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两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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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罗伊免不了被一阵白眼，甚至还被诺尔光脚狠踢了一脚，脸上留下耻辱的脚丫子印。
对于这种晚辈之间的玩闹，约翰并不在意，依旧沉稳地驾着车，只是不禁多审视了罗伊几眼，被灰白杂乱胡须遮掩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弯起一抹弧度。
经过一上午的颠簸，终于是能见到村庄的影子，稀疏的石头房子建在一片被砍伐过的林子里，在一片草原中格外显眼。
最外一圈垒砌着低矮的石墙，算是心理安慰级别的防御工事，防些寻常野兽都费劲。
不过，罗伊并不住这儿，他孤独地住在村子后面的一处山谷之中，甚至连这样的石墙都没有。
不久，牛马车停在一座简陋的院落前，修筑有加固过的院墙，房子也比别家的高一截，像是两层的碉堡，老约翰推开院门，把牛马牵进去栓好后，把剖好的荒原狼抱进屋子里，扔在石台上，“啪嗒”一声，在墙上溅起无数血点。
俯下腰，扶着门框钻出低矮的房门后，老约翰对着在院子里彳亍的罗伊道：“罗伊，今天允许你和我们一起享用狼肉，但我先得去领主家一趟，荒原狼不该出现在达帕亚村子附近，我得去报告报告情况。”
“诺诺交给你，别让那些讨厌的家伙过来烦她。”
“尤其是比格·迪克那个混小子！”
罗伊没有犹豫，点头三言两语道：“好的没问题，另外，感谢。”
老约翰不在意地笑笑，拍着罗伊的肩膀，走了过去。
约翰比罗伊要整整高出一个头，拍的这几下，让罗伊感觉约翰的手像是石头一样。
相较之下，老约翰才更像一个老道的猎人。
二人目送老约翰离开，诺尔将毛皮风衣搭在水井边的架子上，撸起袖子，准备进屋处理狼肉。
“切一些来烤着吃，剩下的都做成腌肉！”诺尔在荒原狼上比划着道。
“需要我搭把手？”
诺尔抄起砍刀，摇着头，“别小看我们乔治家的女人！”
罗伊被轰出来后，里面就响起刀砍斧剁的声音，让人瞬间明白诺尔把人轰出来的原因。
罗伊只好抱着狼皮到了水井边，准备将狼皮清洗一下，之后再晾晒。
打出的井水微微冒着水汽，不是太冷，罗伊按照残缺记忆中的方法清洗鞣制着毛皮，同时打量着眼前这个院落。
两层的石屋，楼下是厨房和牲口棚，楼上是住房和仓库，院子经过收拾，一堆简陋的铁质工具靠在墙边。
无论是建筑还是工具，都极为传统，这里文明的层次不会超过中世纪。
只是还不清楚这个世界在魔法层面又是何种图景。
罗伊唤起系统面板，看到位阶一栏的“麻瓜”字样，不自觉地笑笑，“魔法世界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很快，手头的荒原狼毛皮被洗净了血水，焦黑的部分也用刀刮去。
原本能卖一金币的荒原狼皮现在可能只值十几银币了，但也足够了。
今天日头正好，把狼皮摊开，一天就能晾干。
正摊着狼皮呢，身后突然响起不和谐的声音，是凌乱的马蹄声。
罗伊起身看去，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出现在院子前，亮银色的锁子甲在午时的阳光下有些刺眼，马有点不安分，在原地踏着步子，马蹄铁撞击地面发出“磕哒磕哒”的闷响。
“嘿，约翰·乔治在哪儿？”为首的小头目脸藏在头盔里，看不清长相，他吼道：“我听说他住这儿。”
“出去了。”罗伊皱眉道，接着胡乱指了个方向。
头目瞪了罗伊一眼，带人离开。
这时诺尔才好奇地从门后探出脑袋，“有人找老约翰？”
“但我觉得他们来者不善。”罗伊心头犯着嘀咕。
诺尔栗子色的眉毛一挤，咬了下嘴唇，“老约翰能解决好一切吧，他总是能。”
接着一下午，罗伊心中都不太安稳，好在无事发生，那队兵马也没有再回来过。
等老约翰回来已经是晚上了，他进门的时候，罗伊分明是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和狼的不同。
而老约翰看状态并未受伤。
发生了什么，不难猜。
“阿爸，没人来找你麻烦吧？”
“哈哈，有人能找达帕亚村最厉害的伐木工麻烦？”
“那就好。”诺尔拍着胸脯，安心道。
三人围坐在火塘边上，火堆刚点着，松木燃烧得很快，松脂的香味混杂着黑烟扩散开来，从墙缝间溜走。
老约翰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刀刃在火光下亮晃晃的，有个新鲜的缺口。
他从分割好的狼肉身上割下一条条的肉，就挂在铁架子上炙烤，烤得滋滋冒油，最后撒点咸盐，便是难得的美味。
第一块给了罗伊，他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并不是忌惮狼肉。
“吃吧，洗过了。”老约翰深邃一笑，盯着罗伊的眸子透亮，里面燃着柴火的光亮。
被肉香味勾起馋虫后，罗伊就突破了心里的障碍，不顾烫嘴，吃了起来。
不知老约翰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这块狼肉没有烤透，里面是生的，还有湿哒哒的血水，罗伊忍着反胃的感觉将其咽了下去。
表情不可避免地变得难看。
老约翰笑着，拍了拍罗伊的后背，似有深意。
接着他一边烤肉，一边问话，“小罗伊，我去镇上问过你，你常去卖你的猎物，你是个优秀的猎手。”
“谬赞……”现在的罗伊，还真不好说。
“但我听说你想成为魔法师？”
罗伊被问愣住了，“有谁不想成为魔法师吗？”
“反正在这镇子上不多，攒够两金币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容易。”老约翰将头转向火堆，翻着烤肉，“就算有两金币，也都会拿去买食物、酒、女人，何必去赌那渺茫的希望？”
“不是谁都能获得卡洛尔神的注视。”
罗伊笑笑，“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不亏。”
闻言，老约翰没有回答，只是拿烤肉去堵罗伊的嘴巴。
这次烤熟了，格外香。
火堆另外一边的诺尔抱着腿，头放在膝盖上，嘴里嚼着烤肉，双目无神地在思考着什么，偶尔用眸子看罗伊几眼，然后又怯怯收回目光，被罗伊发现后就蹙起眉头。
月上梢头，罗伊推门离开，外面一层霜白，他就拒绝了诺尔从火塘中抽出的火把。
“就在那边的山谷里，不远。”
来到院落中，扛起狼皮，挥手离开。
待到四下无人，罗伊将狼皮纳入了储物袋中，加速往家赶。
冰川锉出来的山谷中长出一片草场，冰雪化开形成的河流从中间流过。
地势稍高处一座简单搭建的木屋就是罗伊拥有的全部。
另外就是藏在床板底下的一金币八十九银币和十二铜币的积蓄，再凑十多个银币，就够两金币，能去教廷共鸣了。
把狼皮卖了，应该差不多。
而原本的罗伊丝毫没有考虑过不被卡洛尔所眷顾的情况，他坚定地认为自己会成为魔法师。
将钱币和一应值钱的东西都塞进储物袋之后，罗伊躺回羊皮袄子铺就的床上，吱呀吱呀响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周围寂静到只剩遥远的水声。
透过窗户的缝隙，罗伊能看到与地球截然不同的月亮，这个月亮光滑许多，因此也更明亮些。
罗伊枕着头，眼前的月亮逐渐变得不真切，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
“苏……兄……”
一句简短且微弱的话语却突然如惊雷一般在罗伊脑子里炸响，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这句话仿佛自灵魂深处而来，带着撕裂般的痛感。
“系统，在吗？”
罗伊下意识唤出系统面板。
【宿主：罗伊·卡恩】
【位阶：麻瓜】
【魔法道具：无】
【身体状况：身体略微疲惫，心神不宁。】
【抽奖次数：0】
“叮咚！制霸魔法世界系统为您服务！”
“没事，多谢。”
罗伊喘着粗气，关掉了系统界面。
而苏小小只是把这次的精神波动记在了日志之中，算作噩梦。
罗伊神情凝重，可以肯定的是，刚刚的声音和系统毫无关系，甚至不是在一个层级。
系统的声音如同耳畔的轻语，那两个字却如同有人在脑子里直接拨动神经细胞，产生的脑电波杂音。
罗伊不记得有人曾经这样叫过自己，一般是喊名字，或者叫外号“小小苏”、“老苏头”。
亦或是自己听岔了，“酥胸”、“树熊”？
撇去脑子里荒唐的想法，罗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山谷中还是黢黑一片，但远处的平原已经有一半照在阳光里。
金色和黑色界线分明。
罗伊来到河边，用冰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会儿，心绪也逐渐平和，就当是一个噩梦吧。
洗漱之后，就着雪水啃了几口干硬的黑面包，就直奔山下的克莱镇。
三个小时的脚程对于体格健壮的罗伊而言很轻松，临近镇子，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取出狼皮，卷着背在身上，进了镇子。
克莱镇就是领主的所在地。
说是领主，其实就是被流放的落魄贵族。往偏远的地方一发配，送些奴隶和卫兵，割据一方，也能安安稳稳了却残生。
落魄的贵族也是普通人仰望的存在。
进入城镇，周遭的建筑是要比村庄里的要精致得多，黑墙红瓦，屋顶是锥子状，窗户都很小，时常有人从里面泼出用途不明的脏水。
而且路面铺着的石板被车、马压得坑坑洼洼，积水散不去，就混杂成了黑乎乎的泥浆，一脚下去，能飞溅几米远。
罗伊循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收售野兽的店铺。
店铺的入口低于街面，里面很晦暗潮湿，弥漫着一种介于腐臭味和腥味之间的干干的味道，对着门的墙上挂满各种动物的头颅，眼珠子被扣掉，在昏暗的灯光下很是吓人。
其中还混入了一个人头。
皮肤干黑，眼窝深陷，头上只有几撮卷曲的头发，牙齿突出来几颗。
但老板一直声称那是地精的头，一种魔兽。
罗伊不禁多看了几眼。
自里屋推门出来一个瘦矮的老头，佝偻成鱼钩型，用浑浊的眼睛看着罗伊，嘶哑道：“再看它也不是人。”
“若是你能猎到，我出十个金币买，整整十金币！够你在克莱镇置办个宅子，再娶个老婆，买几个奴隶了。”
老头叫做巴特·麦尔肯，是个远近闻名的怪人，已经是半截脑袋入土，都还对金钱如此执着。
罗伊见怪不怪，开门见山道：“老板，荒原狼皮。”
巴特伸脖子看了一眼，干脆道：“十银币，你这狼皮烧过了，不值钱。”
“十五。”罗伊眉头微皱，“这可是荒原狼，在克莱镇不多见。”
“十二，不能再多了。”巴特阴恻恻笑笑，“你是我见过最勤快的猎人，这算是优惠价。”
罗伊满意点头，痛快成交，顺便帮巴特把狼皮扛进了仓库。
仓库中，堆满了各种来自野兽的身体部位，很多是罗伊不认识的，可能是巴特口中的魔兽。
甚至空气中还扩散着一种难以理解的气息。
罗伊看得出神，巴特就在后面用兽骨拐杖磕着仓库的门板，“嘿，小子，快出来。”
“你这些尸块用来干什么的？”罗伊不禁好奇问。
“魔药材料，炼金术知道吗？”巴特嘴角划过笑意，“魔药中可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
“以后会的。”罗伊笑着错身离开仓库。
拿到十二银币之后，两枚金币的高昂共鸣费用凑齐，罗伊想着去和诺尔他们道个别，就可以踏上行程。
克莱镇里有个教堂，但无法进行共鸣仪式，最近的卡尔维市，距离大致换算后，大概有五百多公里。
出了店铺，罗伊就见到几队兵马冲开街道上的人群，往出城的方向而去，似乎是来自领主的庄园。
其中还能见到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用兜帽裹住脑袋的人，手上握着法杖，是个魔法师。
这在克莱镇可不多见。
街上除了抱怨，还有议论之声。
“魔法师？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我听领主家的仆人说，达帕亚村里有个伊顿王国的叛军头子，绑架了公主，领主得到命令，要去剿杀呢！”
“叛军头子，公主？”罗伊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得联想到老约翰和诺尔。
“叮咚！您有新任务啦！”苏小小化作系统说道：“救下公主诺尔，奖励三次抽奖机会！”
“我去，还真是！”罗伊惊然，不由跑起来，追着队伍末尾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领主家中的桌子上有一封被拆开的密信，来自伊顿王国的国王，里面的命令只有一条：斩杀约翰·乔治，带回诺尔公主，可免除惩罚，重返王都。
用号称无法伪造的魔法烫金印记署名——艾丁·伊顿。
……
当然，这封信是苏小小通过物质反应炉伪造的，并由纳米工蜂送到了领主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