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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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变暗，圆月挂上树梢，身后的篝火正烧得热烈，木柴被火焰炙烤后发出一声声清脆，祠堂前，巫族众人排排站，却依然一片沉默，仿佛与这寂寥的夜融为了一体。
“时间到了。”族长阿婆望着天空，手上掐算了一番后，才缓缓开口道。
她步履蹒跚走上前，在靠近祠堂时，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道幽蓝色的屏障，像是一道水幕，甚至能看到水波荡漾，只见她手上飞快打着手诀，随即一挥手，屏障渐渐在虚空中消散。
姜璃站在一旁，挺直着脊背，是无比端庄矜贵，只是在阿婆做所有动作时，她默不作声看着，似是要将那些动作记进脑袋里。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族长阿婆率先走向祠堂，在她推开那道沉重的木门时，里面立马灯火通明，红色的烛光在风中摇曳，落在院子里的影子都随之晃动，入目便是一座三米高的塔，塔上刻名“清音塔”，塔上摆着香烛，那院子里满目烛光，就是出自它。
塔之后，就是祠堂，祠堂里只摆着一个牌位，那牌位上写着巫族先祖莫怀秋之位。
阿婆进了院子后，从中取了三支香后就走了出来。
“郡主。”她轻唤了一声，随即将香递到了她的手上。
姜璃微微俯身，接过那香，颇为恭敬，香拿在手上后，不过须臾便自己燃了起来，袅袅香烟随风飘扬，阿婆只是望了她一眼，随即便满意得点了点头。
“请先祖！”族长阿婆手里的拐杖重重在地上砸了一下，随即扬声道。
闻声，众人站在祠堂外，对着里头拜了一拜，起身后，又抬步往前走了三步，再一拜，三步一拜，这是规矩。
如此，姜璃端着手里的香，走在最前方，引着巫族众人三步一拜，直至她走进了祠堂里间，看到了那高高摆放供奉的牌位，牌位两侧，悬挂着画像，古画泛黄，画上的人却像是真人一般，眉目流转间，是说不出的温婉动人。
“跪！”族长阿婆喊道。
姜璃对着牌位先是拜了三拜，随即将香插到了香炉中后，才跪到了蒲团上，跟着众人一起叩首。
此时的她，心中还是满怀敬意，在心中无比虔诚的祈祷先祖能保佑自己，早日找到真相，能早日摆脱梦魇。
接下来就是摆祭品，众人上香跪拜那些流程，姜璃这才得了空开始仔细端详起祠堂。
这座祠堂的外部跟当年景阳王府的一模一样，可这内里却简单许多，与其并不相同，只有当上供奉的一方牌位，其余的就是两幅画像，而这周遭，就是一排排书架，姜璃猜，自己想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那里头，不过她到底有些没想明白，为何会在祠堂放那么多书。
“诶？怎么有些异样？”
“嘘——”身旁一人忙制止道。
身后突然响起的对话，却叫姜璃听了全，她眉头微蹙，对那人的话尚有些不解，正当她准备回头看看是谁说出的时，就突然隔着身后的院墙，看到了那外头升起的黑烟。
“着火了！”
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
正巧此刻众人刚刚将手里的香插到了院子里那一方大鼎之中，就被那突兀的声音全都吸引去了目光。
众人回头看时，就见村子四面八方突然升起了一道道黑烟，那烟即使是在夜幕之中依然显得无比刺眼。
“着火了快救火！”
又有人喊道，这声一出，原本站在祠堂外围的人就率先有了反应，立马拔腿朝着火的地方去，紧接着走得人越来越多，姜璃甚至隐约听到有人破防般说道：
“我的天爷，那着火的好像是我家！”
嘈杂声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在这片夜空之下显现，姜璃却站在祠堂之中，静静观望着这一切。
她面上平静如往常，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族长阿婆只觉得眉心直跳，看向她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想，两人相视而望，没有什么言语，却瞬间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姜璃知道族长阿婆怀疑自己了，但她依然镇定自若，叫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这时，身旁的莫筱筱突然指着祠堂后的一处黑烟惊讶道：“阿婆，那边好像是您的住处！”
一听这话，族长阿婆只觉得心跳都要停了一拍，姜璃也在此时适时补了一句话说：
“不幸中的万幸，祭祖仪式结束了。”
是的，这是给了阿婆离开的理由，好在一切都发生在祭祀结束后，不然就是村子都烧着了，他们也不能走。
“快，快去救火。”族长阿婆握着莫筱筱的手，焦急道。
就在两人转身而出之际，却不见姜璃覆手在那牌位前，望着那几乎没了人烟的祠堂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声东击西，这就是他们今天下午时商量出的法子。
姜璃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张启灵他们并没有放火，所谓着火，不过都是些障眼法罢了。
见族长阿婆离开，姜璃立马关上了祠堂的门，随即转身对着台上先祖牌位诚心拜了拜，嘴里还不忘念叨道：
“小辈今日放肆了，还望先祖莫怪。”
说罢，就见她轻咬了一下右手食指指腹，血珠冒出之际，她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咒，随即念道：
“以吾之血，探三千世界，寻消问息，寻！”
虚空中的血咒瞬间化作一道红色的光，开始在这不算大的祠堂里穿梭起来，它会按着姜璃的心中所想，去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果不其然，那红光在书架间来回穿梭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最里间书架的二排左格挡上。
“找到了。”姜璃话音里带着几分欣喜，随即就见她快步走了过去，格挡里放着三册书，书籍早已泛黄，看得出是，已经有了些年头。
她直接从里头掏出了上册，指尖在纸张上飞快流转，果不其然，在看到自己阿娘的名字后，她找到了莫锦婳的名字。
莫锦婳，当真是那顶替了她留在宫中的巫女，她比自己虚长一岁，因为被选中，后在年幼时就入了宫，在阿娘退位之后，直接接手了姜国祭司之位。
可就算她是当年姜国的祭司，为什么还会将自己当做敌人？还恨不得自己去死？
姜璃有些想不通，指腹在纸上摩挲着，可这册子就只记了这些，再无其他。
“为何她在永和二十年就不再任巫女与祭司了？”姜璃看着纸上的文字，忍不住呢喃道。
原以为进了祠堂看到这些后，她能够豁然开朗，却不想，这里留给自己的竟也是一道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