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无序：无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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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我什么都不懂，只能说点漂亮话来取悦你，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能感同身受，我深知这一点。”
突然，他平时慌乱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坚定，“是啊，我当初接近你，也是为了利用你的力量庇护我！行了吧？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秦非誓，其实你一直在逃避，在为别人而活，你的成神梦想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如果你当初真的有那么坚定的话，是不会被我这个俗人给说动的。”
“在追梦路上，每当别人问起，我估计你都会回答成神这个答案，其实你根本都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而且你现在还在慢慢失去一些重要之物，你已经在害怕了，害怕与梦想背道而驰，更害怕失去。”
卞桦的话仿佛一针见血，让秦非誓向来高傲的头颅不敢抬起，只是沉默不语。
“但是如果你妹妹还在的话，是绝对不会看着你这般窝囊，这般自暴自弃的！我今天就替她教训教训你！”
“虽然相处没多久，但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难能可贵的品质，你们不适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你们太善良了，那种善良是骨子里的，懂吗？”
言罢，卞桦不再说话，只是怒气冲冲的盯着秦非誓。
“我，我……”
“我可以碰碰她吗？”过了许久，秦非誓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一句话。
见此，卞桦叹了一口气，随后起身，让开一个身位，黯然神伤的说道：“当然可以，你是他的哥哥，我无权干涉。”
“秦非誓，你该正常点了，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走过来的吗？怎么会被我给骂懵？振作点吧，算我求求你了。”
秦非誓的双眼无神，面容憔悴，看上去都快要跟死人一样恐怖，他缓缓的转过头来，哭丧着脸说道：“你说的太对了，卞桦。”
“在遇到我的妹妹之前，除了杀戮我别无他法，我一直在借着这个理由苟且偷生，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超能力者到底能干什么，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就连成神这个梦想在我面前也感到遥不可及。”
话音未落，秦非誓转过头去，开始抚摸妹妹的脸庞，他的眼角缓缓淌过几滴泪水，落在秦子颜的脸上。
他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拭去秦子颜脸上的泪滴，想让她整体看上去不那么悲伤，想使她脸上那份笑容浩气长存。
卞桦眼眶也不禁湿润，但他并不想看这番场景，转过头去，低头思考接下来要说的话。
随后，他轻轻的拍了拍秦非誓的肩膀，“老大，你也不要怪我，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你这次真的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你本可以让结局不那么遗憾。”
“算了，别再纠结了，我们又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秦子颜可看不了你这副弱不禁风的面孔。”
下一刻，卞桦用着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秦非誓，“看着我，老大，一切都过去了，你好好想想，想要成神的你怎么可能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起。”
秦非誓蹲下身子，双手抱头，突然好像释怀，云淡风轻的说道：“好吧，让我冷静一会。”
突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瞬间出现在秦非誓的能力范围之内，但他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他能感受到那三叉戟的点点寒芒，只需要轻轻一挥，他就会人头落地。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免泛起一阵寒意。
没想到等他回过神之际，面前虽然站着的是蔡圆圆，但是她看都没看秦非誓一眼。
然而秦非誓也并不想给他反应时间，抱起秦子颜就开始极速奔跑，完全没有回头，用尽全身上下仅剩的力气，肆意的随风奔跑。
蔡圆圆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小黑点，嘴角只是淡淡一笑，“跑？我看你能跑多远。”
“你恐怕还没注意到，你的手下已经在我的炼妖塔中，永世不得翻身了呢。”
“让你的手下看看你真正的面目，你就是一个只会逃跑的家伙，哈哈哈！”
随后，她青筋暴起，丝毫不收敛愤怒的气息。
“秦非誓，你真是个了不起的超能力者呢，刚刚你的手下在被我吸收的一瞬间露出的竟然不是恐惧，而是……欣喜？我真是不能理解。”
“从小到大，面对相似状况，从来都不会有人为我这样！他太相信你了，就连我都不能否定。”
“不过看你能跑到哪里去，你再跑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们超能力者的命运在出生起就已经注定没有自由，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
言罢，她望向天空，此时的夜空微微发亮，似乎已到卯时，突然，她的表情变得异常凶狠。
似乎想彻底在清晨到临之际将他们抹杀在长夜中，顷刻间，一道蓝色的身影骤然消失在长夜中。
与此同时，秦非誓脑袋完全放空，他之前已经完完全全见识到了蔡圆圆的恐怖实力，眼下为了保护自己和妹妹，除了逃跑也别无他法。
他忘我的奔跑在黑夜之中，分不清路，就强行透支精神力在脑海中形成一张地图，不分昼夜的前行。
他有点被卞桦骂醒了，但再次面临绝境，他却丢弃后者私自逃跑，秦非誓不禁感到深深自责。
“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这样我两个都能救。”他咬紧牙关的说道。
说实话，卞桦对于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秦非誓突然扪心自问，恐怕这个答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妹妹，我太弱小了，没办法保你周全，卞桦，你也别怪我丢弃你逃跑，实在是太难抉择了。
“我现在真的不想选择，不是我不想救你，我快疯了，我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谁！明明先前还活蹦乱跳的你们，眨眼间就在我面前消失，抑或是失去生命，我真的不能再接受失去了。”
我什么都没了。
只会在童话里出现的场景竟然在现实中复刻了，而且就落在秦非誓的身上，就像一片羽毛被车轮辗过，是那般的无可奈何。
眨眼间，蔡圆圆从秦非誓的正前方的蓝色虚空中走来，她的脸上充满着玩味的笑容，以至于秦非誓看到她的一瞬间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哟，继续像个胆小鬼一样跑啊！”
“你们兄妹感情还真是好呢，甚至连手下都能不闻不问。”
其实在蔡圆圆说之前，秦非誓已经跑出数十米了，他现在能做到最好的情况就是把妹妹的躯体保护好，其他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蔡圆圆的虎狼之词在他耳边宛若耳旁风，丝毫没有撼动他，秦非誓仍忘乎所以地奔跑在长夜中。
眼看言语已经刺激不了他了，蔡圆圆只好轻蔑一笑，手中的三叉戟锋芒毕露，似乎下一击就要贯穿秦非誓的身体。
“她可真幸福，摊上你这么－个负责的哥哥，恐怕已经死而无憾了吧。”
听到这里，秦非誓突然瞳孔紧缩，明明已经完全屏蔽了五感，却依稀听出嘲讽的意味。
而且并不是嘲讽他，是他的妹妹。
想到这里，他不知为何竟然停了下来，将妹妹放到一旁，用氮气护盾将她保护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所有的理性只在一瞬间燃为灰烬，仇恨似火焰一般点燃了整个原野。
秦非誓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去，愤怒的质问道。
“你……你再说一遍！”
一个人的变化一瞬间竟然会有这么大，从目中无人直接变得妄自菲薄，再从后者又变成前者。
蔡圆圆实在不能理解一个人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格，以至于她都没有听得清秦非誓的话，反而还是像先前一样轻蔑的开口。
“怎么？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还是想解脱了？不要着急，我这就送你们上路。”
蔡圆圆手起枪落，翻涌的海啸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右手持着散发青光的镇妖塔，同时对秦非誓发动进攻。
两道凌厉的攻击以迅雷不及耳之势碰撞到一起，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击，甚至将四周彻底夷为平地。
正当蔡圆圆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她的镇妖塔突然列出一道裂缝，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并不是内部受损，而是外部受到排斥。
突然，秦非誓的身影再次矗立在她面前，蔡圆圆定睛一看。
他的外貌已然发生巨大变化，全身上下燃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差前半个身子没被地狱之火吞噬，整个人表情极度扭曲，左手持着妖刀村正，右手紧握永恒之枪。
“我再问最后一遍。”
秦非誓的一字一句震耳欲聋，似乎每说一个字就要将蔡圆圆震出精神内伤，她不能理解，眼前这个男人一直在变，直到现在，已然完全翻天覆地。
“该死，超能力者都是疯子吧，不乖乖缴械投降，一定要燃烧自己生命来做最后的抵抗吗？”
秦非誓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用着嘶哑的喉咙说道:“我叫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此话一出，蔡圆圆的身躯立刻被震出百米开外，她咳出一阵鲜血，眼神却还是犀利无比。
她冷哼一声，“不过是风中残烛，冢中枯骨罢了，还想要我回答你的问题？真是可笑。”
“你们超能力者没有让我回答的权利！”
蔡圆圆掏出另一件神器，是先前的乾坤图，只见那一卷乾坤图在她手中摇身一变，瞬间变成一个高大威猛的金光大力士。
秦非誓面无惧色，反而是主动出击，手持两柄逆天神器好似要划破长空，以略于光速和金光大力士扭打在一起。
眼见此景，蔡圆圆想逃离战场，静观其变，但是秦非誓丝毫不给他机会，举手抬足之间，永恒之枪一出，所有的虚空在一瞬间被封锁，蔡圆圆仿佛在作茧自缚。
“真是有趣，竟然被自己的武器给限制住，尹狐这个废物竟然会你们这种毛头小子打败，枉费我这么信任他。”
“算了，不用我去除名，反正他现在已经失踪了。”
蔡圆圆眼中闪出凶光，那阴森的笑容不免让人充满寒意。
“你还真是个好上司呢。”
秦非誓戏谑地说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是你把我逼上这条绝路的。”
“废话这么多，我马上就会让你开不了口。”
“你可以尽管试一试。”
两个人一边唇枪舌战，手上功夫却没有丝毫懈怠，那金光大力士散发的阵阵光芒不禁让秦非誓的行动迟缓一些。
但秦非誓显然已经将动态视野提升到极限，金光大力士的攻击完完全全被他闪过，他甚至还露出不屑的表情。
翻腾的水流直冲天际，镇妖塔的灵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灵魂，他必须速战速决。
“我不能也不想再逃避了，我之前太优柔寡断了，这一次，我一定要结束这一切。”
“子颜……”
秦非誓一念叨妹妹，就想他她轻柔的身姿，温柔顽强的性格，想到这里，他不禁潸然泪下。
也更加毅然决然的嘶吼道：“妹妹啊，我没给你很好的回忆，就让过去那些记忆碎片彻底粉碎吧，我也将与过去一刀两断。”
正如他所说，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真正的改变，仿佛这一刻，他才做到了他所说的那般坚决。
“来吧！小乖，我现在所拥有的只有这个破败不堪的身体，既然如此，就燃烧我全部的力量吧！”
“我可以身处污泥之中，但你绝不能脏!”
蔡圆圆表情阴狠，疯狂的说道：“就是这样，超能力者，怨恨我吧！给我添点乐子吧！”
“说的很好，你们确实肮脏，活着还他妈占用空气，所以……”
“乖乖去死吧，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也可以高枕无忧的。”
下一刻，秦非誓的身体彻底埋没在地狱之火中，他最后一丝理性也被这业火燃烧殆尽。
在一片火海中，他仿佛重获了新生，在他脑海中，那些晶莹剔透的记忆此时却是那么腐朽，就这样被一把烈火彻底吞没，再也没有了嚣张的气焰。
“哈哈哈哈哈哈！”
秦非誓口中的疯言疯语似乎在对整个世界宣泄不满，他也必将……用仇恨之火燎尽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