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萤烛末光,增辉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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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女孩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沉重地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动静。
但杨焕此时此刻已经全然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的全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这一刻，他的世界观崩塌了，他坐在地上发怔，仿佛已经忘记了怎么哭泣，也许此时此刻，无声的沉默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吧。
这一片片的记忆碎片犹如潮水一般退去，顿时四周宛如万籁俱寂，只单单给杨焕留有无形的恐惧和压抑。
杨焕此时仿佛已经全然感觉不到头痛一般，缓缓地放下捂着头颅的双手，呆呆的目空一切。
“什么都感觉不到。”杨焕自言自语道。
“呵呵，我这是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
最后一阵笑声结束，杨焕也结束了癫狂的状态，但其脸上也只留下了那苦涩的假笑，随即一动不动，跟死人仿佛已经没有了区别，脸上残留的那副表情也完全失去了生机。
四周依旧漆黑无边，但是却空荡荡的，陷入绝对的死寂，只有杨焕那冰冷的身体。
“呵呵……哈哈哈哈！”蒙面男子看到这副场景，不禁放声大笑。“没用的，没有人能逃脱我的冥厄空间，没有人会不遗憾过去，这就是人类的悲哀。”
“好了，该收拾下一个了。”蒙面男子自言自语道。
“哦？你是在找我吗？”一阵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这让他始料未及，不禁感到脊背发凉。
“不……怎么可能？你怎么会逃脱我的冥厄空间？”蒙面男子不解地大吼道，“人是不可能不后悔的！”
邵清冕扶了扶眼镜，随即从容自若地说道：“你说的没错，人当然没有不后悔，不遗憾的过往，但人们不可能永远都陷于过去无法自拔吧，如果是那样，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痛苦和不堪的回忆多了去了，但人总是还要继续生活的，这并不是妥协，而是放下，人只有放下之后才会慢慢释然，慢慢成长。
所以每当遇到过不去的坎，应该好好冷静下来思考，这所有的遗憾都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去，只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我们不能因此止步不前。”
“所以，每当遇到无法释怀的痛苦不甘，请尽力忘却它吧，它不过是一段经历，一段必不可少的磨砺，我向来如此去所思所想。”
“好吧，不得不承认，你的精神心理领域十分强大，甚至在我之上。”说到这里，蒙面男子的话锋一转，“不过，那个废物就不会有那么顽强的意志力喽。”
话音未落，邵清冕周围凝聚起强大的精神力，似乎眨眼间就能将蒙面男子杀死。
蒙面男子难得地露出慌乱神情“等等，先别动手，只要我的躯体死亡，连接着我意识的他也会死亡。”
邵清冕听到这话，沉吟了片刻，随即轻轻地收回了澎湃的精神力。
但他并没有就此作罢，反而冷冷地反驳道：“哦？有趣，你说杨焕兄弟是个废物？但不是这样的，只是他所经历的痛苦不是我们这种常人可以承受的。”
“有的时候，人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痛苦与悲伤，杨焕兄弟虽然最为频繁，但也只是把它们都当做过往云烟感慨道，从不把它们当回事。”
“你就看着吧，看着他那真正无比坚韧的内心吧。”
然而，就在那冥厄空间里，其中充斥着无尽的黑暗和寂静，时间在此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杨焕的躯体被冰封于此，他的眼神空洞无比，已经完全失去了高光。
杨焕的面部极其扭曲，已然是完全分不清他究竟是哭是笑，表情中还藏有无尽的恐惧和自责，那张脸仿佛已经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因为百感交集而变形，像是一张无比褶皱的纸，任凭再想把其抚平回原状，也是于事无补。
感情也是一样，心寒之后是失望，失望之后是绝望，绝望之后就只剩沉默。
杨焕已经命悬一线，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一缕微光突兀地打在他的身上，顿时一股暖流从他的心底涌起，那沉寂已久的意识也开始重新运转，他的眼神恢复了高光，两眼重现之前的神采奕奕。
“我……我究竟在干什么？”
“不是……下定决心忘却这一切吗？不行，我不能再这么沉寂下去了，我的……伙伴还在等我……”
“我不能……就此止步不前！”
伴随着杨焕如重获新生般的嘶吼，那淡青色的精神力重新化为璀璨星河般的光辉照耀着一切，所有萤火微光再次重现，慢慢汇聚成杨焕手中那柄曾黯淡过，光芒万丈的圣剑。
刚好，他记忆深处的最后一块碎片在潜意识下被唤醒了，那块记忆碎片尤为显得与众不同，它如吉光片羽那般绚烂多彩，仿佛来自于空间和色彩的交织，属于他回忆的延伸。
“哈哈，你中了我的“斑驳陆离”！，秦非誓！”在眼前的则是之前秦非誓与杨焕间的交战。
只见秦非誓竟被一团淡青色的光辉笼罩，进而在原地陷入迷茫，似乎完全失去了视线和基本认知，在原地止不住地打转。
“就这么死在我的精神空间里吧！秦非誓！”
杨焕看着自己得意的杰作，扭过头便准备离开。
没想到下一秒，秦非誓竟径直站在了杨焕面前，并摆出一副鬼脸，杨焕直接被吓了一个激灵跌倒在地。
“嘿嘿，没想到吧，我的精神力可没那么脆弱，你即使动用100%的实力也丝毫奈何不了我！”
秦非誓这开玩笑般的话竟被杨焕当真了，他目光一凝，身旁涌出无数澎湃的淡青色精神力海洋。
“喂，喂，喂！我开玩笑的啊……”话音未落，秦非誓直接被澎湃的精神力海洋淹没。
“这次可有你好受的！”杨焕冷冷地说道。“这样一来，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你就永远沉浸在这虚妄的精神空间里吧。”
“秦非誓，你也不过如此嘛。”
“虽然我很不想对你动手，但这毕竟是委托人的任务，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和我很像，都是手中沾满鲜血的杀人犯。”
言罢，杨焕才敢安心离去，不过下一秒一阵邪魅的声音凭空传来，这不禁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不……我和你不一样，杨焕。”杨焕恐惧地转过头来，没想到眼前的一幕反而令他强行憋笑。
只见秦非誓的脸色极其难看，青一阵紫一阵那都不为过，他还在故作没事人一样咳了两声。
“咳……咳……你不要笑，你的精神攻击对付一般人早就奏效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呕……”
秦非誓不禁剧烈呕吐起来，杨焕看到此情此景终于久违地笑了，它心中却不自觉地闪过一个念头，眼前这个男人既强大又风趣，自己应该与他化敌为友。
“秦非誓，我放弃对你的猎杀了，不过你说为什么我们不一样？明明都是令人唾弃的杀人狂。”杨焕哭笑不得道。
“呵呵，你都要把我置之于死地才反悔……真是服了你小子了……呕……”
“不用扶……不用扶，我可以……呕……”
缓了15分钟，秦非誓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因此，他缓缓地开口道。
“嘿，小子，我杀人都是有理由的，况且在末世之下，杀人不是常有的事么？你首先得自卫保证自己安全吧。”
“我总会避免杀戮，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出手，每次杀完人之后我都会默默哀伤自责，就像神会怜悯世人一样，我是很尊敬生命的。”
“世人怎样评判我都无所谓，我只要坚守住心中那一份道义就够了，至于你，就真的只是个滥杀无辜的恶魔。”
“不过你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
“像我一样敬畏生命吧，人生这一路上总会有不被理解，被攻击，青春和过去就是一道无解的命题，你只要做好你自己……仅此而已。”
虽然秦非誓那一字一句犹如毒鸡汤被杨焕隔绝在外，但他不禁回想起这一生，无数死于他手上的人的绝望哀嚎，他的手上犹如染上怎么洗也洗不净的血迹，但他只是苦涩一笑。
秦非誓挥了挥手，逐渐消失在远方，只留下一句简单的话。
“杨焕，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够走出来，就像我一样，如风一般自由洒脱的活在这阳光之下。”
杨焕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全被秦非誓猜透了，但秦非誓那最后的嬉皮笑脸永远定型在了他的脑海中。
殊不知，他那几句简单的话，就将少年从万丈深渊拉出，有的时候语言就像利器一样能伤害他人，有的时候语言又拥有极其恐怖的力量，像神明一样将人从万丈深渊中救赎出来。
“呵。”杨焕发自内心地感受着这一切，他不禁热泪盈眶，甚至有几滴眼泪滴入那柄圣剑，还有四周万千萤火微光被重新点亮起来，那副奇景宛如天上仙境，万千萤火像是一片仙气氤氲，与天地隔绝的渺渺森林。
那柄圣剑扩大了数百倍，仿佛要将这沉寂已久的空间照得透亮，杨焕擦了擦眼泪，终于挥出了那扭转乾坤的一剑，刹那间四周黑暗被驱散成一片纯净的光源，空间纷纷出现一个又一个裂隙。
“秦非誓，我很感谢你，在你身上我找到了我这一辈子都没能发现的光芒。”
“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少年真正走出来……花了整整五年。”
杨焕彻底停止了啜泣，他手中的圣剑散发出无尽的明光澄亮，他缓缓地举起这举世瞩目的巨型圣剑。
“是的，我的一生满盘皆输，纵使如此，我现在也不后悔，因为你就是我最后的赌注，遇见你才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胜利，也是最大的胜利，所有的苦难仿佛是为了遇见你而生的。”
“即使是微微萤光，也是缕缕希望，亦能照亮整片长夜，与日月增辉。结束了，这最后的一剑，代表着我与过去彻底决断，我将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话音未落，那一剑光斩出，如纵横十八里，不过数秒彻底将这黑暗空间粉碎，光明犹如自沃土中诞生开始照耀着一切。
萤火微光，愿为其芒，万千萤火，熠熠星河。
韬光逐薮，含章未曜，辉光所烛，万里同晷。
“……”
“萤烛末光，增辉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