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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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中跪下的几人都察觉了蹊跷所在，也没必要继续跪着，何况屋子本就不大，便给新来的乡民让出了位置。
带着单向隔音的阵盘退到了院里。
望着屋内男女老幼虔诚跪拜的样子，苏云面露愁容。
“我本以为混沌教如凤毛麟角，开始还担心找不到呢，没曾想随意找了户人家就能遇见这么多信众，恐怕这混沌教已然如雨后春笋一般，四处萌发了吧！”
“也不尽然，万一是苏云你气运加身，刚好遇见呢！”黄坚秉冷不丁插了一句。
“总之，能找到混沌教的踪迹也是好事！”王复同样是愁思深重道：“不过，混沌教这雕像到底是何种手段，既不是法器，为何还能吸取人的神魂力量！甚至都探查不到神魂之力去向了何方！”
王崇和武思月没有跪拜，没亲自见识过如此诡秘的手段，便有些惊讶。
苏云望向江沐，江沐也是否认地摇摇头，传音道：“被吸走的神魂力量就像是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我都丝毫探查不到去向！”
“或许这就是混沌教要吸收那么多教众的原因！”苏云一边分析，一边用心念回复道：“他们想要汲取源源不断的神魂之力，所谋长远，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吸纳教众了！”
而王复和苏云不谋而合，也是如此的想法，站在众人面前，斗志盎然道：“混沌教靠这雕像吸食人神魂之力，不能任由其替混沌教教主添砖加瓦，待我砸了它！”
“王复师兄，淡定一些，且观察一会儿。”苏云抽身，拦在王复面前。
屋内，泥土地面上规规整整跪拜了十余人，他们姿态谦恭，身子与地面紧贴，低得不能再低，虔诚得不能再虔诚！
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是什么词句，只能分辨每个人念叨的都不同。
半晌，前来朝拜的人先后起身，一个个的，面色惨白，神魂虚浮，刚才来时还神采奕奕，一会儿的功夫就是如此颓势，像是熬了几个通宵似的。
虽然神像吸取的神魂力量不多，但也只是对于修士而言，对凡人来说则是不小的消耗。
此时，老妪端着两盘菜出来，看到满屋子的人，又看向屋外，瞬间面露难色，埋怨道：“你们把贵客都给挤出去了，让我颜面往哪搁！”
其中那个壮汉不满道：“我说，刘老婆子，你干脆把五眼真神的雕像放到村里的祠堂去，也方便大家朝拜不是？也免得大家都来打扰你！”
“我儿说了，仙师特意交代过，这五眼真神尊像请回来，万万不可轻易挪动，否则惹怒了真神，给我们村子降罪，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老妪放下两盘菜，焦急道。
随后，一位白发的佝偻老太太杵着拐杖站起来，怒气冲冲用拐杖敲了几下地面，呵斥道：“刘氏！我看你就是不想让其他人家也被真神选中，想断我们仙途！”
可老太太身体本就弱，还被吸去了不少神魂力量，如此一激动， 竟是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
“可别讹我老婆子啊！”老妪慌了神，上去照料。
其他人也开始责怪，屋内乱作一团。
随即，老太太转醒，又骂了几句，让人搀扶着往外走。
一群人骂骂咧咧离开，一个个的莫名暴躁，连开始乖巧的小孩都有些不服家长的管教，开始调皮打闹，吵吵嚷嚷的声音就没断过，直到他们走远。
“看来这神像还能影响人心智，激起负面情绪。”苏云捏着下巴，思索道。
江沐根据自己的见闻，从旁补充道：“被神像吸取神魂力量，会让人产生一种与神灵沟通的错觉，因而他们就算知道祭拜后会劳心伤神，依旧是乐此不惫。”
这时，老妪满脸歉意，将屋外的众人都给迎了进去。
“实在对不住，让你们看笑话了，自从他们得知我这有一尊五眼真神尊像之后，时常过来祭拜，拦都拦不住。”
“他们这些信众没有被赐予神像？”王复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我晓得的不多，但听我儿讲，正式的信众才能赏赐一尊五眼真神尊像！许是他们功德还不够，没获得五眼真神认可，算不得正式的信众。”说这话的时候，老妪多少有些骄傲。
王复面露愁思地看着苏云，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无奈的摇头。
趁着老妪回厨房继续忙活，王复领着众人商量道：“这老婆婆也不知混沌教的动向，再留在此处也无用处，还不如跟着另一拨人，看能否找到些什么线索。”
“你觉得呢，苏云师弟？”王复面露谄媚，引得王崇和武思月一阵不满。
此时，苏云的注意力仍在那尊诡异的神像之上，他没办法不在意刚刚老妪的一句话。
随后，他兀自呢喃道：“如果把神像挪了位置会怎样？”
“你是说？”王复眼睛微眯，瞬间也明白了苏云的意思。
“对。”苏云稍放大音量，回头对众人说道：“混沌教邪修严令禁止做的事情，我们便做。”
“懂了！”离神像最近的云瑶微微点头，先鬼鬼祟祟望了厨房方向一眼，而后踮起脚尖，伸手去够神像。
突然间，房屋一阵轻微晃荡，瓦片发出哐哐当当的响动，梁上的灰尘飘散了几缕下来。
“还没碰到就被五眼真神发现了？这是他的警告？”云瑶歪着头，惊诧不已。
温白捂着鼻子，轻轻笑道：“是苏云用了法术，将整座院子给挪了位置。”
“还有这等手段？”比起被五眼真神发现，还是苏云的奇异手段更让云瑶惊讶。
“要是我能控制得再精妙些，便不会有如此大的晃动。”苏云不以为意，反而是有些失落。
“切~”云瑶白了苏云一眼。
这时，老妪匆匆钻出厨房，先是看向五眼真神尊像，悬着的心落下来后才看向众人关切道：“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苏云微微摆手，干干笑道。
“没事就好。”老妪和蔼一笑，“也不知怎的，突然发生地震了，这一片从未发生过啊！”
苏云摆出笑意，“您忙！”
老妪返回厨房，继续忙活，很快厨房就传出香味。
经过刚刚的波折，半晌后，老妪准备好了吃食，粗粮馒头和几个清淡的农家小菜，唯一的一个肉菜是炒腊肉。
腊肉还是苏云帮忙从房梁上取下来的，总共只有两块，苏云取下一块，切一半，又挂了一半回去。
“你们随便吃些，都是些粗茶淡饭，也不知道你们城里人吃得惯不。”老妪在桌边看着，满是不舍，但还是挤着笑说道，而后慢慢退回了厨房。
苏云也是在此刻才看见从厨房探出头的一个白发老翁，带着笑意。
他回以微笑。
有那么一瞬间，苏云在怀疑这里是修仙界吗？
修仙界纵然是精彩纷呈，但只是对拥有灵根资质的修士而言。凡人百姓，卑微者，依旧卑微，贫苦者，依旧贫苦。
就算修士拥有移山填海，呼风唤雨之能耐，也不见得帮凡人做过些什么。
也难怪混沌教能在短短几年时间扩张得如此迅速。
他们便是利用凡人对求仙的渴望。
因为对广大凡人而言，成为修士才是过上好日子的唯一途径。
看着满桌的饭菜，苏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端起碗筷，同时招呼道：“吃啊，你们怎么不吃？”
“这……”王复看着苏云，皮笑肉不笑道：“筑基之后，就不需要再吃饭了，何况，我们本就是为了找个借口罢了，也不用真吃吧。”
温白拿起筷子，大快朵颐道：“就算筑基，美食还是可以享用啊！”
同时她还勒令江沐道：“愣着干嘛，你要长身体，得多吃！”
“好好好！”江沐不情不愿，但还是拿起一个馒头，夹着菜，开始啃。
但腊肉的油香在他口中炸开后，他两眼一亮，又夹了几片进去。
至于其他人，多半是嫌弃这种毫无灵气的凡人吃食，迟迟没有动筷。
苏云也不在意，三个人足以将不多的菜给瓜分掉。
吃完饭，苏云也不准备多留，打了声招呼后，就准备带着众人离开，临走，他留下十枚下品灵石。
而温白则是在路过院里的水井时，扔了一粒丹药进去。
丹药经过井水稀释之后，对于凡人来说，刚刚好。
众人走后，老妪看着桌上闪闪发亮的石头，呆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这是……灵石？”
“这么多，老婆子我可受不起哟！”老妪急匆匆追出来，可到了门口，四下张望，却再也望不见苏云他们的人影。
离开院子的众人停留在百米外的一棵柿子树下，隐匿了身形。
王崇抄着手，莫名讥笑道：“呵，给凡人留灵石，你还真是善良，可善良有什么用？在修仙界善良是最没用的东西！”
苏云故作疑惑，扣着脑袋道：“吃饭给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只是没零钱。”
换句话说，我有钱，我乐意！
王崇：“……”
“其实我觉得苏云做得对，百姓清苦，多多体恤是应该的嘛。”云瑶点头表示赞同。
“可……”苏云眉头一皱，“你是瑞国公主，他们是你的臣民啊！皇城脚下尚且如此……”
最终，苏云也没敢说太多。
云瑶沉默了，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为缓解尴尬，温白抱着苏云胳膊，嫣然笑道：“苏云，我猜你给他们留灵石肯定另有目的吧！”
“还是你懂我！！”苏云喜出望外，随后嘴角上挑，“我不知道挪了神像的位置是否会引起邪修注意，但如果邪修就潜藏在村子附近，定然会因为灵石找上门来。”
“呵！”王崇一脸戏谑地摇摇头，“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招，邪修是狗吗？闻着灵石的味儿就能找来？只区区十块下品灵石而已。”
“哎，多大的人了，如此不沉稳。”苏云无奈摊手，“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其实给老妪的十块下品灵石中，混入了一颗被取掉金属构件和灵力输出接口的下品灵核，但主要的功能依旧在，外观上和普通灵石差别也不大。
紧接着，他伸出手，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响指，实则心念一动，让远处的某一颗灵石释放出灵力，以产生强烈的灵力波动。
这种由灵石释放出的纯净的灵力波动对修士而言十分有吸引力，一般都是来自于天材地宝，亦或是大量的灵石。
“这一股灵力波动……”王复闭目，开始思索，“乍一看会让人以为是有天材地宝出世，实则没什么灵韵，就像是从灵石中汲取出的灵力。”
“没错，但对于那些区区练气期的邪修而言，吸引力足够了。”苏云从旁解释道。
王复微微点头，不由赞叹，“想必这又是苏云师弟什么奇妙的手段吧！然后咱们怎么做？”
“别光想着拍马屁啊！”苏云没好气道：“你这领队怎么当的？你们不是要去找刚刚那波人打探情报吗？去啊！都在这儿守着作甚？”
苏云对王复这个领队的意见很大……
“啊对对对！”王复一拍脑门，叫上王崇、武思月和黄坚秉，前去探取情报。
队伍很自然地被分为两派。
原地驻留的苏云突然闲适下来，用念力随手摘了个树上黄橙橙的大柿子，啃了起来。
“接下来就守株待兔吧。”
同样怡然自得的还有温白和江沐。
温白坐下，倚靠着柿子树，拿出一本内门炼丹典籍，开始钻研，江沐则望着树上的柿子发呆。
唯有云瑶心事重重，站到苏云背后，姿态扭捏，在纠结些东西。
“有什么直接说就是。”苏云啃了一口柿子说道。
“其实……你刚刚说的对，我这个公主并不称职，一直以来高高在上，未能体察民情，还说什么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都是空话！”说着，云瑶加重语气，“苏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你去皇朝任职，你一定能让瑞国变得更好！！让天下的百姓过得更好！而且不会亏待你，给的修行资源不会比宗门少！”
“有编制吗？”苏云转头，开玩笑道。
“啥？”云瑶面露疑色，不由歪头看着苏云。
“哈哈哈，没啥。”苏云尴尬笑笑，而后收敛笑意，随手扔掉被啃去一半的柿子，认真道：“不过，恕难从命，我已经是温白的丹侍了，自然要全心全意。”
“至于这天下百姓，我有办法让他们过得更好，也会去做。”
不知怎的，云瑶对苏云这话深信不疑，相信苏云一定能够做到。
同时也有失落。
而一旁看书的温白脸蛋突然红扑扑的，抬高手臂，用书本把自己的脸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