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星河欲转千帆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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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时期全国能建几千所佛寺,那她也想建上千所学堂。
开办学堂,要选址、出资、监工、招生、选聘先生,哪一个落实下来都不是易事,估摸着三年才能起步。
好在宋钰并没有一口吃个胖子的想法,她想着先搞几个试点学堂出来。
太子三岁开蒙,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够她在京郊选个地方建一所学堂了。
皇帝觉得她这个想法很不错,既可以为太子积德行善,又可以广惠民众。
两人商议着,等过完年,叫工部的人做几个烫样来看看。
腊月二十六,朝廷举行完封印仪式,皇帝也放了假。
今年终于能清清静静过个生辰,再清清静静过个年。
太子现在已经开始添加辅食,能吃些鸡蛋羹、苹果泥、米糊、烂肉粥、之类的东西。
宋钰亲自画了个草图,命造办处造了一个儿童餐椅。
过年那几天,她和皇帝最爱做的事,就是看太子吃饭。
小豆子如今又化身成太子的膳食女官,她长的胖乎乎,一团和气,看着就很喜庆。
每次她拿起木勺挎肉粥,太子就坐在椅子上,两眼直瞪瞪盯着那个勺。
有时候她故意逗太子,将勺子停在他面前,太子就会伸长嘴巴,要是吃食还没送到嘴里,他还会急得两只手去抓。
每每看他这吃货样,皇帝和皇后就笑的不可开交。
宋钰问他:“你说,煦儿这是随谁呢?”
“煦儿长的像你多些,自然是随你。”
“我吃东西,是这个吃相?”
皇帝笑而不语,以沉默回应她。
他还记得,大婚当夜,她对着一个大肘子直接下了嘴,吃饽饽时两颊鼓囊囊的。
大雁山春游那次,她还央求他带荷叶烤鸡,最后在车厢里,她靠在他腿上,嘴里叼着个鸡腿就睡着了。
就是在寿康宫,她也有过不拘小节咕噜噜喝汤的经历。
宋钰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些,嘴硬道:“这样才好,不挑食,好养活。”
皇帝顺了顺她的背,眼带笑意:“嗯,是挺好养活的。”
春节那几天,嫔妃们叶子牌打的火热,几个孩子全跑到长春宫说找弟弟玩儿。
宋钰心中叫苦:好嘛,你们自顾自玩儿,我还得帮你们看孩子。
谁叫皇帝不放她出去呢。
不仅不放她出去,还信誓旦旦说要和她一起体验带孩子的乐趣。
结果才带了两天,皇帝就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把那群咋咋呼呼的孩子赶跑了。
宋钰无情地嗤笑他:“不是说要体验带孩子的乐趣?”
“体验过了,乐趣不大。”
元宵将近,皇帝说要提前带她过元宵。
“为什么要提前过?”宋钰不解。
皇帝道:“等你去了就知道。”
他们是在黄昏时分出的宫,马车出了皇宫一路往南奔去。
宋钰掀起车帘,望着满街华灯,整颗心都欢愉起来,“今儿又不是十五,怎么这会儿就有花灯了?”
皇帝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花灯是从正月十三开始,到正月十五结束,一共有三天,你不知道?”
宋钰心道:我又没出来过,我怎么会知道。
马车一直行到最热闹的街口,皇帝下去买了两个面具。
半截面具戴上之后,能遮盖一大半的脸,是个隐匿身份的好方法。
“这样就不用担心碰到熟人了。”他说。
他牵着她走进人潮中,街上逛花灯的人摩肩接踵,他紧紧将她半边身子揽在胸前。
宋钰抬起头刚好能看见他的侧颜,清晰的下颌线在花灯映照下泛着绒光,她踮起脚尖,蜻蜓点水似地吻了他。
皇帝低头,发现怀里的人正在坏笑,她说:“真有种光明正大在偷情的感觉。”
可不是么,天下的德行典范,百官惧怕的天之骄子,如今正在拥挤的街头被她亲吻。
此刻他们可以抛开身份的束缚,做一对无拘无束的寻常夫妻。
皇帝护着她的后脑勺,替她抵挡人潮汹涌,“原来娇娇喜欢这种感觉。”
宋钰总觉得,他每次说这种话时,脑海里总在盘算着什么。
她向来牙尖嘴利,属于口嗨派的代表,于是踮起脚回道:“这种调调,很棒的!”
半截面具下,皇帝笑得更放肆了,他并没有接下她的挑逗,只是柔声道:“咱们先去放花灯。”
宋钰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你带我出来是为了放花灯啊。”
“嗯,我答应过你的。”
哈?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他答应过这件事。
她还在发呆的时候,皇帝已经挑好了七八个花灯,“正月十五有家宴出不来,十四咱们也缺不了席,只能十三偷偷跑出来了。”
“要买这么多吗?”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叫你放个够,一个花灯许一个愿,这几个也不算多吧。”
那确实,许愿谁还嫌多呢。
河道是修整过的,两边都建了围栏,每五十步都会有下到河边的台阶。
只是街上人太多,放眼望去,每个下河的台阶处都挤满了人。
“怎么办?要不咱们也排个队吧?”
“满京城又不是只有这一条河。”皇帝拉着她往回走,“你饿不饿?”
“不饿,早知道要出来,我晚上就不吃那么多了。”
“无妨,我让人先去买点小食,等你饿了再吃。”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跟我走就是了。”
往回走时,宋钰忽然发现分叉的另一条巷子上挂满了红绸,街口有两个人在敲锣,“猜灯谜咯,猜对有奖。”
墙角处立起一个篱笆架子,上头挂了各色花灯,最显眼的是一个孔雀蓝琉璃花灯,它不像别的花灯那样繁复,素雅中却透露着高贵。
满街的斑斓里,宋钰一眼就看到了它。
皇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要?”
“嗯。”
他走过去问那两个摊贩:“猜灯谜怎么参与?”
小贩热情地拱手,“五十文钱一个人,猜中有奖。”
“怎么个奖法?”皇帝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碎银子递过去,“不用找了。”
小贩见他出手不凡,知道这人有两把刷子,“若是猜中五十个,就能得十两银子。”
宋钰心想,难怪这巷子里头这么多人,感情都想着碰碰运气发财来了,要是猜得对五十个,五十文钱就能翻两百倍变成十两银子。
这跟现代的彩票也没什么很大区别,简直就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嘛。
皇帝指着架子上的一个花灯,“我只想要这个。”
“公子好眼力,这个花灯可比寻常花灯要贵上三倍!得猜中三十个谜底,才能拿走。”
宋钰看小摊贩一副坐地起价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平,不过皇帝已经拉着她走进巷子了。
二人一齐仰头往上面看。
“青山隐隐,秋水渺渺。”(打一成语)
“借其东邻米,烹出短尾羊,殷勤邀尔至,三人续文章。”(打一成语)
这都是什么啊……宋钰满脑子黑线。
不过一转头,就见皇帝不带迟疑地信手在扯红绸,她赶忙阻止他:“猜中了才能扯下来,你看都没看就扯下来,小心老板等下找我们麻烦。”
“不用看我也能猜的中。”
“你都能猜中?”宋钰有那么点儿怀疑,她可是一个都猜不出啊。
皇帝继续扯红绸,“等我扯够三十个,再猜给你看。”
无奈,她只有帮着他一起扯。
身旁愁眉苦思的众人纷纷回过来看他俩,心道:什么人这么狂?
几乎是在一堆人的注目中,二人快速地扯下三十多张红绸。
“嘿,这两人有点儿意思,咱们瞧瞧去。”
“走,看他们能猜出来几个。”
皇帝带着皇后回到巷口对谜底,身后跟了十几个人凑热闹。
小贩没想到只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出来了,“公子这么快就猜够三十个了?”
皇帝将手中的红绸递给他,“你数数,应该是够了。”
光数有什么用,还得谜底猜得对才行。
小贩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前,挨个儿唱起谜面儿,让他逐个儿说出谜底。
“谜面不着一字(打一中草药名)”
“白芷。”
“熙熙攘攘(打一字)”
“‘奢侈’的侈。”
“试金石(打一唐代名僧)”
“鉴真。”
“无边落木萧萧下(打一字)”
“日。”
……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咂舌声,不是有人叹“妙哇”,也有人赞“奇才啊”。
看着他毫不思索就能对答如流,宋钰心里好不得意。
她在心里戏精似的呐喊:这么又俊俏又博学又聪颖的公子哥儿也不知道便宜了谁,便宜了我啊!
待三十个谜底猜完,一个不错!
身后爆发出强烈的叫彩声,皇帝小心提着方才买的几个花灯,以防被人群挤坏。
小贩从最顶上拿下那个孔雀蓝琉璃花灯递给他们,宋钰接过去,得意地挽着夫君的手走了。
上了马车,她还在叽叽喳喳,“你是没看到,方才人群里几个姑娘看你的眼神,恨不得粘你身上,要不是我在旁边站着,指不定她们就要扑上去了。”
“什么姑娘?好看么?”皇帝故意逗她。
宋钰狠狠瞪过去,皇帝立即道:“再好看的人也没有我们娇娇好看,我是名草有主,其他人想也白想。”
“这还差不多。”她心满意足地靠在他肩头,“不过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一猜一个准。”
皇帝愕然:这就聪明啦?他处理那么多国家大事,怎么没见她夸一句聪明呢。
他答道:“天生的。”
宋钰被秀到吐血……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她处理后宫琐事要好几个时辰,他两刻钟就能帮她搞定,她猜不出的灯谜,他一看就知道答案。
若不是天生的,确实说不过去。
她只能暗暗祈祷,希望煦儿也能遗传他父亲的聪明才智。
马车在拥挤的街上缓慢前行,过了这几条最热闹的街,马儿才撒开腿跑起来。
周围的喧嚣散去,只剩下夜的寂静。
灯光越来越稀疏,也不知这是往哪个方向跑,等下回宫还来不来得及。
宋钰拿着那个琉璃花灯把玩了好一会儿,又吃了点车上的小食,才终于到了地方。
见四周漆黑一片,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宋钰忍不住往皇帝身边靠了靠,“你确定……没走错路?”
“放心吧,不会把你拐卖了的。”
借着手上花灯散发的光亮,皇帝牵着她沿道往里走去。
越走她越害怕,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挂在皇帝身上。
好在不多久她就看到光亮了,远处好像有座宫殿,近处有片湖。
“这什么地方,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这是一小座皇家别苑,平时是有人的,不过在我们来之前,人都撤了。”
“为什么要撤?大晚上的一个人都没有,瘆得慌。”
皇帝笑而不语:待会儿你就知道没人的好处了。
沿着一个围栏下了几级台阶,又绕过几棵大垂柳树,一泓大湖便展露眼前。
湖边停着一只宫廷常见的小船,船上亮着灯,看上去是有人特意布置过的。
“上去吧。”
“咱们是要乘船到湖中心去放花灯?”
“嗯。”
宋钰暗自偷笑:真是浪漫满分!
“你会划船?”
“我们不会掉下去吧?”
“万一我们掉下去,又没有人在旁边,那怎么是好?”
……
皇帝觉得她今晚的话尤其多,跟个小黄鹂似的,嘴巴就没停过,他一字不应也不影响她絮叨个不停。
两人上了船,搁置好花灯,皇帝就去摇船桨。
小船飘飘荡荡离了岸,速度极慢,却让人如同心置旷野,一派寂无。
宋钰终于失了说话的兴致,她仰躺在船头,看漫天星河点缀苍穹,整个人舒坦得没了边儿。
“就在这儿放吧。”
宋钰起身一看,原来船已飘到半中央。
皇帝停了桨,看着她把花灯一个个放进水里,每放一个,她就双手合十默默许愿。
“你也来一个?”宋钰放了三个花灯才想起来皇帝。
他摆摆手,“我不放。”
不是不想放,是用不着放,他没什么愿望可许,他所有的愿望都已成了真。
七个花灯都已放完,最后只剩下那个琉璃花灯,“我要带回宫里去,做个纪念。”
“嗯,你喜欢就好。”
宋钰复又和皇帝一起躺在船头,皇帝将一只手臂递给她作枕头,忽听她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床星梦压星河’,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