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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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萧彦儿换了一身黑衣夜行装，悄悄翻上围墙，向东而去。
拜先帝所赐，上官家这几个王爷的府邸几乎都在永安里。赵王得势时，曾经搬进东宫住，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被天下人唾骂。因此，平定赵王最大的功臣齐王也不敢乱搬家，只是占了永安里百余所公邸，在自己家造别墅。
秦王府就在永乐里的东面，外面守备森严，可谁也想不到，萧彦儿竟是从内部的围墙穿越而过。围墙上寒风阵阵，站在上面左右眺望，最西面的齐王府和最东面的秦王府在黑夜里，最是灯火通明。
萧彦儿跳下齐王府围墙，穿过一条狭窄的巷道。正值宵禁，路上除了更夫，没有旁人。她拿出绳索，将前面的挂钩向上一抛，拉紧之后，便三步两步翻上院墙。
院内有卫兵来回巡逻，萧彦儿收了绳索和铁钩，又爬上一棵大树，借着树叶的遮挡，细细打量秦王府。各王府的格局基本一致，只是洛京寸土寸金，形制规模略小一些，不如封国的王府的大，也没有太庙这类公共设施。
萧彦儿耐着性子，观察卫士们的巡逻方向和间隔时间，打着时间差一点一点靠近寝殿。她又上绳索，翻上王殿的房顶。房顶上用的都是上好的琉璃瓦片，层层叠叠，结实厚重。她蹑手蹑脚，轻轻揭开瓦片，秦王却不在东殿寝室。她只好一点一点寻找秦王所在的房间。
找了一圈无果，正要放弃，忽然听闻偏殿那边传来女子尖锐的喘息声。谁会在秦王府这么肆无忌惮的乱叫？萧彦儿心道，上官家这个王那个王，子孙繁衍一大堆，大抵都是夜间缺乏其他娱乐活动所致。转念一想，自己名义上也是上官家的媳妇儿，不由一叹。
萧彦儿从正殿房顶一跃，落在偏殿上，脚下琉璃瓦片一阵作响。幸好黑夜之中，没人发现。她揭开瓦片，却是一座书房。书房里面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萧彦儿耐着性子看完，心潮澎湃，只道那葡萄的药效厉害，到现在还没有退尽。
书房传来女声，说道：“王爷这几日诸事缠身，却有些力不从心吧。”
上官咏答道：“还不是齐王那边的风声紧了。那王豹‘皆遣王侯之国’的计策，弄得孤心烦死了。”
那女的说道：“这洛京不待也罢，还是你四叔楚王聪明，早早就回了邺城。”
上官咏不以为然，回道：“楚王志大才疏，他原本想与齐王争一争的，只是他的楚国长史公孙弘是个良臣，劝他一山不容二虎，以太妃病重为由，回邺城去了。他这么一来，反而得了谦让贤德的名声。”
“王爷你只是当今天子的侄子，不如借着王豹‘皆遣王侯之国’的势头，我们也回关中去。总比在洛京总被人压一头自在。”
上官咏一拍她的臀部，笑道：“珠儿，你懂什么。大伯父早就过继出去，若不是我阿爹死得早，先帝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三伯父那个病痨鬼。要不然，我就是太子了。哎……好不容易，弄了个三王聚义，孤才渐渐有了权势，不好好利用起来，难道天天给别人使唤？”
那珠儿娇喘一声，又道：“王爷难道你想君临天下吗？按照宗室排行，怕是广德王那个傻子继承顺序都排在你前面。”
“说来奇怪，十三叔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洛京来。”上官咏端起一杯暖茶一饮而尽，又道：“这天下怎么可能让一个傻子继承，且不管他。经历这次聚义之事，孤告诉你，宗室排行根本不算什么，权盈朝野、兵强马壮才是正道。曹氏如何受禅于汉，难道有继承顺序吗？”
珠儿道：“王爷这个想法，让珠儿有些害怕。赵王才刚死多久啊。”
上官咏却道：“不用怕，赵王年纪太大了，怪不得他操之过急。孤还年轻，孤不着急，可以慢慢和诸位王爷们玩。你且看着，孤将他们一个个扶上高位，他们自己的欲望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僭越的僭越，称帝的称帝，啧啧……其乐无穷啊。”
珠儿掩面荡笑，故作娇柔道：“王爷，妾身的欲望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不如先把妾身扶上高位吧。也让妾身体会一把其乐无穷的滋味可好？”
上官咏说到得意事，又有了兴致，大笑道：“浪蹄子，孤为何就偏偏喜欢你这样的。”
萧彦儿在屋顶上听的一清二楚，到了这里，再也看不下去了。盖上瓦片，在屋顶上观察一阵子，便原路返回，悄然退去。
回到广德公府，萧彦儿一脚踹醒熟睡的上官杰，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于他。
上官杰朦朦胧胧揉了揉眼睛，恨恨道：“四哥都可以接太妃回封国，为何孤就这么难，哎……”
萧彦儿心下一沉，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受诏回洛京的事，齐王不知道，秦王也不知道，楚王不在京城回封国去了。在你之上的几个哥哥，有几个是在洛京的宗庙里加冠礼的呢？到底是谁安排你在这个时候回洛京的？”
上官杰想了想，答道：“只知道故太子是在宗庙里加冠礼。我之藩很久了，还有哪些人并不知道。这个要问宗正府的宗师。”
萧彦儿微微皱眉，问道：“皇子加冠礼是宗正府还是太常寺管？现在的宗师是何人？”
上官杰答道：“是八爷爷梁王啊。九爷爷赵王称帝时，他是丞相。现在齐王大哥来了，敬他德高望重，只留个宗师之职。”
萧彦儿暗暗吃惊，问道：“赵王篡逆伏诛，心腹手下等人都被族灭。那梁王给赵王做丞相，竟然还能位居九卿？”
上官杰也不清楚，只儒儒道：“八爷爷这个丞相根本没做多久，什么事情都是九爷爷自己的人管的，或许他就是挂个名头罢了。”
两人左思右想，犹如推舟于陆、捉月于水，徒劳无果，竟然相拥而睡去。
清晨，萧彦儿醒来，见自己夜行衣还完整在身，上官杰抱着她还在睡。她想起昨天之事，顿时心痒，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脸，一阵摩挲，温暖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