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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看碟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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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怎么可能是薛家二哥哥他们偷了周家的秘方?”

与此同时。

大观园里的姐妹们聚在一起,因贾环时常带着舅舅赵国基出府,所以就打听到了丝绸会的消息。

而贾府小厮便第一时间把里面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告诉了府里男丁。

有宝玉那张大嘴巴在,自然最后又落入了三妹妹耳朵里。

贾探春下意识看向了林黛玉,便道:“此事倒还不一定被周家得逞,听闻赵大哥提议要一对一比试染布。”

“王爷哪会染布?”

史湘云略一迟疑又看向了薛宝琴道。

黛玉听三妹妹口述半晌,旋即就皱起了眉头。

显然姐妹们都被云姑娘一句话给梗咽住了喉咙。

“嘻嘻。”

见素日里的好姐妹难得被自己难住,她掩嘴一笑,用胳膊肘挤了挤林妹妹,又宽慰起大家:“赵大哥做事一惯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既能提出和周家比试的要求,足以证明他胸有成竹。”

林黛玉点了点头,笑着搡了她一把:“我哪里是担心他?倒是宝琴妹妹,方才三妹妹不是说了,外头那些不分青红宅白的,偏胡乱嚼舌根子,把薛家当成了贼,连带妹妹也一并损骂,欺负姑娘算什么本事?倒把礼义廉耻丢的干干净净,妄为男子了。”

“好姐姐。”

宝琴当下愈发觉的林姐姐待人真心,反手攥住林黛玉的手。

“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

“等真相揭开,我的清白不就回来了么?”

虽然平日里小嘴毒辣了一点,但真到了姐妹有难处时,她却总是率先关心在姑娘身上。

史湘云插了一句:“妹妹只管放心,有林姐姐一句话,赵大哥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帮你狠狠教训那帮无理取闹的绣肠公子哥儿。”

“咯咯…”

贾探春爽朗一笑,促狭道:“咱们往后可都依赖林姐姐了,快快坐下,吃我们一杯茶,正所谓拿人手短,得了孝敬,今后可不许抵赖了。” 说毕就合伙其它姐妹将黛玉稳稳当当按在椅子上,又是奉茶又是捏肩,照顾的无微不至。

听三妹妹当着姐妹的面,拿她打趣。

林妹妹气的要跳起来呵她的痒,忙闪身躲到了薛宝琴身后,边绕开探春和史湘云的围剿,边戏谑道:“偏不吃你们的茶,若是宝琴妹妹的便依了!”

“林姐姐。”

史湘云故作一恼,“姐姐真真是偏心偏肺,我可不饶你了。”说完就猛猫似的扑上去,与林妹妹又闹做了一团。

好半晌消停了,黛玉才提醒薛宝琴道:“这事儿可跟宝姐姐说了?”

“想必姐姐是知道的。”

薛宝琴略微一摇头,用玉葱似的指头,戳着下巴道:“这件事毕竟关乎我们薛家,以姐姐的蕙质兰心,应该早有小厮回转了消息。”

正如薛宝琴所料。

薛家一直有派小厮全程汇报。

薛姨妈和薛家二太太担心也是正常,当时听到两兄弟要被当贼问拿入狱,险些吓得她们心肝飞出衣襟。

连忙又让家奴再去打听。

好在王爷急中生智,要比试一场辩真假。

虽然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比染紫色,登时又吧心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忙让丫鬟去问薛宝钗的意见。

毕竟家里无论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是女儿宝钗做主,有她分析,总比家奴含糊不清要更放心些。

“我们姑娘知道了,姐姐只管禀明太太不要担心,省的气累坏身子。”莺儿送走薛姨妈身边的婆子,回头看见薛宝钗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整理项间的金锁。

果然,自家姑娘总能冷静面对不利于薛家的事儿。

换作寻常女子,只怕早担心的掩面哭泣了。

其实薛宝钗也是极担心的。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母亲一向把她当做依靠,若自己都焦急,她们又怎能安心?

再者。

她也相信王爷(赵大哥)不会胡来。

只需要静静等着结果便是了,再怎么担心,她们这些姑娘又如何能帮上忙呢?

薛宝钗微不可察的叹口气。

心中略想:

本来婶婶就有旧疾,要是薛家大房先乱阵脚。扯出病来,反倒给堂弟他们添加忧心。外头那些舆论虽然可恨可憎可气,但她更相信清者自清,虽是如此,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妹妹有亲事在身上,梅家这等官宦世家最是看重名声。

莺儿忍不住凑上去问道:“姑娘,你说大爷他们能染出丝绸么?”

见薛宝钗没有反应,她又清了清嗓子换汤不换药:“姑娘,你说王爷他真能染出紫色的丝绸么,那金黄色已经比市面上的好上数倍,若再染出紫色,那织造坊可要变天哩?”

薛宝钗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不过很快就又继续整理起了头饰。

等到收拾齐整,长身而起时她才正色道:“王爷见多识广,自小又接触过西洋人,或许得到一些常人不知的秘方也未可知。那新工业学府的占校长,不就是他相熟的朋友?”

“姑娘说的可是占士邦先生。”

莺儿激动的比手画脚,两眼帽星光:“我听闻这位占先生以前在四夷馆任教,精通天文地理,医术、在海外他们的国家是位非常受人尊敬的什么传士。”

薛宝钗莞尔一笑,纠正道:“是传教士,与我们中原的佛教、道教有所不同,但都是慈悲心肠的。”

说着宝钗从梳妆台上抄起一把牡丹争艳的团扇,径直出了蘅芜院,朝着林妹妹的潇湘馆方向行去。

虽然已经搬出了贾府,但架不住姨妈盛情难却,母亲陪着婶婶住回了旧居,梨香院。她才在蘅芜院里久待了些日子。

好在,如今想什么时候回京城薛宅住,都是很方便的。

—————

返回来再说赵煦。

此刻商会大厅里炸开了锅。

薛家捧着白布出来也罢了,怎么还有底气骂周家的丝绸不是东西?

“这就是你们周家用尽全力,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所染出来的紫色?”赵煦丝毫没有给好语气,直接开口不善的问对方。

“怎么样,是不是服输了!”

周公子瞥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英俊公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勋贵子弟,那就是他这种商人子弟不好得罪的了。

薛家兄弟还真是财大气粗。

以往便听闻那薛蟠时常用银子招待一些勋贵家的子弟,找来一二个撑腰,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故此周公子语气也稍微和气一点。

当然这是针对性的,若是和薛家两兄弟对峙,同为商人子弟,他却是一点不肯低头。

“这位公子提议要帮薛家比试紫色,如今东西倒是拿出来给我们掌掌眼。若是拿不出,官差可要把薛蟠、薛蝌当贼抓入狱牢了。”

“不知所谓!”

赵煦冷笑了一声,接过薛蝌手里捧着的白布,对在场所有看客们说道:“我说了,周家染出来的颜色也就算件能和紫色沾边的东西,根本不算真正的紫色丝绸。”

“你们拿出的紫色,可是周家最好的?”

周公子不假思索正色道:“当然是最好的紫色,除非薛家能拿出比我这更亮,更深,更纯的紫色,不然你们就是小贼。”

“承认就好,免得说我欺负你。”

赵煦勾出阴冷的微笑,双手捏着白布两端轻轻一抖,亮出里面葡萄似的紫色:“现在比比,薛家这块紫色丝绸如何?”

所有人目光都努力凑了上去,然后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

“这怎么可能?薛家拿出的紫色竟比周公子的更亮丽。”

“浅紫好染,但深如葡萄紫的却很难,即便是茜香国的配料,也极不容易染的更深入色。”

“那么说,薛家没有…?”

“那是周家污蔑?”

众人越说越小声,都瞥向了闷声不发的周家人,以及傻眼的织造府官员。

周公子眼睛一缩,一眼便判断出,赵煦拿出来的紫色丝绸赢了,赢的没有一丝悬念。

怎么可能?

薛家到底有什么配方,非但染出了金黄,连纯正的紫色竟然也不费吹灰之力。

这可是染色届里一大难题,竟被轻而易举攻破。

难道他们家得到了什么上古传下来的宝贝染方!!

周公子心中惊愕嫉妒。

没想到薛家还藏着掖着,有比金黄色更好的紫色配方。

他咬着牙,脸色发白,十分紧张看向一旁的织造府官员方大人。

于是恬不知耻,向那官员拱手道:“大人,我瞧着两家紫色差不多啊,根本分不出胜负,指不定他们薛家又是从哪里偷学来的。”

豁。

这睁大眼睛说瞎话。

便是在场所有看客都是染色届的白痴,也没法子帮腔了。

一眼能分辨的东西。

“臭不要脸的!”

薛蟠这回不让着他了,一拳头轰出,打了个偏,没好气骂道:“孙子,有本事别躲!染又染不过我们,打又打不过,赶紧回家抱你娘的乃吸几口,长了本事在出来显眼,没得叫人恶心!”

这骂的多难听,又带颜色的脏话,让大厅里的看客忍俊不禁。

那官员此刻也左右为难,帮周家又会太明显,但薛家紫色明显比周家更好,总不能门外汉眼瞎,他这位鉴赏丝绸的官员也瞎吧。

于是,他灵光一闪,重重咳了一声,忙让官差拦住薛蟠,没好气道:“你如何证明紫色配方是你们薛家的?”

“这!”薛蟠一时哑口,“这有什么好证明,周家染不出,是我们胜了!”

周公子躲过一劫,气的脸红脖子粗,“粗鄙,你想杀人灭口不成?杀了本公子,好洗脱薛家偷周家秘方的嫌疑,当真可笑。”

“你、你你。”

饶是一惯和气的薛蝌这时也恼的结结巴巴,组织半天语言,终于还是没能骂出来。

对于周家的无耻作风。

赵煦早有预料。

周家染的紫色太笨重,没有灵气,显得死气沉沉。

任何东西最怕比。

而他的紫色,深邃灵动,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之上,将周家那块丝绸衬托的俗不可耐,直接碾压了。

“判吧!”

赵煦直接看向那官员:“还需要比较么?织造府的眼睛总不能颠倒黑白。”

顿时,周家的脸色一阵抽搐。

织造府的小官看看现场,又看看周公子,这到底怎么算胜负。

“那就、那就以薛家暂胜一筹,……”

这句话明显还是在帮周家。

周公子登时燃起了希望,这意思还要在比一场不成?

“你是哪个手下的?帽子还要不要了!”赵煦一时恼了,跟老子没完没了是吧?本王想公平赢了周家不给机会,非要老子亮长枪?

“你这草民竟敢非议朝廷官员!”

那绿袍小官心里那个气,世家子弟怎么了?

世家子弟也不能随便张口闭口要摘我的官帽,只有天家才有这能耐。

这时,商会门口走进来一波侍卫。

周公子眉眼俱笑,顾不得那小官,快步迎上去,奴颜婢膝躬身道:“朱都尉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王爷有要事吩咐?”

那绿袍小官转头一瞧,也忙迎上去作揖,左一句朱大人好,右一句朱大人辛苦了,完全把赵煦等人视若无睹。

现场再一次哗然。

这下好了。

即便薛家有理也要无理了,谁让人家西宁郡王派心腹来撑腰子?

赵煦皱了一下眉头:西宁郡王那老东西竟然咬死不松这块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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