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消失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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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长老还未来得及惊异，就自天上传来掌门的愤怒，“你们几个闹够了没有，速带苏云等人过来问话！”
“走啦走啦！”李清然抬手晃一晃手腕，头也不回地御剑飞走，强行结束了这一场由她提起的切磋。
几位长老也战意全无，先后遁走。
围观群众兴致骤减，但好歹见识了仙器的风采，也算不亏，各自散去。
唯有蝶还搞不清状况，黑眼珠四下滴溜溜地转着，敌人怎么突然就走了？
苏云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随后，苏云一行人到了宗门大殿，殿内便只有掌门一人在候着。
“苏云，你们来啦？”掌门背对几人，头也不回的说道。
“回禀掌门，任务完成后，苏云未能及时返回宗门，还请掌门恕罪。”苏云恭敬行礼道。
掌门沉默许久，在斜阳的暖色之中，银发被染上一圈金边，背影莫名显得有些寂寥，但当他转过头看向一行人的时候，脸上的和蔼比夕阳都要温暖三分。
他并没有在意苏云许久不归的事情，而是语气平稳道：“苏云，以你痴迷炼器的性子，定然没读过宗门的史籍书册吧！”
“呵呵！没有。”苏云有些意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那我便说与你听。”言罢，掌门回过头去，祭出一件法器，正是当初外门考核时用过的水墨山水屏风。
其上的水墨笔触流转，竟是显现出落云宗范围的山峦云海，亭台楼阁，是一幅精美的水墨画风地图。
右边一侧是宗门所在地，大小建筑零星散布其间，众长老、弟子居住的山峰都一一做了标注，可谓精细。
苏云看到了翠竹峰的字样，一旁写着苏云和温白的名字，还特别用红色圈住了二人的名字。
而最左侧，赫然是宗门禁地的范围。
令苏云格外在意的是，其上用黑色的笔触勾画了十三尊镇域神碑的位置！
这可是足足十三尊镇域神碑啊！
镇域神碑是为了压制空间裂隙，如此看来，宗门禁地之内的空间裂隙可谓凶险！
以至于在禁地的最中央，用近乎暴躁的笔触涂了一团黑色墨迹，正是空间裂隙所在的位置。
掌门看着宗门所在的区域，感慨说道：“落云宗，建派已逾千年，我已经是第三任掌门了！”
“但至今以来，有一个规矩从未变过。”
掌门的眼神突然犀利地转向绘卷最左侧，禁地的位置。
“那就是在宗门禁地之内进行新晋弟子的考核！”
“苏云，你觉得是为了什么？”掌门回过头来，用灰色的深邃眼眸盯着苏云，浅笑着问道。
“因为……”苏云眉头一皱，嗓子眼有些微微发干，“因为空间裂隙的存在。”
“具体些！”掌门眼神一凝，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因为自空间裂隙而来的寄生种！”苏云放开嗓子回复道。
兴许是获得了令他满意的回答，掌门轻轻点头，眉头微微舒展， “呵呵，很好，你的确是已经接触到了那个层面。”
接着掌门继续转头看向绘卷，绘卷的内容也跟着变幻，成了一幅生动的动画。
苏云“第一次”通过绘卷见到了吞星种的模样，那是一种长着巨口、尖刺和大眼睛的蠕虫状生物，而且五只吞星种长相还不一样，有的口器两侧长着两只触手，有的长着五只触手，甚至有长得像海胆的！
“一千二百余年前，数只庞大的吞星种自天外降临，落入修仙界，之后开始出现空间裂隙，修仙界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劫难！”
接着画面继续变化，不停有一笔勾勒的黑色气团从“空间裂隙”中逃出来，而且一片黑色从空间裂隙处蔓延出来，像是泄露的石油在海面漫开那样。
“无数的寄生种、虫种混沌生灵自空间裂隙侵入修仙界，虫种倒是能以力敌之，可这寄生种，便是难防！”
苏云沉思片刻，搭腔道：“因为祂能浸染人的神魂。”
“没错！”掌门转身面对苏云，脸上的除了凝重，更多的是叹惋，“都说修行修的是心，呵！”
“但凡有些实力的修士，定然是踩着无数修士的尸体爬上来的，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心毫无破绽呢？”
“心有污迹，神魂不清，最是容易着了寄生种的道！”
苏云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望着掌门的眼睛，语气低沉道：“因而千年前的大战中，前辈大能们面对的敌人中很大部分是自己的手足同胞。”
“哎！”掌门叹了口气，“我们落云宗真正的师祖就是在那时陨落的。”
“因而大战之后，幸存的修仙界强者倾尽各自最后的底蕴，耗去修仙界多半的天地灵力，铸以神器镇域神碑！共计九十九方！”
“以修仙界堕入末法时代为代价，换得千年安宁！可至此，我们也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祂们又为何袭扰修仙界！”
说到镇域神碑，苏云刚好有其中一方镇域神碑的控制权柄，便如实道来：“掌门，其实我掌控了一尊镇域神碑的权柄。”
“如此就好。”掌门莫名宽心地笑笑，“不过，这镇域神碑也算不得周全之法，只能镇压空间裂隙，使其不再蔓延，但并无法关上它！”
“因而时常会有寄生种从空间裂隙中偷渡进修仙界！”
接着，掌门的语气变得激烈，言辞激昂道：“此便为我们落云宗存在的意义！而我们落云宗的弟子，便是修仙界的守关人！”
随后掌门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忍，“说来有些残忍，我们定期送弟子进去试炼，就是以他们为饵，引可能出现的寄生种上身。”
“刚寄生的寄生种并无神通，随着被感染的弟子身亡，也就消散了。”
言罢，掌门沉默了半晌，忽而有些自责地说道：“苏云，你觉得我未曾告知众弟子这点，是不是有愧于掌门之位？”
苏云缓缓摇头，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即便身为掌门，也无权用其他人的性命冒险，但既然是为了修仙界大计，亦是有功，功过相抵，不好说是否有愧。”
“如果是苏云你，你会这样做吗？”掌门眼里有些期待，语气略微急切地问道。
苏云捏着下巴思索片刻，不太正经地答道：“如果是我，我会加强弟子的精神文明建设！降低弟子们被寄生种感染的几率。”
“这般情况下还被寄生种感染的话，只能说他本就是心术不正，死有余辜。”
闻言，掌门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责怪道：“好小子，还是你比较会将责任推脱给别人！”
“谢掌门夸奖！”苏云死皮赖脸道。
“我这是在夸你吗？”掌门一阵扼腕摇头，而后无奈一笑，“也罢，你也有你的办法，既然如此……”
没等掌门说完，苏云就抢过话头，严正声明，“掌门，你是想把掌门之位传给我吧？请恕我拒绝！”
听到苏云的话，掌门似乎并不意外，倒是释然般地长呼一口气，“果然是这般。”
接着拉长音调，“你的志向高远，定然是瞧不上这处小宗门，我这落云宗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也罢，我许你自由选择去留的权利。”
“掌门，你这是何意？”苏云腆着脸笑道：“我这才刚回宗门，你就要赶我走啊？”
“我只是受不起这掌门之位，但如果能让我继续在宗门内摸鱼厮混，倒是很乐意让宗门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掌门眉目深沉，负手而立，盯着苏云看了许久，“倒是没有让我失望，回去吧，老朽乏了。”
苏云汗颜，堂堂元婴真君，说几句话就喊累？
而掌门像是能听到苏云的心里话，冷不丁补充了一句，“和你交谈，真累~”
苏云：“……”
随后，苏云带着一行人，朝殿中行礼拜别，“掌门，诸位长老，苏云告退。”
“嘿，你怎么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的！”大长老李厌突然现身，用粗狂的嗓音道：“我连我压箱底的阵盘都拿出来了！”
“呵呵！”苏云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人体对电磁波波谱的差异吸收问题，只好转移话题道：“大长老，不是吧！要是我选择离开宗门，你们岂不是要现身，硬生生把我扣下？”
“什么叫扣下！这叫采取非正常手段让你与我们进行切磋！”大长老怒目而视道。
“好了。”掌门皱眉道：“别捉弄苏云了，多大个人了，没个正经！”
“呵呵！好玩罢了！”大长老摸着头道。
看着几位依次现身的长老，苏云一阵心暖。
恭敬拜别几人后，苏云出了大殿。
而掌门长老则错愕地望着苏云远去。
大长老李厌摇头惋惜道：“看来苏云是不想接我们几人掌控的镇域神碑权柄了！那可是神器啊！”
其余几人不搭话，李厌接着道：“我就说吧，掌门！还好我们开始没有现身，不然多尴尬啊！这小子婉拒的时候，只有掌门你一个人在场，尴尬的便只有掌门你！”
“呵呵！”李清然捂嘴咯咯笑道：“李师兄，你自欺欺人的水平还真是见涨呢！”
“其实……”云暮抱着手，依旧一脸高冷，但颇为理智地分析道：“其实，掌门师兄你的想法确实不妥，以你的境界承担五方镇域神碑权柄就已是极限，何况苏云？”
“其实这倒不是主要的问题。”掌门立于人前，平淡如往常那般捋着灰白的胡须，“我想苏云也明白其中原委，故而才不答应。”
……
而苏云这边，他自离开大殿之后，眉头就未曾舒展过。
温白不免忧心忡忡问道：“苏云，你在为何事忧心？”
“我猜测，掌门是想让我继承十三方镇域神碑权柄。”苏云怔怔抬头看向温白，但眼神并没有聚焦，依旧是出神的状态。
温白思索片刻，眉头微蹙，有些不理解，“镇域神碑可是神器！身负神器，有什么不好吗？”
“这镇域神碑说是神器，但对权柄拥有者毫无益处。”苏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虽然镇域神碑的确是件强大的法器，可供御使，无坚不摧，但有谁还敢真挪动它不成？”
“烟云城的那方还好，只是用来稳固空间，并没有镇压空间裂隙，陈镇那疯子才敢打它主意！”
“可如果挪动落云宗禁地的镇域神碑，无疑是将整个修仙界带入险境！”
“因而镇域神碑权柄其实是枷锁，可能在整个修仙界都是烫手的山芋。”
“嗷嗷！”温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甜甜一笑，“果然还是你想的全面，学到啦！”
苏云上手刮着温白软软的鼻子，眉头倏地舒展，“我拒绝倒不全是因为利弊，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
追着落日的方向，一行人很快回到了翠竹峰，苏云万分熟悉的居所。
经过两年的时光，翠竹峰的变化并不明显。
只是翠竹峰特产的竹林更加苍郁，山间又积攒了两轮枯荣的干草，药田在当初苏云炼制的简陋机器人的打理之下，药材长得还算可以，但两年时间并积累不了多少药力。
唯独有一处变化，苏云一眼就察觉到了。
“我养了两年半的鸡呢？好几只呢，怎么不见了！”
温白作思考状，帮忙分析道：“临走时将中分鸡放出栅栏散养，它们应该是出不去阵法！按理说别的灵兽也进不来。”
“如此只有一个可能，莫非是阵法的炼制者，四长老！！”
“嗯嗯，很有可能！”苏云点头表示赞同，和温白相视一笑，都能明白各自的心思。
一旁的江沐蛮无奈的，飘忽着眼神说道：“不能吧！堂堂四长老，不至于觊觎几只灵兽都算不上的鸡！”
“你居然当真了……”苏云眨巴眨巴眼，盯着江沐道：“我们开玩笑呢！”
“它们体内寄生有吞灵虫，扛不住这两年也正常。”
江沐：“……”
鸡的消失不过是件无足挂齿的小事，而后苏云在翠竹峰的范围内选了处风水宝地，用铲子一铲一铲地挖了坑，堆了坟包，安葬了阿朱阿莲的尸体。
因为江沐说这样正式一些。
但由于阿朱阿莲的尸身没有意识，便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来的，成了可任意取放的物件。
或许人的死去，和鸡的消失都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好在二人以另外一种形式活了下来。
苏云用意念告知阿朱和阿莲，语气平淡，“阿朱阿莲，快叫出你们的小机器人，过来给你们自己上香啦！”
“……好……”
“苏云，这话怎么有点怪怪的！不过有贡品吗？我喜欢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