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医有医德 医有医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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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返回学校的途中，林漠北和张老师都感到遗憾。
他们前往医治的两个老人都是严重骨患者，为何会因为家人说话的方式不同而得到不同的结果呢？简而言之是一样伤形两种待遇。
杨艳高老师也过于认真了。第二户人家说话冲撞杨老师的是骨患者家人，而不是骨患者本人，怎么跟他们斤斤计较？那个在病苦中呻吟的老人根本不知道情况的发展变化，只是听说杨医生已经走了。
杨艳高等三人走到途中一座小土丘上坐下，计划休息一会再赶路。
这里青草翠绿，风光秀美。
他们三人坐下后就事论事，各表看法。
林漠北坦率地问道:“外公！我感觉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完全处于我们预料之外。你给第一户患者下药不收钱；笫二户患者家人是由你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但你却不下药。上次我好像听你说过一句话:千家吃药一家还钱。你医治过几百名老人和儿童患者分文不取，遇到这么一家有钱人你怎么不适当收取点费用？甚至你连药都不给就告辞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老师听罢，深感林漠北问的有道理，就微微点头认同。他拿出“向阳花”香烟，抽一支递给杨艳高，再说:“林漠北说得对啊杨老师！那个患者是个老伊人，其儿子不懂礼貌是事实，但你也要毫无计较地救她一难才对呀？”
杨艳高自己擦根火柴点燃香烟，边抽边说:“嘿嘿！张老师和林漠北都有相同观点；那么看来错的就是我了？”
张老师马上伸出双手，像是挡住和否认此话：“不不不！我们是肤浅之见和小人之见。万般还得靠杨老师多多指教。”
是的，杨艳高老师年纪大，经验足，经过几十年的社会交往，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有遇到过？
杨艳高简单吸了几口香烟，看看周围的风景才直抒胸臆……
看来杨艳高老师下药是有分寸的。该下药的人家分文不取也要为患者下药；不该下药的人家，即便金银堆成山，连到门坎脚也不能下药。那么，哪种人家属于可以下药的对象；哪种人家又属于不可以下药的对象？
这就要看对方有没有德秀和会不会给予压力了。
杨艳高在说话的过程中，眼睛随时都在盯着外孙子林漠北，仿佛这眼神里有很多深意，暗示这种话是专门对其说的一样……
杨艳高，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民间医术精湛，实践经验丰富，得到的教训也不少。他不说话时，守口如瓶；一旦打开话匣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前面为老人下药的李二友家，经济条件比较困难，在没有人助一臂之力的情况下，患者要痊愈比较缓慢。民间有言“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严重患者可能两百天都还难以好转，甚至会拖成残废。因为老年人重伤无好药医治是很难康复的，何况那个老人是骨断错位？更重要的原因是人家虽穷，但客气二字还是有的。两个年轻人说话温和，没有给予暗示性压力。这说明人家确实有良好的德秀。这样的人家不讲任何代价，先下药再说。
笫二户人家，虽是老人骨伤，但年轻人说话大个，开始就夸口说只要医好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说明经济实力很强，千金可取一方子。但问题是话里有暗意，若下药后医不好就不好说话了。这种口气不可怕吗？“智者千例必有一失”。万一真的药不投机，没有治好患者，那麻烦事不就随之来了？
若是这样，钱不钱无所谓，还要引来麻烦事。面对这种情况，谁还敢在此问题上冒险？所以这样的人家不可下药。千金难求一方子。至于对患者的同情心，杨老师还是有的。只是同情不等于一定要下药。
例如张老师和林漠北都对患者有同情心，但也没有表示什么心意呀？
此话说得张老师和林漠北口服心服，无言以对。
杨艳高看看张老师一眼，又把目光移向林漠北。他说：“林漠北，我问你：如果你是民间草本医生，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给患者下药吗？”
林漠北想了想，微微摇头。他说：“外公：我已经完全明白其中道理了……”
“那就好。告诉你，如果你是民间郎中，也要学会观察问题、思考思考，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步入危险的地雷区。助人为乐是美德，也是社会公德；但千万不要因此给自己带来麻烦事情……”
林漠北听罢，深感言之有理，连连点头……
他们回到学校，还没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校长还在办公室忙忙碌碌。
张老师把杨艳高安排坐下喝茶，再把当天遇到的情况汇报一番……
当校长听完事情的经过以后，也表示遗憾。校长抱出花名册翻了翻说：“这第二户患者人家，也有孙子在我们学校读书。其性格温柔，学习成绩在中上等，没有惹祸的历史记录……”
杨艳高马上开口说：“既然如此，对方或许还会找到学校里来恳求帮忙。我留下两付药在林漠北的身上，到时候你们把药给他就是了；若对方一直没有来恳请学校，那林漠北会把药归还给我的……”
校长点点头问道：“那么杨老师要准备去哪里？可不可以去我家喝杯小酒，住上一宵，慢慢攀谈一番？”
杨艳高摇摇头说：“多谢校长盛情。我今晚就去外孙子林漠北家，并在那里住一夜两天，一是看望其父母；二是看望林漠北创办的临时扫盲夜校情况怎么样。”
校长点点头，握握手说:“既然如此，那就请便。”
说罢告辞……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那户患者家属就随着读书孩子赶到学校里来了。来者就是骨患者的儿子。他一到学校就问杨医生的惰况，并请校方帮忙，找两付治骨良方急救一下老人。倘若昨天说话有冲撞，还望杨医生高抬贵手让过一筹。
校长把昨天杨艳高留下两付药的事情一说，对方连连点头，后悔莫及，表示抱歉。当对方得知药还在林漠北身上时就异常高兴，并请张老师和杨艳高的小徒弟再次前往帮忙下药。
林漠北被张老师叫下楼来，听到“小徒弟”三个字，就马上摇头否定说：“你们误会了。我虽然陪同外公去为患者下过几次药，但我并不是他的小徒弟。你家把药拿去自己吃算了？”
此时对方言行有些尴尬，认为林漠北虽不是杨艳高的小徒弟，但陪着下过几次药，或多或少有一点点经验，去帮忙看一眼，患者及家人心里要踏实些。林漠北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中午放学，张老师与林漠北跟随对方出发了。
他们一到屋里，就看到主人家三盘四碟摆好了饭菜。张老师和林漠北盛情难却，就勉强吃一点再东西去给老人下药。
林漠北像外公那样也学着望、闻、问、切。他认真给患者摸一阵后说：“老人的腿是骨折了，但错位成度不大，若只要求治好后能去厕所就行，那就可以吃药。”
主人家点点头，表示如此。
林漠北叫主人家拿点酒来作为催化之用，便将几钱药面放到患者口中，用酒伴随吞下。这是林漠北第一次为患者下药。因为心里紧张，下完药后，他脸上就冒出一些虚汗。他镇定一下，马上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付药交给患者家人，建议次日晚上再将第二付药吃下去。
主人家收下笫二付药后，马上拿出50元的大伍大十钞票给林漠北带走，以此表示酬谢。不简单，这50元钱相当于可以买一头大猪。
林漠北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可以拿走的钱，觉得这是发财的好机会。但是，他是代替外公行使权利，外公给老人和小孩下药分文不取，他也像外公一样，婉言谢绝了。
对方以为林漠北代表杨医生是嫌钱少，就马上把钱加到120元。天啦！这又是多么迷人的一些“大团结”啊！只是外公说过：医有医德，医有医规。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财神爷以及什么样的大单，该不收的一分也不能收。结果，林漠北真的没有收下这些发财钱。
患者一家人都被感动了，轮换拿出一些东西赠送，要求张老师和林漠北带走，但全部都被婉言谢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