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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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洛平洲收到了官鸿云的玉简，大概内容就是为昨天的事情感到抱歉，还顺便告诉了洛平洲，他回去之后会和顾乐游说一下见面的事，倒是在诛仙城见。
洛平洲看完了内容，将玉简直接捏碎了，他平淡道：“我觉得这位顾公子应该不会见我们。”
沧溟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寒水城的外面正在下着大雪，无风但冷的透骨。
他将狐裘披在洛平洲的身上，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低声道：“走吧，在离开之前先去把苏离的事给解决了。”
洛平洲这才想起来苏离那里还没解决呢，他好奇的问道：“你要怎么解决天劫？”
沧溟点了点他的鼻头，卖了个关子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等他们到的时候，苏离带着南姒在店铺门口踩雪玩，小南姒在雪地里跳来跳去的，洛平洲莫名从她身上看到了几分狐狸的影子。
苏离看到他们的到来，脸上露出期待，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颤抖道：“大人，洛公子……”
沧溟带着洛平洲站在屋檐下，为洛平洲拂去了肩上的霜雪，低声道：“是时候了。”
苏离身躯一震，跟着沧溟回到了屋子里，酒肆的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关门的时候还发出了响动。
沧溟看了眼洛平洲，瞧见了他一直看着小南姒玩雪，忍不住笑了笑道：“可以跟她一起去玩。”
洛平洲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玩雪像什么话！”
沧溟就听着他嘴硬狡辩，黑幽出现在他的身后，他沉声道：“黑幽布置好结界。”
然后他握住了洛平洲的手，低声道：“等会儿你就在外面等我，不管发生什么响动，都别怕。”
洛平洲点了点头，也不问沧溟为何不让他旁观。
沧溟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手指在洛平洲耳边垂吊着的小剑一点。
洛平洲脸上有一丝狐疑。
沧溟抚了抚他的脸，轻声道：“好了，出去等我吧。”
洛平洲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回头望见了沧溟变得凝重的脸色，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小南姒抓住了衣袖。
“哥哥，可以陪小南姒玩儿吗？”小南姒抓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双眸水灵灵地冲他撒娇道。
洛平洲点了点头，带着南姒往雪多的地方去了。
天空响起了一道闷雷，洛平洲被这道闷雷敲的有点心慌，但是又找不到心慌的源头。
而屋内，黑幽在酒肆上布下了结界，苏离盘坐在床上，洛平洲站在下面，神色凝重，稍后他叹了口气道：“希望那个老头子给我几分面子吧。”
黑幽忍不住问道：“大人……为何要用这种方法？不是有更简单的吗？”
沧溟指尖微颤，闭眸眼中浮现出洛平洲身上那道封印，其实他最开始想对苏离用的方法是最简单粗暴的，直接将他身体里的天劫抽出来就行，但是他改变了主意，天劫是天道降下来的雷劫，很有可能会与天道会有联系，他想知道一些事，此间之人无法知道的事。
沧溟修长的手指快速结印，一道微弱金光出现，一道赤金色的阵法在他手上成型，然后越变越大，沧溟手一动，阵法直接落在了苏离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瞬间，沧溟手上的动作又变了，阵法上出现了数道扭扭曲曲鬼画符，在半空中飘荡着，金色的光芒照耀在了沧溟的脸颊上，莫名在他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神性。
若是有懂阵法的人在场，怕是会被这个场面惊掉下巴，空手结阵这是五级以上的阵法师才能做到的。
而且沧溟周身并没有一丝灵气，怎么可能将阵法布置出来。
“九天敕令，吾之令，嫁天之交，破界……”
沧溟冷冽的声音响起，他的脚下出现了另一道金色阵法，阵法之上出现了一道道光桥，将两道阵法连接了起来。
而在此时，外面响起了震天骇地的雷声，一道闪电落下，似要将天际划开。
在雪地上陪小南姒玩雪的洛平洲突然感觉自己脑子嗡嗡作响，他看见了小南姒惊慌的样子，但是耳边除了嗡嗡的声音，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被延迟了一般，他清楚的看到了每一篇落下的雪花模样，看到了抖动的大地，飘摇的云成，闪电交炽。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血……好多血……”小南姒一边哭一边喊。
洛平洲感觉到自己鼻子上似乎有什么流了出来，他用手摸了摸，红色的血迹沾染在他的手背上，红的刺眼，他的瞳孔猛缩，耳边突然有了声音。
“师兄！”
“哥哥！”
“洛平洲……”
“师兄！你醒醒啊！师兄……”
他好像是一跳溺水的鱼突然浮出了湖面，他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的封印猛烈的刺痛着。
血滴落在了洁白的雪层下，不断的往里面渗入，雪变成了血的颜色。
“师兄……他快死了！师兄！放手吧……”
“放手吧……”
“师，兄……”
洛平洲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厉害，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杂乱，吵的他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谁要死了？
他们在叫谁？他？还是其他人？
小南姒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沧溟他们所在的屋门口，还没碰到门就被一道看不见的东西反弹开了。
“爷爷……爷爷……哥哥……外面那个哥哥流了好多血啊！爷爷，南姒害怕！”小女孩的哭泣在空寂的院落里格外的清晰。
可是屋内却没有一点动静。
此时的沧溟双眼紧闭着，他的脸色格外沉重，他的神识行走在空荡孤寂的水面上，他低头可见水下那个看不清脸的倒影，他的右手的中指上连着一条长长的红线，没有尽头，看不到尽头。
“老头子，你在玩我吗！”沧溟低声怒吼道，他的眼眸带着无尽的怒火，这里不是他想要找的地方，但是有一道奇怪的结界将他困在了这里，不管怎么做都没法回到身体里，他只能顺着这条突然出现的红线走，但是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他低头看着水里的倒影，越来越清楚了，几乎能看清楚脸了。
“外面的哥哥……流了好多血……爷……救……”
空间里突然传来了南姒的哭声，若隐若现的。
沧溟脚步一顿，悚然一惊，原本冷漠的脸上，倏忽掠过了一丝凝重之色，眉头紧蹙，眉宇间的担忧越发浓重，突然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额头上渗出一层密汗。
“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放开他，别动他！”他渐渐失去了理智，面容狰狞，不断捶打着平静的水面，心里的不安之态越来越浓重。
“别动他，别动他，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动他！”
水面开始出现了波动，水里的倒影变得扭曲，然后消失不见了。
沧溟看着水平面上突然出现的一行字，眼中带着几分湿润。
“你忘了吗，沧溟，在北溟海，你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沧溟的面孔变得呆滞，毫无情绪，一张神情麻木的脸庞上，有着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态。
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倔强之色，眼神冷厉，透着强行抑制下去的怒气，“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对他下手！”
他一拳砸在了水面上，水面像一面镜子一样碎掉，他直接落了下去。
沧溟回到了现实中，外面是南姒凄惨的哭泣声。
他脚步凌乱的冲到了门口，打开门，直接冲了出去。
一抹鲜红刺痛了他的眼，在洁白的雪地上，血色在不断向四周蔓延，洛平洲卷缩在血色中间，白色的狐裘上沾满了血迹。
沧溟跪在了雪地上，小心翼翼的将洛平洲抱起来，嗓子里发出压抑的怒吼，“所以这是您对我的解释吗……所以……是代价吗？”
天际又响起了一道闷雷，似乎是在回应他。
苏离也从阵法里苏醒了过来，他连忙将南姒抱在怀里，跑到了外面，看着眼前的场景直接呆滞道：“这么怎么回事？”
黑幽出现在他的身边，望着天际，低喃道：“窥探天道的……代价……”
而洛平洲意识还是清楚的，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痛意正在消失，他听到了沧溟的声音，但是他明明想回应，但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突然他听到了水滴的声音，沧溟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洛平洲睁开了眼，他看到了上面澄净的水面，没错，是上面，他现在就像是躺在湖底一样，他迷糊看到了水面上似乎上好像站着一个人，然后是低沉的无力怒吼，最后是整个水面被人打碎掉。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洛平洲迷茫地侧头，看到了一个人蹲在了他的身边。
“嗨，儿媳妇，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