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张嫣与兔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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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来看望姜晏宁的时候,她正半倚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装睡——
借此避免被陆司昀叫到书房去练字。
陆司昀也看出了她是在装睡。
不过没有拆穿她,还给她披了件衣裳,便独自回到书房去处理公文。
偶尔抬头,正好能看见她坐在院子里,或是伸个懒腰,或是打个哈欠,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享受着午后的惬意。
他会望着姜晏宁发一会儿呆。
当然,姜晏宁是不知道的。
她就像是一只偷懒的猫儿一样,只要不用背书习字... ...就好。
陆司昀脸上浮现笑意。
回过神儿,继续埋头于公文之间。
岁月静好。
张嫣的突然造访,打破了院子里的平静。
自那日宫变后,张嫣一直担心着姜晏宁的伤势。
不过京中大肆盘查叛军余党,宫里的气氛也十分紧张,而她作为曾经的雍王妃,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的“关注”。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趁着张相要来同豫国公商议公事,她也就一并来了。
与陆司昀打过招呼后,就同姜晏宁待在院子里晒太阳,陆司昀则回到书房里,继续处理事情。
“... ...瞧着你如今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还你。”
张嫣始终放不下她的架子,就连感激别人,也一副十分不自在的模样。
“算了吧!”姜晏宁才不在意这些,“那日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出手的。救你只是因为凑巧,用不着放在心上。”
“你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张嫣嗔怒道。
想好的话都被她姜晏宁给堵回来了。
姜晏宁欠欠地说,“彼此彼此。”
二人半晌无声,顷刻又都笑了。
“你家四哥哥和谢媛的事,你怎么看?”张嫣也不是单单为了感激她才来的,更重要的,是受了谢家的托付,前来做说客的。
从小谢媛就经常跟她在一起玩,对她也是各种维护,用姜晏宁的话来说就是——“狗腿子”。
如今谢媛与姜清伦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再不收场,恐怕就要难以做人了。
谢家找过姜侯,谢尚书多次堵到襄南侯府门前,明里暗里的也求过很多次,想让姜侯出面,把这荒唐的事儿做个了结。
但姜侯始终秉持着不点头也不拒绝的态度,想让姜清伦自己拿主意。
谢家眼见事情一天天的拖,京城里关于谢媛的流言四起,谢家人难以自处,甚至求到了皇帝跟前,想求皇帝赐个旨意。
可皇帝是谁啊?
皇帝也是姜家的女婿啊,这事儿总还是要以姜家的态度为先,于是,又一日拖一日。
姜晏宁躲在国公府里与夫君岁月静好,外面的谢家人可是跑断了腿。
无奈,谢家的人又找上了张嫣,恳请张嫣出面做说客,让姜晏宁松口。张嫣惦念多年玩伴的情谊,知晓谢媛难处,就答应来试一试。
“那是我四哥哥的事情。我家儿女的婚事,除了大哥哥是父亲一早定下的,其他人都是自己做主的。四哥哥不点头谁决定都没用,你该去劝我四哥哥。”
姜晏宁可不想蹚这趟浑水。
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喜欢谢媛,觉着谢媛那性子,如果真的嫁给了四哥哥,恐将误四哥哥一生。
“我知道你没办法帮着决定,只是求你,在你四哥哥面前说些好话,帮忙撮合撮合。”
谁不知道姜家的哥哥们最疼的是她,她说一句顶得上旁人说十句百句。
只要姜晏宁愿意帮忙,谢尚书再去游说姜侯,事情说不定就成了!
姜晏宁一口回绝。“我不要,那谢媛刁蛮任性蛮横无礼欺软怕硬... ...从前就像你的狗腿子一样,趋炎附势攀附权贵,这样的势利小人嫁给我四哥哥,岂不误我四哥哥一生了?”
别的都能忍,唯独“势利”这一条——
姜晏宁不能忍。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事,难道谢媛愿意嫁她四哥哥吗?
恐怕都不会正眼去看... ...四哥哥这位襄南侯府的庶子。
可张嫣却再三向她保证,如今的谢媛早已“洗心革面”,与从前不同了。
又见姜晏宁始终不肯松口,于是变换了话术。“... ...你还不知道吧,你四哥哥对谢媛也早就不一样了。宫变那日,他又在叛军刀下救了谢媛,谢媛扭伤了脚,还是你四哥哥将她背回去的... ...若是不信,你家女眷当时也在场,你可以问问她们是不是如此。”
看张嫣信誓旦旦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在诓自己。姜晏宁心里没了底... ...
心想,是不是真像张嫣说的那般,四哥哥和谢媛之间的关系早已缓和,只是她并不知道?
她只好答应张嫣,会同四哥哥问清楚,如果四哥哥有意,姜家人自然不会阻拦。要只是为了姜家的颜面,也断不会因此牺牲四哥哥的一生。
而张嫣本也没想着,一次就能说服姜晏宁的。
姜晏宁的脾气,她可是比谁都清楚,见姜晏宁已经松了口,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暂时落了地。
此事急不得。
那日宫里好像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冥冥之中,天意注定。
姜晏宁挪了挪身子,肩上的伤使得她不能同一个姿势久坐。
一直绷着另一侧的身子,会格外辛苦。
张嫣搭手帮忙,却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
笑得姜晏宁一头雾水。
“昔日我为雍王妃时,可是恨透了你的,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因为救我而受伤。也从未想过,我会像现在这般照顾你。”张嫣道出多年心结,从不否认她与姜晏宁最初斗得死去活来——就是私心作祟。
回想幼时... ...一个是侯府嫡幼女,一个是相府千金,京城里最常出风头的两位高门贵女,也是斗过的,因着各种小事,不休不止地暗暗斗气。
如今时过境迁——
“... ...那时候我不光恨你,我也恨极了兔子灯。”张嫣如今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说得却是那般心酸,“他的书房里总是挂着兔子灯,又不许别人进,每年正月里,他都要亲手做一只兔子灯,即便送不出去。过节也做,闲来无事也做,挂了一屋子... ...我看着就生气。”
张嫣知道,那是雍王做给她姜晏宁的。
哪怕是她张嫣嫁了雍王,嫁了她自以为姜晏宁最想嫁的人,占了雍王妃的位置。
但那些无用的兔子灯,就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输了。
即使姜晏宁退出了,甚至远走西境,她也彻彻底底的输了。她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想要讨雍王的喜欢,而姜晏宁根本就不用做什么,哪怕一个影子... ...就能让雍王丢了魂儿。
那时候姜晏宁走了,雍王的魂儿也跟着丢了。
“对了,那日我原想提醒你的,最初想要嫁给雍王的,并不是我... ...”
张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姜晏宁。“是杨妃,此人... ...你须得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