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跪着,但是都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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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
楼下的张起灵，没有刻意去听。
但老头和张起灵同样知道，这是某个人在将原本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联系的他们彼此，联系到了一起。
老头说着，低头看了眼楼梯下方方向。
张起灵于祠堂一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身上诡异能量快速环绕。
张起灵背上的黑金古刀，开始散发出种种神秘力量，顺着张起灵的身躯，快速潜入张起灵体内。
黑金古刀。
据说炼制时，用的是逆天邪法，用纯净的张家族人死去尸体燃烧炼制，用其骨，用其血，用其反抗天命的不屈念头，所以才造就了这把族长传承之物。
之前没有显露不凡，不过就是张起灵缺少打开这道门的钥匙。
而在此刻，这扇通往历代先祖的大门，被打开了。
又是三天三夜过去。
这一次，苏木开始按时吃饭，按时喝水，按时休息起来。
和老头交谈的几天，彻底磨掉了苏木身上的急躁，让他变得更为沉稳深邃。
楼下的张起灵，同样也在这三天三夜中，感觉到了自身在快速变强。
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
苏木走下楼来。
张起灵站在其身侧。
老头朝着楼下看了一眼，浑浊的双眸，正在剧烈颤抖着。
他通过特殊的方式，看到了此时站在一楼祠堂前，在给先祖们上着香，准备离别了的两位少年，背后出现的那一道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虚影。
张起灵背后，站着的是那些历代为张家族人，战死沙场，被对手折磨至死死不瞑目，甘愿为整个张家赴死，一身英气冲天的先祖们。
苏木背后，站着的是那些历代在对抗天命，势要将这天都给捅出一个窟窿，一脸狂傲不羁的先祖们。
看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老头恍恍惚惚，呆在原地。
已经很久很久，张家没有出这种能够被先祖们选中的子嗣了……
更从未有过，能够让先祖留在祠堂一丝魂魄的这么多灵体的感召聚齐……
一个代表着‘死战不退’，一个代表着‘天生至尊，万物臣服’……
这，才是真正的张家族人该有的天性和念头……
只可惜，时间磨掉了太多太多张家子嗣们的脾气了……
一个接着一个，身穿黑衣黑袍，面目冷峻，背着刀的黑衣少年们，聚齐到了祠堂前方，同样手上都拿着三炷香，与祠堂里面的苏木张起灵一样，做着上香弯腰的举动。
他们是这一代张家的‘麒麟使’，是被选中，永夜中守护张家使命的子嗣，为此，他们可以付出一切。
这次，也是苏木与张起灵，将他们召集而来。
上完香后。
张起灵坐在了那代表着张家族长的椅子上，苏木坐在了代表张家祠堂祭祀的椅子上，目光冷峻的看着这群黑衣黑袍背刀少年。
苏木抬了抬眼：“今天是祭祀之日，还记得宣誓为麒麟使的内容吗？”
唰！
一众黑衣黑袍背刀少年整齐如一，单膝跪地：“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丶不封地丶不生子。
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辱。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张家的坚盾。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张氏族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丶不封地丶不生子。”
“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丶不封地丶不生子。”
“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丶不封地丶不生子。”
“……”
久违了的誓言声，铿锵有力，发自肺腑，散发着某种特殊的力量，盘踞于众人身上。
听着这铿锵有力，整齐如一的少年音。
整个张家祠堂上的老头们，内心颤抖，分别位于各自楼层的老头们，心脏快速跳动着，血色染红了整张沧桑面容。
上次宣誓的时候。
这群少年的声音远没有当前如此有力，仿佛发自内心灵魂的感觉。
这一次，这些少年们是在真的用命，在说出这些誓言。
跪地宣读誓言的麒麟使们，在苏木之前的安排下，去到了一些地方，看到了不同于他们之前所见的张家先祖们，遭遇到的一切。
那些战死战场，被砍掉手脚，依旧撑着刀，努力站起的先祖雕像。
那些被俘，被使用各种折磨蹂躏，宁愿撞碎脑袋，也不愿开口提及‘张’家一族任何事情的先祖们。
那些现在还在被关在各地，整日还还在被折磨的族人。
那些现在被其他庞大势力，用狗链拴着，踩在脚下，当成那些人手中凶猛猎犬的主人。
那些……
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的发生，这些少年们成为麒麟使时的宣誓，都只是纸上谈兵。
唯有去亲生见证，体验过了的他们，才会明白这个誓言背后的使命与责任。
一家家族的崛起，需要名与势。
名，张家已经丢了。
势，张家已经没了那遥远岁月的气势。
苏木现在要做的，就是替张家找回先天至尊的筋骨，然后才能填充血肉。
那些不属于麒麟使，与从未与苏木张起灵等这些少年接触过的张家大人们，在听到那冲天而起的誓言声音后，纷纷在各个角落，愣住了。
他们有的人已经被渗透，虽不属于汪家的眼，但也属于其他势力的眼线。
他们有的人，早就对身后的张家失望透顶，没了信仰坚持，整日浑浑噩噩。
他们有的，早就因为岁月的摧残，没了任何血性，庸庸碌碌，平淡一生。
可当他们再次听到，那仿佛隔世一般了的宣誓，让他们再次想起了，原来，张家还在，还有张家的人，能够用力的吼出这些誓言。
他们生于张家，死后也会埋在张家。
他们，还有那份少年血性，还能有那成为‘张家坚盾’‘夜夜皆然’的念头吗？
他们的骨，他们的劲，是不是都早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