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鹤修,卤肉与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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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烈见事情解决，也就不再停留，转向申绮道：“跟我来，我们聊聊关于糯糯和巴布的事。”
申绮就跟他去了。
一番了解，才知道陈清烈已经收到了李正则的消息，李队说明了申绮和糯糯的情况，托陈清烈照看一下她。
陈清烈向她敬礼，正色道：“感谢您对救援队的帮助，您的贡献会被永远铭记！”
突然说敬语，申绮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都是应该的，而且糯糯贡献更大，我只是顺带。”
糯糯靠着她贴贴：[不是的，两脚兽你也很棒，每天都很努力的救人，你手脚都磨出茧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要妄自菲薄！]
申绮摸摸祂的腿毛，心里暖暖的同时，感叹糯糯的成语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陈清烈：“看起来很简单的事，真正做到却并不容易。商城的楼体这么高大坚固，我在这驻守半个月，收留的幸存者有几百人，直到现在还在不断增加。
“但愿意参与救援的人两只手数得过来，还有一些干了两三天就算了。糯糯的贡献里也有你的一份，毕竟没有你，祂不会帮助救援。你和祂的贡献都会被永远铭记！”
大部分幸存者都不愿意加入救援队，因为救援队是义务性的，除了可以加餐，其他报酬没有。
现在个人卡没普及，贡献点也是吊在驴前的萝卜，民众并不信服。
商城这边可以做工换物资，一边有报酬，一边打白工，对比之下更没人愿意去救援了。
“关于巴布和糯糯，你应该也明白，祂们很特殊，身为异兽，能力超凡、生性自由，却愿意陪伴在我们身边。”
“堕兽无法控制，伤人意识重，攻击性强，幸存者这么少，一部分原因就是堕兽太嗜杀了，死在它们手下的幸存者不计其数，我的战友也有很多丧生在它们嘴下。人类需要异兽的帮助，尤其是糯糯和巴布这样的。”
申绮的心情沉重起来。
地震就足够不幸了，异兽和堕兽更是玄幻又不幸，祸不单行啊。人类好难。
“我能做些什么？”
陈清烈笑道：“不用特意做什么，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糯糯就行了！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对了，叫你过来主要是想问问，能不能让糯糯和巴布定期切磋一下，共同进步嘛。作为报酬，我可以帮忙训练糯糯，我以前可是金牌训导员！”
双赢的事情，申绮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不过，异兽军犬和金牌训导员？
“李队说有个异兽军犬绝食跑去找训导员，不会就是巴布和你吧？”
陈清烈意外，申绮居然也知道这事了，感叹道：“对，就是我们。要不是巴布，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成为三级士官。”
申绮顿时期待了。
能让狗子在受训后还对他念念不忘，说明陈清烈至少是个爱狗的人，而且巴布异变后智商提高，思考后觉得认可陈清烈的能力，才会愿意跟着他。
申绮就问糯糯：“你愿意和巴布切磋吗？愿意跟着陈队训练吗？”
糯糯看一眼明显很心动的申绮，又看一眼蠢蠢欲动的巴布，挺了挺胸膛：“汪！”这一声威武雄壮。
[我愿意！]
申绮转头答复陈清烈“那糯糯就拜托你和巴布了”，却看见他略显诡异的眼神。
申绮：“……怎么了？”
陈清烈：“你……你能听懂祂说话？祂也能和你交流？！”
呕吼完蛋，忘记她和糯糯情况特殊了。
这样看来，其他人确实不能听懂异兽的语言，但申绮却不一样，她不仅能听懂糯糯和巴布发声的确切含义，还能被糯糯“传音入脑”。
申绮：“能、能吧？”
陈清烈面色复杂的盯着她好一阵，道：“我知道，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不过突然就能和糯糯交流了对不对？”
“唉，上面一直疑惑，地震放出来的异常分子那么神，动物都异变了，怎么人没什么大动静，人也是动物啊。现在看来，不是没有，只不过没人见过罢了。”
申绮心中一紧，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显眼了？不会被拉去切片吧？
陈清烈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不用担心，异兽堕兽都出来了，像迪士尼公主一样能和动物交流的人类也很正常啊。”
“告诉你一个来自官方的小道消息，其实也有人出现了疑似异变的苗头，比如突然过目不忘，或者突然健步如飞，还有突然变成大胃王的。”
“不过都在人类极限范围内，没有你这个明显，也没有你玄幻。上面的态度，鼓励并招揽，尽可能和这类人打好关系。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申绮松一口气，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即使官方态度还算正面，她也要藏好自己的特殊。
正面是总体的，谁也不能保证一点阴暗角落都没有。
她转移了话题，揶揄道：“陈队知道的还挺多啊，迪士尼公主系列没少看吧？”
陈清烈俊脸一红：“不是……哎，都是我妹逼我的，我也不想啊！”
申绮：“没事，猛男就是要搭配少女粉和公主心嘛。”
陈清烈……陈清烈脖子根都红了。
他绝对不会告诉申绮，其实他觉得迪士尼公主还挺好看的……
……
与此同时，隔壁Y市。
飞沙走石，断壁残垣。堕兽瞪大双眼，最终不敌喉咙里插着的匕首，气绝身亡。
男人神色淡淡，手上用力，匕首被拔出，带出黑红腥臭的血。
仔细看的话，这堕兽应该是狗，体型有所增大，有的地方长着脓疮，身上有刀伤、枪伤，四只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堕兽没有思想、无惧疼痛、仅存食欲和暴虐，这使它们像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城市里，不断攻击人类，也给负责清扫的军队带来极大负担。
沈鹤修像往常一样，随军队清理完街道，准备跟车回休整点。
夏阳宇凑过来，崇拜道：“沈哥，你不来部队真可惜了，你天生就是当兵的料！”
沈鹤修对这种话并不陌生，地震前就有很多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印象里，他少年时生活在一个小城镇，邻居家的妹妹就曾对他说：“鹤修哥，你身手真好，就像警察一样可靠。你以后要做警察吗？还是要去参军啊？”
想到那个谨慎到浑身长满刺，胆小可怜，却又有着软和肚皮的“小刺猬”，沈鹤修神色有一瞬的温柔，算算时间，他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
他笑笑，半真半假地说：“我家算得上家大业大，家里人压着我学金融去了，不让我参军。”
……
刺猬·申绮并不知道，有个几年不见的大尾巴狼在偷偷惦记她，现在有另一件事更让她疑惑。
她惊疑地看着床上的真空包装卤肉，仔细回想自己出隔间前是不是锁了门。
没错啊，她明明锁门了。
所以，这卤肉是怎么跑到她床上的？
申绮拿起袋子，仔细瞅了瞅，发现是她之前最爱吃的牌子，香辣口，很下饭。
虽然申绮觉得这隔间的锁安全性还可以，应该不会有人进来。
但吃的不会凭空出现，保险起见，她还是和陈队说了一声，顺便找个擅长的兵，看看她这锁有没有被撬过。
“没事，没被撬过。为什么突然看这个？有人偷偷进你房间了？”
申绮也是没想到，陈清烈这个前金牌训导员、现三级士官，竟然还会修锁。
她下意识隐瞒了卤肉的事，只说：“没，就是没住过这样的隔间，总觉得不太安全。”
申绮想，能在这种困难世道给她送吃的，不露面不刷好感，图她什么呢？
图谋无非是财和色，凭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出入隔间的本事，财色不是信手拈来，给她送吃的能得什么好处。
而且，这诡异的经历，申绮总觉得有点熟悉。
到底是哪里熟悉呢？
糯糯围着卤肉包装闻了又闻，疑惑不已。
这味道，好熟悉啊，但是好杂，那一丝丝的熟悉就被掩盖了，非常不明显。
申绮没注意糯糯的疑惑，她想开了就不再纠结，反正是真空包装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于是她当天晚饭就拿这个下饭了。
吃的时候，申绮明显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她筷子一顿，然后吃的更香了。
地震才过去半个多月，就算商城里幸存者多，物资用得快，那也有官方不定时发放新物资，只要肯做工，吃的有油有水还是可以的。
商城这里是重要物资点和安置点，驻军比东区广场那多多了，有家有口的也不用担心，只要有想法，尽管去做工换物资。
现在在这咽口水的，全是好吃懒做等着被施舍的人。
之前在广场，老弱妇孺占大半，青壮很少，还都拖家带口。
所以救援队招不起人来，所以来一只堕兽黄狗，就把众人难住了。
那里获得的物资援助也少，除了救援队，其他幸存者们根本吃不上饭菜。
商城里呢？
光申绮在的这一层，她就看见很多青壮年，男男女女的，在军队管控下，精神状态明显不错，却还是有很多人在就着水啃压缩饼干，过的比申绮奔波在路上时还糙。
别人愿意这样，申绮管不着，她反正是要吃好喝好的。
今天一天算修整，从明天开始她就要跟着去做工，应该和之前在救援队也差不多。
她永远会做最坏的打算，不可能将就挨着，等秩序恢复从前。动物异变就是预警，恐怕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
等她把这商城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搜一遍，找不到小虎，她就离开，继续去其他地方找。
晚上洗漱完回到隔间，申绮打开灯，仔细查看了小隔间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任何问题，东西没多也没少。
然而，就在她准备放弃，去上床睡觉时，看到了床单上的破损，那破损像是毛衣的线被勾住抽出一样，线头耷拉在外面好长一截。
申绮确定，在今天之前，这床单还是完好无损的。
她凑近床单仔细看，果然在上面发现几根毛发，有灰有白，长度不像她的头发。
申绮眼中闪过笑意，不再追究，关灯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一整晚，申绮都坠在梦里醒不过来。
她梦见早就被追债人打死的继父，他被压在废墟下，只有头露在外面，满目怨毒。
“赔钱货！为什么要把我的行踪告诉他们？我好不容易逃掉，地震了你为什么不救我？！我好疼啊，你来底下陪我吧！！”
明明继父根本没有活到地震，明明他早就死了。
可梦里的她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仿佛又回到了十岁之前，瘦弱可欺，只能哭着被继父拿着棒子满街追。
她好害怕，跑啊跑啊跑，却怎么也跑不出废墟，总是能在转角处，猝不及防地再次对上继父血肉模糊的脸。
要死了吗？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突然，一只长毛巨兽从天而降，祂在申绮眼里是团马赛克，只有毛发飘忽惹人注目，精准压在申绮和继父身上。
继父被压死了，死在申绮旁边，他身上满是刀伤和棍棒击打的淤青，仿佛并不是被压死，而是被人殴打致死。
一柄匕首插在他胸膛里，正是致命伤所在处。
申绮也被巨兽压在身下，但她并没有不适，巨兽的毛发就像轻飘飘的毛毯，柔和又温暖。
哦，也不是没有感觉，至少被压久了，胸口还挺闷的。
被毛发包裹的感觉很好，恍惚间，申绮找到了胎儿在母亲子宫中的安心感。
她终于摆脱掉噩梦，一夜安眠。
翌日。
申绮从窒息中醒来，感到胸骨一阵阵闷疼。
她并不惊慌，扫视一圈小隔间，果然在枕头边有了新发现。
一颗苹果一颗梨，外加一小捧紫红艳丽的车厘子。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申绮拿起苹果嗅嗅，心情很好的哼起歌。
清理废墟和整理物资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如今幸存者想要做工的话，只能选重建和清理街道。
不管选哪一个，都免不了和堕兽对上，所以愿意去做工的人越来越少。
反正军队也不能让幸存者饿死，就算什么也不做，一天也能领到保底物资——一包压缩饼干一瓶水，那干嘛还要去冒险呢。
很多人都这样想，多以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