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夭夭,乖乖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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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边，沈心刚让小爱激活了‘心如刀割’卡，两道阴森森的声音便落在耳边，“什么人擅闯忘川？”
沈心看去，两道黑色身影出现在忘川河面，正面带不善的盯着沈心。
两人模样不难看，唯独一张脸极白，像是涂了厚厚的粉，很是瘆人。
是守这忘川的鬼差。
沈心第一次见到鬼这玩意儿。
不过因为带了原主的记忆和神识，她现在对这些东西接受度非常非常高。
所以只是一瞬的惊讶便恢复了淡然，拿出了上神高高在上的姿态，微扬下巴，“云海境沈心，前来寻冥神一叙。”
鬼差没见过沈心，却不妨碍他们感知到她周身神力，再一听云海境，忙低下头去，=恭恭敬敬道：“见过上神。”
说完，其中一位鬼差抬头，谄媚笑道：“小的现在就送您过忘川。”
沈心弯唇，“多谢。”
冥界算是六界最神秘的地方，因为不管是人是妖或者是仙是魔，死后只要魂魄不散，都会过忘川入冥界。
当然，也只有死后才能入。
除去法力高深的少部分神仙妖魔，其他人若是不自量力擅闯忘川，只会被忘川吞噬。
忘川，是前往冥界的必经之路。
沈心站在鬼差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竹筏上，顺着忘川河一路飘下，去往冥界。
忘川河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水质清澈，一眼便能看到底，河底也没有什么蛇虫，倒像是铺满了亮晶晶的珠子，闪出星星点点的光，当真像是银河般漂亮。
她诧异挑眉，随后问摆渡的鬼差，“冥神如今可在冥界？”
鬼差笑呵呵的，“小的地位低微，冥神所在小的岂能知道？”
沈心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这么问，只是想看看冥神陨落的消息有没有传出来，如今看来还无人知道？
也是这时候，沈心忽然听到了秦唯寂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叫她，“沈夭夭——”
沈心一怔，忙四处看了看，却没见到秦唯寂。
正疑惑，秦唯寂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带着明显的愤怒，“沈夭夭，你到底对本君做了什么？”
小爱忙提醒她，“腰间玉佩，那是你和秦唯寂的姻缘玉，通过它可随时得知对方所在，也能做传音。”
沈心恍然，“手机。”
她将玉佩拿了起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便又听到冷冰冰的声音，显然已经毫无耐心了，“沈夭夭，说话！”
连正摆渡的鬼差都不由得看过来一眼，暗道竟有人敢跟上神这般说话？
沈心却只是偷笑了笑，装模作样的开口，“夫君，我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呢，你就想我了呀？”
“你对本君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
“你别装傻！”
秦唯寂明显的深吸了气，像是在缓解什么，然后才又道：“本君此刻心痛如刀割，你敢说不是你搞的鬼？”
“啊？”
沈心惊讶状，随后又眨眨眼笑得很羞涩，“夫君你怎么这样呀，知道你想我，倒也不用说得这么想嘛，什么心如刀割的，听起来好羞耻好肉麻哦。”
沈心捂着嘴，怕自己笑出声来。
“沈、夭、夭——”
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沈心却只是“哦”了声，“我在呢夫君，我也想你哦夫君。”
轻飘飘软绵绵的回答，让秦唯寂忽然生出种一拳打在了云朵上的无力感。
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方法，始终无法缓解心脏上的疼痛，甚至反倒越来越痛，黑化指数也随之上升。
偏偏找不出任何问题，没有毒没有蛊，没有魔气入体，也没有妖术禁止。
连事业批都束手无策查不出缘由。
而秦唯寂只知道，随着心疼痛得越来越厉害，他脑海中沈心的模样就越来越清晰。
她的一娉一笑，一字一语，都像是魔魇般纠缠着他。
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头翻涌：他想她，想见她，想要她在他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开。
秦唯寂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否则为什么会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为什么会想她想到几近入魔？
他只能想到，是沈心对他做了什么！
然而沈心装疯卖傻的本事极好，威胁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事业批也不由得替他出主意，【神君不如试试看，温柔点？】
秦唯寂牙根紧咬，紧闭着眼没有说话。
他本早已经不该有汗水这样的东西，如今却已经汗湿了满头，一滴滴顺着额际滴下。
额头青筋密布，捏着姻缘玉的手指骨节发白，手背亦是青筋尽显。
他从不知道，这六界竟然还有这样一种疼痛，可以让他无法忍受。
痛不欲生！
可让他对沈心温柔点？
凭什么！
他堂堂神界之君……
【神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时候稍微出卖出卖色相，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能诱惑神君，神君就不能反过来去诱惑她吗？】
【神君现在反正是离不了她，不若就好好利用，等她爱上了神君替神君解了这不知是什么的妖术，等神君体内魔性彻底清除，神君再狠狠抛弃她，岂不更爽？】
秦唯寂，“……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他就不信，凭他的美色，若是他主动去诱惑沈心，沈心能不心动？
待她爱上他，他倒是要看看，她还能不能像如今这般装模作样。
到那时候，他要把自己今日所受的疼痛和屈辱，百倍偿还给她！
许是他这边沉默太久，沈心也有些好奇了，“夫君，你还活着吗？”
秦唯寂，“……”
方才想好的要温柔点，在这一瞬便温柔不出来了，他咬牙，“放心，还活着。”
“哦。”
沈心点点头，她又抿唇偷笑了笑，干脆盘腿坐下。
懒洋洋看着忘川河中的‘星星’，莫名觉得这地方还挺安静平和，让人生出了几分闲散。
她问秦唯寂，“你找我，就是想跟我说你想我想的心都痛了呀？”
秦唯寂那方又沉默了，沈心笑容更深，也不催他。
片刻安静，她听着秦唯寂那方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终于又开口了。
只是这次，他的声音不再如方才那么咬牙切齿充满怒意，而是很轻，还因为疼痛带着哑，在她耳边叫她，“夭夭~”
莫名带着几分……诡异的温柔。
沈心手一抖，姻缘玉差点掉进忘川河。
他轻声说话也就算了，诡异的温柔也就算了。
他叫她……夭夭？
也亲密得太古怪了吧？
这是秦唯寂吗？
简直让沈心毛骨悚然。
然而更让她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就在她惊讶时，秦唯寂又低低叫她一声，“夭夭~”
他轻哑着嗓音，无奈又脆弱，还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委屈，撒娇般在她耳边说了句，“真的很疼……”
沈心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甚至怀疑秦唯寂会不会痛得精神分裂了，不然他怎么可能这样对她说话？
可偏偏，沈心的心脏还是因为他这很轻很脆弱的几个字，轻颤了那么下。
有些可怜他了。
她甚至可以想像到他现在的模样，必定是疼得脸色苍白，脆弱得像个一碰就碎的雪人。
沈心莫名就有些愧疚了，她咬咬唇，声音也小了几分，手指无意识的揪自己裙子，“那，那怎么办呀？”
他轻呼吸，缓声道：“你回来。”
沈心纠结，“那不行，我已经在忘川河上了，很快就要进入冥界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笑眯眯说：“不如你过来呀，你过来找我好了。反正你到冥界来，也不过就是片刻的事罢了。”
她从来都不是自己想做冥神，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骗秦唯寂下来。
到冥界再到魔界，冥界和魔界的气息能加速秦唯寂黑化，帮助她更快完成任务。
小爱给的卡不过是让她能更顺利罢了，都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功亏一篑。
话刚说完，也不等秦唯寂回答，她神色忽变，腾得站起身来，看着远方蔓延出的那片腥红，“那是什么？”
秦唯寂疑惑，“怎么了？”
沈心没说话，只紧紧盯着那方。
那片腥红蔓延开来，范围越来越大，不过是这么几息之间，几乎要将那片天地都染成腥色。
那是忘川尽头，也是冥界所在。
冥界的天本是灰暗的，此刻染上了血色腥红，看来更阴沉几分。
沈心甚至能看得到那片腥红中，似乎有很多人的身影在挣扎，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卷入了旋涡中，不得挣脱。
也是同时，沈心发现刚才还漂亮得闪闪发光的忘川河变得浑浊起来，像是有人将沉红的墨汁倒入了河中，慢慢的，将河水也染成了沉暗暗的红。
此刻的忘川河才是沈心看过的无数传说中的忘川河。
血水翻涌，虫蛇纠缠。
河底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也显出它们本来的面目，不是什么明珠，而是一个个被困其中的恶灵，在虫蛇啃咬下挣扎着，哀嚎着。
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安静和平和。
沈心眼中全是血的颜色，耳边也尽是哭嚎尖叫。
鬼差显然也惊吓到了，颤抖着道：“阴……阴煞之气？”
“阴煞之气？”
沈心蹙眉，“是什么？”
不等鬼差解释，姻缘玉那头的秦唯寂已经沉声对她道：“阴煞之气是冥界所镇压的怨魂恶鬼之气。”
沈心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就是些怨魂恶鬼了？
秦唯寂又冷笑，“看来冥神陨落的消息已经泄露了，有人坐不住打开了地狱门，放出了阴煞之气。”
阴煞所过之处，能吞噬所有的生灵乃至魂魄，使其永不超生。
很明显，现在冥界已经乱了。
秦唯寂再次冷厉了声线，“沈夭夭，你马上回来。”
沈心默了默，“我现在回来，算是逃兵吗？”
她垂眸，看着忘川河底那些似乎已经要挣脱虫蛇纠缠的恶灵，弯唇笑了声，“秦唯寂，你别太看不起我。”
说完，她不等秦唯寂说话，径直掐断了姻缘玉的对话，将姻缘玉放回腰间。
鬼差已经吓得快要缩成一团，竹筏停在了忘川河上，下面有莫名的力道拉扯他们，想将这竹筏拉入忘川。
沈心回想了下秦唯寂的话，以及原主本来的六界记忆。
打开地狱之门，放出阴煞怨魂，那忘川中的恶灵自然也会挣脱。
它们会逃出忘川，甚至离开冥界去到其他地方兴风作浪。
沈心脚下的竹筏摇晃了几下，那些怨灵拉扯的力道更重了。
鬼差已经哇哇乱叫起来，双手死死扒住竹筏生怕自己摔下去。
小爱也有些慌，【宿主，怎么办？】
沈心很淡定，“你是恋爱脑，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看不起你的男人变得欣赏你，更快的为你动心吗？”
她抬手，掌心出现了一支短小的紫檀木箫，这是原主的本命法器。
沈心看着木箫叹气，“为了六界众生，我自是不惧生死，哪怕魂飞魄散亦在所不惜。”
小爱感慨，【……英雄！】
沈心轻旋身飞跃而起，浮于忘川上空。
黑发飞扬，红裙猎猎作响，她闭上眼，吹响了木箫。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第二次开大。
而她的本命木箫，则能助她将神力发挥到最大。
悠扬的箫声带着安息神力，从她的唇瓣和木箫间流泻而出。
声音所过之处，淡金色光芒便瞬间覆盖了腥红，将那片腥红彻底压下，甚至一点点吞噬，让其消散。
冥界正乱，无数的恶鬼怨灵从被打开封印的地狱之门涌出，却无人能联系到冥神。
眼看着鬼差地仙以及那些刚到地府的魂魄，或者还在等候投胎的魂魄被这些阴煞吞没却无力回天时，一道柔和却又透出镇压之力的箫声传了过来。
随着这箫声，方才还嚣张至极的阴煞顷刻安静，连挣扎都无，便已经被吞噬净化。
正同阴煞打斗的冥界众地仙鬼差都不由得朝箫声传来处看去。
忘川河上空，黑发红裙的女子临风而立，吹响木箫，浅金色神力从她周身一圈圈蔓延出来，覆至整片忘川，整个冥界。
就连冥界众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和，懒洋洋的几乎一动不想动，很想就这么躺平。
阎君倒是认出来了，这似乎是神界那位最没用的上神？
眼看着阴煞已经平复，地狱之门也重新被封印，他忙要上前去。
只没走两步，便见方才临风而立的女子身形微僵，忽然如失力般从半空跌落，眼看着便要掉进忘川。
阎君乃至其他鬼差地仙都急了，也就是这时候，一道银白身影凭空出现，在半空中，抱住了快要掉入忘川的女子，将她整个拥进怀中。
秦唯寂看着怀里面容惨白，唇角带血的沈心，琥珀色瞳孔里黑气密布。
沈心却还笑盈盈看他，“我就知道，夫君绝对不会眼睁睁看我死的。”
说完，还求表扬似的撒娇问他，“夫君，我是不是很厉害？”
秦唯寂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却恨不得将她掐死。
“沈……”
不等他咬牙切齿的三个字叫出来，沈心抱紧他脖子，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娇气的闷声，“你别凶我了，好累的……还疼。”
她闭上眼，气息都弱了几分，细声细气，“我就想告诉你，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
连秦唯寂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从心脏莫名疼痛开始，他身体里积攒的那些怒火，就在她这简单的几句中，慢慢熄灭了。
看着怀里因为神力消耗过度几乎已经陷入昏迷的人，他默然片刻，捏住她下巴让她仰起脸来。
低头，薄唇贴上她的眉心，浅浅的银色光芒将她围裹住。
“知道累知道疼，以后就乖一点。”
他贴着她的额头，声线轻缓，“夭夭……别总想着乱跑，乖乖待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