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司马玉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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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婉仪一直在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想到年尾的雪灾,内心便陷入了纠结。
原本这些粮食她也没想好怎么处理,如今猛然得知恭王和皇上都已经盯上了。甚至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像他们一样,便觉得这粮食已经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越想越觉得这事危险,当即决定去司马府找他们商量一下。
来到司马府,纪婉仪便直接去找了司马玉,司马玉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她是有什么事想说,二人便一同来到书房。
“瞧你仿佛有事的样子。”
“表哥,前几日夜里,罗先生被一群黑衣人追杀,幸得李少将军搭救才逃过一劫。”
司马玉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追杀?可是他之前的仇家?亦或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纪婉仪摇摇头,“表哥之前不是分析说纪维贤投靠了哪个大人物吗?前些日子梅香便探知他私底下见了恭王,但来往的信件都被他烧了!而李少将军也说了,纪维贤一早就和恭王有了勾结,只是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在策划什么。”
司马玉眼神闪了一下,不明白李继元为何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李少将军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见司马玉这么问,纪婉仪心里隐隐还有怒气,“李继元一直在替皇上办事,之前找他帮忙替我解毒的时候,二表哥无意间提起纪维贤给二舅舅安排官位的事,让他起了疑心。想必他定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到纪维贤的!”
“我身边的梅香就是他安排的,就连钱江粮号和司马府也都被他派人监视起来了!”
司马玉来回踱步,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如果纪维贤只是普普通通的谋夺家产那还好说,可如今真如他预料那般,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思及此,他忙叫人把司马邕给请了过来。
不多时司马邕便来了书房,身后还跟着司马彦。
纪婉仪忙给二人行礼,“外祖父,舅舅。”
司马玉也不再废话,直接了当的便给二人说了刚才纪婉仪说过的话。
司马邕沉思片刻,便问司马玉:“玉儿,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祖父,如今这批粮食既然已被恭王和皇上盯上,那咱们只能是选择其中一方。恭王狼子野心,盯上这批粮食无非就是想用来做战备起兵造反!可皇上的意思咱们反而猜不透!”
“如今皇上登基未满一载,但恭王手中也没有兵权,所以他只能让纪维贤吞并咱们的钱粮以求用来招兵买马。且咱们与纪维贤已经有了姑姑这笔血海深仇,站在恭王那边肯定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咱们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司马邕转头看向纪婉仪,想听一下她的看法。
“表哥说得没错,如果那恭王手上有兵马,早就趁着皇上根基未稳的时候发难了。咱们趁现在跟皇上站在一条阵线,不仅恭王的胜算少了几分,就连皇上的手里也多了一份把握!”
向来墙头草是最让人讨厌的,如今两边既已势成水火,也是时候谋定而动了!想到年尾会有一场大雪灾,到时候只怕皇上更是需要这批粮食。不如现在给他,也算是给了司马家一个护身符了。
司马邕见纪婉仪,便又想到了纪维贤,到底他们还是父女,“可是你父亲…”
纪婉仪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说道:“从他暗害我母亲,算计司马家的那一刻起,他便注定只能是我的敌人!他对我没有半分怜爱,我又何必在乎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连我娘的面都没见过,以至于让我抱憾终身!外祖父大可不必顾虑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局势不明朗,我倒真想一把火烧了纪府!”
司马邕见她一脸的决绝,也不再说什么,心里那点疑虑也打消了,“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给玉儿去办,司马家还有别的生意,你父亲终究离不得,以后有什么事玉儿自行决断就是了,咱们做事也要做得像样一点,万不能让他们察觉出什么,否则便真是大祸临头了!”
纪婉仪和司马玉对视一眼,便点了点头。
送走司马邕,司马玉便起笔给李继元写了一封信。信中邀他去司马府的别院一叙。
李继元接到信以后,便只身一人去了司马府别院。
司马玉准备了一副残局,煮了香茗,只等李继元的到来。
李继元一进来便看见司马玉手执白旗,正在冥思苦想。当下便坐在他对面。
司马玉不看他,只问了一句,“少将军选黑还是选白?”
李继元眼里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你不是已经选了白色吗?”
司马玉抬头,两人相视一笑,便开始下棋。
许是司马玉棋艺精湛,又或许是李继元真的无力挽救这黑子的颓势,只过了半个时辰,司马玉的白旗便是占据了大半江山,李继元放下棋子,莞尔一笑,“我输了!”
司马玉看了他半晌,执起一枚黑子,自顾自的下了起来。“这白子看似很多,可多不一定有用,有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失为一个翻盘的好办法!”
李继元眉目间丝毫不掩赞赏之意,“大公子想来是读过兵书才深谙这个道理!”
司马玉摇摇头,“兵书虽读过,却是纸上谈兵,哪里比得上少将军年少有为!”
李继元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当下也不含糊,“谈不上年少有为,只是良禽择木而栖,选择了我自认为的正道而已!”说罢转过头,“不知大公子如何?”
司马玉轻轻呷了一口茶,对着李继元说道:“巧了,我跟少将军一样,也觉得良禽应该择木而栖!否则,我也不会选择白子了!”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和聪明人对话,往往就是那么简单。
“司马府上下都感念皇上的隆恩庇护,不知少将军可否代为安排,司马家有机会当面谢过皇上隆恩?”
李继元眉头轻挑,“自当为大公子效劳!”
当晚司马玉和李继元便悄悄进了宫。
司马玉到底也是走南闯北,交过手的人有狡猾的,也有正直的,就连官家也打过不少交道,可见皇帝,还是头一遭,心里也不免紧张,只是面上没有显露罢了!
“听说你想见朕?”
司马玉低着头,“草民特地拜谢皇上的庇护隆恩!”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这么说,已经知道了?”
“草民偶然听到少将军提起,心里便是有了主意。”
“怎讲?”
“草民知道粮食乃国家根本,草民的祖父私以为这些粮食应当上交朝廷,让它们发挥更好的用途!”
皇帝显然没料到他们这么会大方,这些粮食说给就给了,“都说商人逐利,怎么你们就这么能舍得?说罢,要什么赏赐?”
司马玉不卑不亢道:“皇上恩泽便已是最大的赏赐,司马家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倒是个识时务的。
“以前怎么没听说你司马家要把这粮食送与朝廷?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司马玉额头泛起一阵冷汗,“草莽之民,本无枝可依。如今得圣上垂恩,自然是心生向往!”
皇帝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个无枝可依,好个心生向往!倒不枉朕护你司马府的心意了,你既送了,朕便收下。夜已深了,你二人便回去罢!”说完起身离开。
二人随即离开了皇宫,待上了马车,司马玉才惊觉后背起了一身冷汗,夜风吹来,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李继元见他的样子,也忍不住称赞道:“大公子到底有气魄,这份决心,也不是谁都有的!”
司马玉神情平淡,“气魄谈不上,不过是丢了这烫手山芋罢了。”这点粮食本就伤不到司马家的根本,他要发愁的,是接下来的银号该怎么处置?
眼下粮食已经给了皇帝,这银两是不是也要都给他?给他,那司马家不是没了立身的根本?可不给,恭王始终盯着不放,说不定还会惹皇帝猜忌!
他得好好跟祖父商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