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外公家的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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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家住在20里开外的山坳里，地名叫下纸厂。此地因竹子较多，常常抄纸而得名。
在林漠北的记忆里，他已经是多次到过外公外婆家，但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自从他真正懂事，学会找零花钱用以后，一直没有再投足到这个地方。好在他的记忆力很好，那环境仿佛还依稀记得。
他们绕山绕水，走过20多里山路，终于在天暮时分到达目的地。
这里四面环山，原始古朴，竹子成林，就像他在梦里排遣不去的好地方。
林漠北到了外公外婆家，感觉耳目一新。外公外婆见了他，反复叫唤，反复抚摸其头部和脸蛋。
外公说：“几年不见，林漠北长高了，长大了，懂事多了。”
母亲骄傲地介绍说：“他今年考试又拿第一名。”
外公点点头：“不错不错，长此以往，定有出息。”
外公叫杨艳高，是个民办教师，同时也是个乡村写写画画的文化人，收拾的屋子很有文化氛围。
屋子里的墙壁上贴满报纸，报纸上稀稀疏疏张贴一些过时的年画。书桌上、柜子上、箱子上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一台小小巧巧的黑色收音机，引起了林漠北的好奇心和注意力。
对林漠北来说，这玩意是第一次见到。
这么一个精精致致的小东西，怎么会根据人们的手指把动按钮而发出很多奇妙的声音？里面时儿播出新闻；时儿播出相声；时儿播出京剧唱段......
林漠北一到这里，就好奇地守着收音机，感觉耳朵里听得很爽。他笑嘻嘻地问道：“外公，这叫什么东西，是怎么弄来的？”
杨艳高笑一下说：“这叫收音机，是时代的高科技。至于说是怎么弄来的，还不是与钱有关？还有很多摆放在城头百货商店的柜台里，只等着有钱人去把它买走。我买来的这台小收音机，仅仅是中下等档次。你努力学习，努力挣钱，今后买来的，说不定会更加高档和漂亮。”
林漠北不敢奢望今后之事，只顾目前享受。从此，他一天到晚都围绕这台小收音机转悠。外面的热闹事，他一概不理。
他听着听着，问道：“外公，这玩意究竟买去多少钱？”
杨艳高说：“买去10多斤肉钱。相当于我半个多月的代课费。”
“太好了！我回去后要种菜卖；挖折耳根卖，一定要买这样一台小收音机。”
杨艳高走过去，走过来，徘徊一阵摇摇头说：“为时过早。目前你的主要任务是读书习字；而不是挣钱。你若在那些方面过多投入大量精力，会顾此失彼。文化这东西才是真正的本钱。你有了知识的本钱，今后干什么事情都得心应手，左右逢源。”
林漠北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算好啊？我要大帮小补，减轻父母亲的负担。”
杨艳高轻轻喝点茶水，再接着说：“这我何尝不知道？但找钱找米是大人们的事情，你若从小把注意力转移到挣钱上面来，就会耽误了学业，造成终生遗憾。”
杨秀琼帮忙解释说：“他的学习成绩一向遥遥领先全班。今年也同样.......”
杨艳高摇摇头说：“即便你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也不能掉以轻心呀！要勇往直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否则此一时彼一时.......”
林漠北觉得外公不愧是个民办代课老师，说的话很有道理。
杨艳高坐下后又站起来，心思有些复杂。他转悠一圈，停下来继续说：“还有，即便你不挣钱，一味学习，也要做好未来可能失败的思想准备。因为客观事物的变化，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成绩好的，未来可能会一败涂地；成绩差的，可能未来会飞黄腾达。但有一样比例可以先肯定，那就是努力学习的人，何时何地总会先占优势。”
林漠北想了片刻又说道：“可是我确实喜欢这样的收音机呀？等我先挣钱买了收音机再说.......”
杨艳高手一指说：“不行！见什么都想要的人，会贪得无厌，一辈子也难以得到满足。哪天你回去就带着这台小收音机去。外公将它送给你。但你回去后，要以学习为主，千万不能荒废学业。”
坐在对面的杨秀琼正与外婆说话，她听到对话就马上接过话题：“不行，这收音机是外公的心爱之物，怎么可以随便带走呢？在这里多住几天听够了不就行了？”
林漠北为难地解释：“我没有说要啊！是外公自己说给我的.......”
杨秀琼肯定说：“外公说给你了，也不行！要得宝，自己找；要得够，自己做。回去以后我们老人帮忙你一点；你自己找一点，再和你父亲到县城去买一台来听。这个东西能增加热闹气氛，我们支持你。”
林漠北听到母亲这么一说，高兴地笑了起来，点点头说：“好，很好。谢谢妈妈！”
外婆听到对话，也在对面笑了起来。她说：“林漠北这孩子很听话，将来一定很有出息。”
林漠北走过去问道：“外婆，你们这里还有好玩的地方吗？”
慈眉善目的外婆说：“靠近过年来，哪里不好玩？明天外公带你出去转悠一圈就知道了。”
林漠北转身对杨艳高说：“外公，那去玩的时侯带不带上这台小收音机？”
杨艳高一听，马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说：“林漠北，机灵鬼，三句话不离这台收音机。你若喜欢就带上它。”
第二三天，杨艳高用背袋装着收音机，带上林漠北在寨子周围转悠。
他们一边走一边听，收音机播放着京剧《沙家浜》唱段，增添了很多乐趣。这个寨子，只有杨艳高家有这么一台宝贝疙瘩。刚刚买回来的时侯就有很多人来家听过了，但百听不厌。此时，他们俩人走到哪里都还有不同年龄的人围观倾听。有些人听收音机入迷了，自自然然动起身子来，陶醉其中.......
林漠北也不例外，他的脑袋随着收音机发出的歌声左右摇动，可惜自己不会唱。
他们走到某户人家，发现10多个男男女女在排练节目。但动作总是别别扭扭，很不自然。林漠北根本没有心思看下去。
杨艳高发话了，问林漠北说：“他们排练的这种节目，你们那里有吗？”
林漠北摇摇头说：“没有，但我也不喜欢。”
杨艳高笑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哼！那是因为你不懂。你若懂了就不一样了.......”
林漠北问：“那么他们排练的是什么？”
杨艳高加重语气说：“他们是在排练地方花灯戏。快过年了，他们排练出来后到各寨子去玩花灯，增加过年的热闹气氛。”
林漠北点点头，但仿佛听不出好坏，只觉得他们唱的不同于收音机里面唱的好听。
杨艳高进一步解释说：“地方花灯戏，就是要有地方特色。这是当地古老古代流传下来的东西。要传承和发扬。”
杨艳高还告诉他：爱学习的人，什么事物都要关注。只要是健康向上的东西，看一看，问一问，记一记，就是学习。
林漠北点点头说：“原来学习还有这么多方法？那么这里还有好玩的东西没有？”
杨艳高说：“好玩的东西太多了。我带你看的一般都是古老的传统文化。下一站要去的地方是操纸河。”
一路上，他们又播放起收音机，边听边前进。男男女女一帮小青年也紧随其后。大家听着收音机里面播放的节目，很是高兴。其中有一男二女还与林漠北交上了朋友。还未到操纸坊，几人就争先恐后给他介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