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双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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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树叶飒飒，河水哗哗。
小花慵懒趴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宋枝席地而坐，背靠小花，头微侧，视线落在湍急的河水之上。
耀眼的晨光铺洒在宋枝身上，宛若给宋枝蒙了层金纱。
不远处带着人，正要去深山捕猎的慕南乔，痴痴看着宋枝。
“枝枝妹妹……”
乍然听见慕南乔的声音，宋枝回眸望去。
“慕南乔。”
慕南乔顾不得同样看呆的手下，运转内力闪身到宋枝跟前。
“枝枝妹妹，你好点没？”
“我无碍，先前不过是突发心疾罢了。”
听到“心疾”二字，慕南乔的心立刻被揪了起来。
“枝枝妹妹，我不该带你去那劳什子画中小世界。”
宋枝淡淡一笑，“你怎么往自己身上揽？明明是我自己要去的。对了，不说这些了，今日我是特意在这等你的。”
慕南乔惊喜不已。
“枝枝妹妹，你是在等我？”
而后，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满脸愧疚。
“对不起，先前让秦暮将你带走。
我与李锐安他们日日去客栈等候，可秦暮就是不让我们见你。”
“嗯，我知道。”
“枝枝妹妹，我不是特意不去看你的。
我想替你寻医圣，可我爹说医圣他来寻，但我必须得在二十五之前突破到五阶，我……”
“慕南乔。”
“啊？”
“谢谢，但不需要。”
“什么？”
慕南乔疑惑望着宋枝。
宋枝缓缓站起身，冲慕南乔浅浅一笑。
“不需要替我找医圣。”
“枝枝妹妹，切莫讳疾忌医。”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莫要担心。
我此次，是来向你辞行的。”
慕南乔猛地一怔，满眼不可置信。
“枝枝妹妹，你要干嘛？”
宋枝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要离开北恒城了。”
“为什么？北恒城不好吗？”
我不好吗？
这一句，慕南乔嘴巴张张合合，终是没能说出口。
“北恒城很好，但……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
我想回去看看……”
“你不是和你姥爷四处为家吗？”
“嗯，但……我想去姥爷最后出现的地方看看。”
“枝枝妹妹，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的，我来保护你！”
宋枝摇头拒绝。
“南乔。”
“嗯。”
慕南乔低低应了声。
“不管曾经，还是以后，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的路不一样，迟早会分离，只不过现在分离提前了。
南乔，愿你早日成为十阶武尊。
也愿我早日……如愿所偿。”
“枝枝妹妹……”
“那么，南乔，我们在此一别吧。”
“我不……”
“嘭！”
慕南乔的话，被两只从天而降的白鹤打断。
宋枝与慕南乔齐齐朝白鹤掉落的位置看去。
秦暮手持羽扇，一袭红衣缓缓落到宋枝跟前。
慕南乔不善盯着秦暮。
“你怎么又来了？”
秦暮勾唇一笑，眉眼弯弯。
“多日不见，南乔莫不是想念在下了？”
“哼！”
先前伤感的气氛，被秦暮冲得一干二净。
秦暮成功让慕南乔吃瘪，心情愉悦。
“宋姑娘，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慕南乔怒瞪秦暮。
“嘴巴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我揍你。”
“啧！南乔怎这般气愤？”
宋枝算是看明白了，秦暮就是喜欢逗慕南乔，她懒得插手他们二人的纷争，转身欲走。
秦暮拦住了宋枝。
“宋姑娘，先别急着走。”
宋枝抬眸扫了秦暮一眼，示意她有话快说。
秦暮羽扇轻晃，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两具白鹤尸体。
“宋姑娘可认得那是何物？”
宋枝：……
她睨了秦暮一眼，不愿回答她那愚蠢的问题。
秦暮无视宋枝的嫌弃，故作惋惜地摇摇头，叹道：“原来宋姑娘不知啊。”
“白鹤！”
宋枝一搭理秦暮，秦暮便立即笑开。
“不错，宋姑娘可知这是谁的白鹤？”
“不知！”
“你母亲的嫁妆。”
宋枝脸上的漠不关心倏地蜕去。
“你说什么。”
“宋姑娘可否移步？”
“走！”
慕南乔见宋枝跟着秦暮走了，立即要跟上。
秦暮回头笑吟吟望着慕南乔。
“南乔，此事你不便听。”
慕南乔才不搭理她，他直直望向宋枝。
“枝枝妹妹。”
“慕南乔，此事你不便在场。”
宋枝的话宛若利刃，深深插在慕南乔身上。
“我……”
宋枝朝慕南乔点点头，便率先朝山林内走去。
慕南乔失神的盯着宋枝离去的方向。
小花瞟了慕南乔一眼，毫不留情丢下他一人呆愣在原地，慢腾腾跟在宋枝身后。
待四处无人后，宋枝立即问道：“那两只白鹤是什么意思？”
秦暮也不吊宋枝胃口。
“飞鹤城有项不成文的规定，女子的嫁妆内，必须要有一对，破壳没多久的白鹤，做新娘陪嫁，寓意着新的开始。
你娘自然也不例外。
那对白鹤就是你娘的陪嫁，你娘一死，那对象征着你娘婚姻的白鹤，自然被许漠北，送给了他现在的妻子岳茉。
哦，对了！听闻许漠北送那对白鹤时，还对岳茉说，他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在他心中她的妻子从来都是岳茉。
在他心里，岳茉就是那对飞鹤城象征婚约的白鹤的主人。
而，你的母亲只是个饲养者。”
宋枝拳头紧握。
“那是我娘的东西，只属于我娘！”
“嗯哼，那又如何？不仅是那对白鹤，你娘的嫁妆，全部都被那叫岳茉的侵占了。”
坚硬的指甲缓缓陷入肉里，可宋枝却好似察觉不到疼痛一般。
“秦暮，你莫要在这里给我拱火！”
“但这是事实，而且你是在意的，不是吗？”
“是！”
得到回答的秦暮，眉眼带笑，羽扇轻敲掌心。
“你放心，身为你的朋友，我已经帮你一把火烧了那些东西。为了让你相信我所言不虚，我还冒险将那对飞鹤带回。”
“谢谢。”
秦暮嗤笑。
“嗤！你这诚意不大啊。”
宋枝睨了她一眼，不再搭理他。
秦暮幽幽道：“慕南乔什么都没帮你，却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帮了你那么大个忙，就换来了你一句谢谢。”
宋枝：……
“我以为你改变主意了。”
“我确实改变主意了，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但，我还是想拉拢你！”
“我拒绝。”
“先听我说完。”
宋枝无奈，“你说。”
“我已经找到可以扶持上位的人了，但我依旧需要你，或者说我需要你的画卷。
宋枝，我帮你报仇，你帮我画卷轴。
你先别急着拒绝，除了我，不会有人敢帮你。
这一点我相信你很清楚。
而且我不需要你去卫天盟，你只需要闲暇时，给我画一两张卷轴即可。
这笔买卖你不亏，如何？”
闻言，宋枝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拒绝，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画契，我们签订画契。”
“容我在想想。”
“宋枝，你不想报仇了吗？”
“想！”
“那你还要犹豫什么？我相信你能权衡利弊得清！”
宋枝沉默了好半响，缓缓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