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没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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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餐厅，莫云昕的爷爷和爸爸以及妹妹已经在餐桌前就座。
莫爷爷八十多岁，满头银发，但保养的好，丝毫看不出老态，精神状态很好，他这么大年纪还是每天去公司上班。
前两天感冒了，所以今天才待在家里没去公司。
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式丝绸长衫，气质儒雅，往那一坐，腰背挺直，看起来精神抖擞。
莫家人的颜值都挺高。
长方形的红木餐桌，莫爷爷坐在主位上，面向大门方向，莫爸爸坐在他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
莫云珊则坐在爷爷左手边第二个位置，空出的位置是给姐姐留的。
莫云昕恭敬地喊了一声：“爷爷。”
莫爷爷转头看向她，回应道：“嗯，云昕回来啦。”随后指下左手边的位置：“坐吧。”
莫云昕往那边走，路过爸爸的身边，喊了一声：“爸。”
莫爸爸点下头，接着吩咐身后的阿姨：“兰姐，可以上菜了。”
莫云昕刚坐下，就听爷爷问：“然然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莫云昕一下愣住，没能立刻回答爷爷的话。
莫爸爸对她使眼色，暗示她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免得老爷子起疑心。
周冉去世的消息，被他们隐瞒下来，担心老爷子年纪大了，会受到刺激。
莫云昕硬着头皮撒谎：“她有事情。”
莫云珊知道姐姐演技差，赶紧帮着岔开话题，撒娇说：“爷爷，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呀。”
莫爷爷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是大明星，哪用得着我关心呀！你少气我一点就行了。看到你姐姐，为什么不打招呼，太没规矩了！”
莫云珊无故挨了一顿批评，有点不高兴，撅下嘴，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姐。”
莫云昕望着面前的筷子走神，淡淡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莫爷爷皱下眉，问道：“云昕，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和然然吵架了？”
没等莫云昕回答，他继续说道：“难怪她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这孩子以前打电话可勤快了，去年还说要回来陪我去海边钓鱼的。”
莫爷爷这几年普通话讲得越来越好，至少比莫云昕他们强多了。
他还要求家里佣人也讲普通话。
莫爸爸帮忙解释道：“爸，然然最近工作很忙，前几天我不是去过一趟花城嘛，她抽空陪我们吃了一顿饭，就又去工作了。等忙完的，让她和云昕一起回来看您。”
说着他给莫云昕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找别的话题。
莫云昕感到心累，她不想再欺骗爷爷。
说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还好这时佣人们上菜，聊天被迫中断。
他们家饭桌上规矩多，吃饭时不准讲话。
吃完午饭，莫云昕被爷爷叫进书房，没聊其他的，就是关心她工作怎么样，之后不可避免地提到生孩子的事。
莫爷爷语重心长地说：“云昕，不是爷爷催你，以前你总是说然然年纪还小，再等两年。然然现在已经二十六了，你们要抓点紧。你说你都快四十岁了，再拖下去，以后孩子是喊你妈妈，还是喊你奶奶呢。”
莫云昕低着头，没说话。
莫爷爷还没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继续往下说道：“然然说过，她很喜欢孩子，结婚后最少也要生两到三个宝宝，当时把你奶奶哄得可开心了。”
随后他感叹道：“然然那个孩子嘴巴甜又乖，每次回来，我和你奶奶都能开心好几天，不像你和你妹妹，尽会惹我们生气。”
爷爷说的这一点，莫云昕是认同的，周冉机灵又嘴甜，确实很会哄长辈开心。
莫爷爷想起自己去世的老伴，心里有点难过，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云昕，爷爷活到这把年纪才明白，少年夫妻老来伴的意义，年轻时，我陪你奶奶的时间太少，现在后悔呀。”
“你比然然年龄大了这么多，能陪伴她的时间更短，要学会珍惜。”
“以前我和你奶奶嫌她年龄太小，各方面都和你不般配，所以刁难过她，还好然然大度，从不和我们计较。”
说到这个话题，莫爷爷陷入回忆中，那段时间周冉经常往返于美国和香港之间，经过接触了解，他们慢慢放下对她的成见。
周冉长得可爱，懂事又识大体，性格非常讨人喜欢，就连家里的佣人都很喜欢她。
他出题考过周冉，小丫头确实有一定的经商头脑，慢慢培养，会是个好苗子。
当初他们提那些条件只是为了考验考验周冉，实际上，在老伴去世前，他们就把周冉签下的那份协议销毁了。
老伴还修改了遗嘱，将遗产三分之一留给周冉，不过要等她满三十岁才能继承，因为他们打算让她接手管理公司。
想到这里，莫爷爷说道：“自从你奶奶去世后，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等然然忙完工作，你们回来一趟，我有事要对她说。”
他觉得是时候培养接班人了，儿子指望不上，两个孙女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冉身上。
带在身边教个三四年，等周冉到三十岁，也差不多能独立掌权了。
莫云昕沉默了一会，说道：“爷爷，我这次回来，想把孩子的名字加到族谱上。”
进祠堂和修改族谱都必须要经过爷爷同意。
那个孩子虽然不在了，但不能没名没份。
她要帮孩子认祖归宗。
她这次回来，就是奔着这件事来的。
莫爷爷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声追问道：“你刚说什么？孩子？你哪来的孩子？”
他怕自己理解错了，所以确认一遍。
莫云昕回道：“是我和周冉的女儿，但......”
莫爷爷激动坏了，没等她把话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喜气地说道：“孩子在哪呢，你怎么不早说呀！！”
看到爷爷这么高兴，莫云昕不忍心说出实情，但又不得不说，慢吞吞地说道：“她，出生一天就夭折了。”
莫爷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拿起身边的拐杖，隔着书桌敲打莫云昕的肩膀，气愤地质问道：“你不是医生嘛？！怎么能连个孩子也护不住？！”
他心疼那个重孙女，也气恨孙女没用。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孩子，结果还夭折了。
气极之下，他怒声道：“混账东西！现在医学条件这么发达，怎么会呢，肯定是你不上心！”
“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周全，你还当什么医生！没用的家伙！”
老爷子情绪起伏太大，怒极攻心，脸色难看的捂住胸口，跌坐回椅子上。
莫云昕忙按下桌子上的呼叫铃，把家庭医生叫进来。
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
莫爷爷身体没大碍，就是气得不轻，被扶回房间躺了一才缓过来，他把莫云昕喊到床前，训斥道：“然然怎么样了？你这个时候不陪在她身边，跑回来干什么！”
莫云昕垂着头，闷不吭声。
她越是沉默，莫爷爷越是生气，提高音量吼道：“哑巴啦，我问你话呢！”
“我和你奶奶一直想培养你气势，你倒好，王者气势没学到，只学会王者的寡言。”
“整天像块木头一样，早晚有一天，然然会被你气跑。”
“老张，把我手机拿过来，我要给然然打电话。”
莫爸爸赶紧阻止，劝道：“爸，您先消消气，是我打电话让云昕回来的，您不是身体不舒服嘛，我让她回来看望您。”
“然然她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说完他对莫云珊说道：“珊珊，还不带你姐姐回房间。”
莫云珊不情不愿地拉着姐姐胳膊往外走。
到了外面，她松开姐姐，冷声道：“怎么样，挨骂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最好小心一点，要是让爷爷知道真相，非得拿刀劈了你不可。”
莫云昕并不理会妹妹的挑衅，垂头丧气地回自己房间。
她觉得爷爷骂得对，自己确实是个没用的家伙，什么也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