充道：“如果要说技艺的修习，裟罗还是欠缺一些，但是毕竟那是神之眼持有者，还是天狗血脉，正面对决的话，恐怕九条家没有人能够胜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