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的命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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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泪眼婆娑，眼泪像开了闸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个不停，缩在椅子上小小一只可怜巴巴的。
营地里的人来来回回走着，时不时还瞥过来一眼。
她头更低了，血又一次浸湿了塞在鼻子里的纸，她疼啊，她的面子好疼π_π
只见她朝身后伸了伸手，动作恶狠狠，像是街头恶霸。
张启灵：……
这张脸，像是在说一种很新的脏话。
沉默半晌，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随后把手里的纸卷吧卷吧扯了一大截，递到了她手上。
“呜呜呜……我堂堂，景阳王府的郡主，居然沦落至此……”
姜璃是真委屈极了，从昨夜醒来，险些被身后这家伙掐死，又发现自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正当自己心惊胆战得尝试接受现实，结果刚刚又被人说是灾星，差点没溺死在那血雾里，现在又撞得鼻血直流。
“我，我怎么，怎么这么命苦啊……”要不是担心鼻血糊一脸，她都要仰头大哭了。
好想阿爹阿娘阿兄，好想姜国，好想回家。
女孩哭诉的声音实在有些聒噪，张启灵眉心微蹙，一身黑衣，兜帽在脸上又挡下一片阴影，活脱脱煞神一个。
“闭嘴。”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感情。
话音刚落，小姑娘愣了一下，之后哭得更大声了。
他居然还威胁人？
张启灵攥紧的手松了松，脸上划过一丝无奈，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邪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杯子，里面盛着绿油油的液体，他拍了拍小哥的肩膀，然后把杯子递了过来。
“别哭了，把这个喝了，很快就能止住。”
姜璃抽泣着，瞥了一眼那带着一股青草味的液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个，真的能，能喝吗？不，不会中毒吗？”
无邪耐着性子解释说，“这个是刺儿菜，汁液有止血的功效，刚刚扎西给的，没有毒。”
听到没毒，她倒是放心了不少，她这人向来惜命得很。
浓郁的青草味儿带着苦涩淌在口中，姜璃忍不住干呕了几下，这真是她喝过最难喝的东西了，她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好苦……但是没我的命苦……呜呜呜……”
无邪一阵头疼，能哭这么长时间还不带停的，她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行了行了，你再哭，瞎子一会儿回来了肯定要笑话你。”
一语罢，哭声戛然而止，姜璃红着眼眶看了过来，那模样跟兔子别无二致。
自己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绝不能叫那孟浪的瞎子看了笑话去。
无邪刚刚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真有用，他惊讶得转头看了眼小哥，两人目光交汇，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意图。
对瞎子感到抱歉，不过用他来吓小孩还真管用。
夜幕降临，营地周围漆黑一片，天上零星挂着几颗星，寂静绵长。
定主卓玛要见无邪，他跟张启灵都在那帐篷里面，陈雯锦给他们的口信，说是在西王母宫等他们。
她还说，‘它’就在他们之中。
“它……到底是谁？”无邪望了一眼帐篷外，透过缝隙，那抹白色的身影在来回踱步。
会是她吗？
帐篷外，姜璃实在无聊，地上的石子被她踢得滚来滚去，想到里面坐着的定主卓玛，她就联想到上午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不信自己会是灾星……
篝火燃得很高，热浪驱赶了夜里的低温，暖洋洋的火焰烤在身上，舒服得叫人想打个盹儿。
她有些迷迷糊糊起来，蜷在一旁头一点一点的，耳边是两人说话的声音，从平静到争吵，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位小哥说那么多字。
“你不该卷进来。”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白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
张启灵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可那双眼睛又像是隐着的无尽说不出道不明，“我比你更了解。”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勉强驱散了几分冰冷，姜璃歪着头望着，眼神迷离，那张好看的脸开始有些模糊，一抹奇异的白色朝自己走来。
又出现幻觉了……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会发现。”
好悲凉的话，叫人莫名有些心疼，姜璃突然觉得，他们两人有些像，自己如今也是一个过去与未来不明的人。
过去的记忆零零碎碎，未来又一片迷茫。
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会不会有人记得。
无邪语气坚定，“至少我会发现。”
姜璃默默举起了手，“我，我也会。”
张启灵看着她，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两人的话里很多东西她听不明白，青铜门是什么，终极又是什么，这个小哥又为什么要去西王母宫。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阿兄要跟着去，那她也要一起。
…
黑瞎子勉强算是带回了最后两块瓷片，不过是把解宇臣跟霍绣绣一起带了回来。
无邪进来时刚好撞见他们吃饭，瞎子赶紧起来介绍。
“解家？”无邪纳闷，“你是小花？”
解宇臣嘴角勾起笑，“是我。”
无邪震惊，“可是，小花不是女的吗？你，变性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解宇臣笑意顿失，“我只是小时候长得太秀气罢了！”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两人都是旧识，也就没放在心上。
瞎子笑得欢实，连忙给无邪拿了张椅子，熟人好啊！熟人好办事！
几人刚坐下，门外又进来一人。
姜璃手里端着一只脸大的碗走了进来，“阿兄，你要不要吃……”
声音在她看到了桌上的菜时戛然而止，好香，移不开眼了。
四人目光齐齐看了过来，姜璃身子一僵，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一瞬间，脸上爆红。
“我，我走错了，抱歉。”说罢，转身就要走。
“诶诶诶，别走啊！”瞎子眼疾手快扯住了她的后脖领，将人提了回来，“无邪不是在这儿嘛。”
姜璃心里暗道，下回一定要离这个瞎子远一点！
无邪尴尬一笑，“那个，加一个位子，不介意吧？”
解宇臣点了下头，然后变成了四人面面相觑，一人差点将头埋进了碗里。
“这位是？”
“她是姜璃，我们在路上认识的。”无邪解释说。
瞎子扳着手指头，在一旁提醒，“你不是说，她是你爷爷兄弟的，弟弟的远房表哥的，妹妹的儿子家的女儿吗？你妹。”
无邪面带微笑：谢谢你的提醒哈。
“但是无邪哥哥，她跟你长得真的很像诶。”霍绣绣忍不住说道。
解宇臣赞同得点了点头，至少从面相上看，两人的确有些相似，不过他倒是没听说过，无家还有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