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男儿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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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心里一紧，马有才说的有道理啊。万一芸娘身上有不干净的疫病，带给小王子可就麻烦了。
韩九宫一愣，没想到马有才会突然发难，便道：“应该不会的，芸娘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已经喂养几个月，活蹦乱跳的，未见疫病。”
芸娘也连连磕头，大大方方道：“芸娘无疾，身体好着呢。不信王爷可以尝尝，奶水甜着哩。”
上官杰的脸腾得一下子就红了。
万娇呵斥道：“放肆。说得什么胡话？”
芸娘连忙伏地身子，解释道：“芸娘不是那个意思，是挤在碗里再叫人尝。”
王谦益在一旁打量了芸娘半天，突然有些心疼问道：“你给小王子哺乳，不怕饿到自家孩子吗？”
芸娘笑道：“婴儿初诞，贵人至少有二三日乳汁不足。芸娘有摩挲推拿之法，只要加以锻炼，辅以元蹄、鲫鱼羹等食物，贵人便可自行产母乳，极为有效。”
上官秀有过带娃的经验，深知产妇乳涨时疼痛难忍，自己不久也要生育，却不愿意产乳，便问：“贵人们若是依然没有乳汁，你还能兼顾得来吗？”
芸娘便道：“那也无妨。我家小女也快满一周岁了。若是诸位贵人还满意芸娘，我回家便给她断了奶去。”
内院又传婴儿咿咿呀呀的哭声，菊儿连忙跑了出来，问道：“钱相，小王子刚刚浴洗干净，怕是饿了。王嫔乳汁尚少，是磨些米糊还是豆羹？”
钱德海不敢做主，看向上官杰。
上官杰瞪大眼睛，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芸娘去啊。不能饿到孤的儿子啊。”
“喏。”
芸娘也不怕生，提起裙摆就跟着菊儿奔进了内院。过了一会儿，果然那婴儿的哭声止住了。
上官杰盈盈笑道：“好一个韩九宫，你这番来得及时，是个人才。”
韩九宫却深深一拜，趁热打铁道：“下官有一小小请求，望王爷斟酌。”
“嗯？”
“下官有一个挚友高士廉，是徐州人士，原来在尚书台中做过文吏，后来丁忧回乡。赵王齐王之乱后，再没有回洛京复官。他是个学富五车之人，在当地小有名气。伪汉征北大将军冯云多次请他为官。他感念大宁朝廷之恩，不愿与伪汉同流合污。
几次推托都不允，被逼无奈，方才投奔而来。广信县城破之际，县长身死殉国。如今百废待兴，下官举荐其为广信县长。且让他一展才华，治理好广德国一县为盼。”
众人豁然贯通，心道，难怪你如此殷勤，原来有私心，是为好友请官来了。
上官杰心情大好，乐呵呵道：“如此便好。让胡内史见一见，真是人才，孤岂能不用？”
天色渐晚，众人也渐渐散去。
又过了两天，上官杰迫不及待地冲进偏殿，红袖躺在一旁，又见芸娘袒露着半个肩膀，正在给小王子哺乳。
上官杰也没有那些心思，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等接过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定睛一看，却是吓了一跳。那孩子细细的头发，尖尖的头型，黑红的皮肤，皱皱的脸蛋，像个小猴子似的。
上官杰愣了，问道：“这是孤的儿子？怎的这般丑模样？”
红袖却是一笑，道：“王爷，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般，以后长开了就好看了。你瞧他的鼻梁，与你一模一样呢。”
“孤没看出来啊。”
那婴儿像是听懂了一般，“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仿佛在控诉自己的父亲是个傻子。
红袖连忙接过孩子，哄了几声。她的声音本来就婉转，不一会儿，孩子便不哭了，手脚乱蹬，活泼好动。
“你辛苦了，前几日孤在门外急得不行。看见你安好，孤便放心了。你诞下孤的长子，孤已经让钱德海拟文，封你为庶王妃。”
红袖谢恩，又道：“我无意这些封号。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能服侍好王爷，看着咱们的孩子长大，红袖这辈子就足够了。这次广德起死回生，红袖觉得王爷是天命之人，破除了我身上的厄咒，接下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上官杰一笑，道：“还是你嘴甜，听了叫孤心里欢喜。”
熊姝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催促了一声：“王爷？”
上官杰抱过孩子，笑道：“叫孤一句父王，孤带你去射礼。”
熊姝吐了吐舌头，道：“哪有两三天就会说话的。王爷，走吧。”
侍女们连忙上前，把婴儿系在上官杰背上。
上官杰背着儿子，到了花园。
只见众人都在等候，空地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立着箭靶。
萧彦儿上前来看，小家伙睁着眼睛有些害怕，死死得趴在上官杰的背上。
萧彦儿递给上官杰一把桑木弓，两支蓬草箭。
一支射天，一支射地。天地为证，男儿射礼，顶天立地。
上官杰略微仰面看天，张弓搭箭。蓬草箭很轻，这一箭斜着向上飞去，像是直奔阳光，一晃眼，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熊姝拍手道：“看，我就说姐夫能行的。”
上官杰又搭箭向脚下射去，那箭矢没有铁制箭簇，正巧打在小石子上，弹了回来，又抽在他脸上，才掉落在地。
上官杰脸上一痛，忍住尴尬笑笑，道：“这箭矢太轻了，再来一支。”
萧彦儿却是摇头道：“既已落地，便算礼成。不用补了。”
左右侍卫又递过来四支蓬草箭，上官杰说什么都不用了，非要用带箭簇的箭矢。
萧彦儿心知他要逞能，也随着他，取来四支军用箭矢，又把自己的硬弓换了给他。
众人见状，紧张了几分。
万娇喊了一声：“等一下。”她带着众人连连后退好几丈远，方才示意可以开始了。
东南西北各一箭，男儿射礼，威服四方。
哪知上官杰忽然变了一张脸，猛地张弓搭箭。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箭便已经脱弦而去，瞬间钉在东面箭靶上，正中靶心。
“好。”熊姝第一个带头喝彩。众人纷纷叫好。
萧彦儿也是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官杰的箭术已经略有小成了。
那背上的婴儿却是吓了一跳，“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射礼不能中断，只能抓紧时间发完剩余三箭，再来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