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孤孤单单跨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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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渐渐开进市区,兜兜转转来到林海洋家。
提前接到通知的林母,早就等在楼下,差不多两个月没见到儿子了,急切的心情让她坐不住。
“到了到了,白县长就是这里。”
车子停稳,林海洋先行下车,“妈,大冷的天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等你,天都黑了,我能不担心嘛。”林母埋怨中透着关爱。
“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没等林海洋说完,白思言主动下车打招呼,“伯母好,我是林海洋的同事。”
额...好吧,领导不让说,只能保持沉默。
“呦,真的麻烦你了,还把海洋送回来,快进屋坐坐。”
林母看到长相标致的白思言,显得更加热情,可是看到这辆车子后,脸色有点微变。
白思言笑了笑,“不麻烦伯母了,我还要去其他地方。海洋,把后备箱东西卸下来吧。每种都有两份,你拿一半走。”
林海洋打开后备箱,里面装的满满当当。
虽然算不上多么名贵,但胜在数量够多。
卸完东西,林母拉着白思言好一顿夸赞和感谢。
“妈,差不多就行了,人家还有事呢。”
林母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着白思言笑着说话,“丫头,这几天放假,有空你一定要来家里坐坐。”
“我尽量吧。”白思言很委婉的拒绝,扭头说道,“海洋,明天上午10点我来接你,去见个重要的人。伯母,我先走了。”
母子俩一直看着车子没影了,这才转身回家。
“海洋,这人是谁呀?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她就是我的...同事,刚好家都在西风,搭个顺风车嘛。”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这么多东西明显都是人家买的,你当我看不出来啊?我可告诉你,这丫头一看就是富家小姐,开这么好的车子,出手这么大方,你自己可得掂量掂量。老话说得好,门不当户不对,将来不会有好结果。”
“妈!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还有侦探潜质呢?不用操这个心,人家肯定看不上我,真的是同事关系。”
市委常委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工人的儿子?
“快走吧,我爸肯定等着急了,今天好好跟我爸喝两杯。”
林海洋提着大包小裹,催促着母亲回家。
......
市委家属院,白家。
白俊业出门迎接白思言。
“车子还你,以后别开这种车去阳峰县,我不想别人说闲话。”白思言把钥匙扔给白俊业,自己往里面走。
白俊业也不反驳,来到后备箱,打开一看发出疑问,“姐,我买的东西怎么少了一半?”
“林海洋跟我一路回来,我留给他了。”
“姐!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呢?一半是让你送给咱爸的,另一半是送给咱爸老战友的,你很清楚啊!”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白思言扭头进屋。
白俊业叹了口气,拿姐姐一点办法没有。
这些东西是专门在阳峰县收集的,别看东西不贵,但花了不少心思。
送礼到达某种境界,不一定非要很贵重,心思更重要。
白正阳的老战友虽然已经在省委位置上退下来了,但余威还在,这种关系短时间内不可能断掉。
“只能委屈老爹了。”白俊业无可奈何,自己往下搬东西。
女儿半年多没回家,白正阳今天格外高兴,一家人难得吃个团圆饭。
饭后,白正阳把白思言喊到书房,询问一下近期工作。
白思言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白正阳突然眉头紧锁。
“思言呐,你觉得郝仁是什么意思?他想针对俊业?还是想针对你?”
在林海洋被纪委约谈之前,白思言已经跟他们谈过一轮,谈话内容很相似。
“爸,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俊业没问题,他们想找谁麻烦都没用。”
“话不是这样说的。”
白正阳斗争经验丰富,甚至说有些敏感,不会放过任何一件小事。
“思言你想想,纪委的人在你的办公室问话,还把林海洋叫过去,本身就代表了郝仁的态度。郝仁不想把事情搞大,只想让你服软,这都不懂吗?”
“我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为什么要听他的话?”白思言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就是不服气。
“每次跟你谈工作,你就上脸。”白正阳很无奈,“就算你看不上郝仁,作为副县长你也得向马红旗积极靠拢吧?总不能两头不占自己单干吧,对你的工作开展很不利。”
“我谁也不靠,就靠我自己,干到哪天算哪天。”
“好了好了,不谈工作了。”
白正阳心里堵得慌。
儿子白俊业不愿意从政,全指望女儿继承发扬白家的基业。如果白正阳操作得当,大概率退休前能当一届正厅干部,肯定要把女儿提拔上来,一旦他退休很多关系网将不复存在。
可是看看白思言倔强的样子,难搞。
“思言,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心思够细腻,官场上的事情不用我操心,但你的个人问题总得考虑一下吧?将来我退休了,或者百年之后,谁来照顾你?你弟弟整天没个正形,指望他照顾你一辈子不现实。”
提到这个话题,白思言紧咬嘴唇,低头不语。
“思言,我知道你看不上那些想巴结我的人,但也不全是这种人。比如严副省长的侄子就不错嘛,人家不算巴结我了吧?我的老战友跟我提起好几回,人家一直想见见你。”
白思言冷笑不止,“你是说严文博吧?他有个副省长叔叔的确不用巴结你,但他离过婚,还带个孩子。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给人家倒贴当后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的情况特殊嘛,人家带个孩子有什么不好的?严文博是市公安局政委,业绩突出,人品又好,只比你大三岁,有什么不合适的?”
白思言听到这话,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往好了说,父亲关心自己的婚事。往坏了说,在拿婚姻当筹码。
如果有位副省长站在白正阳背后,晋升正厅指日可待。
白思言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忍下这口气,站起身,“爸,我今天不太舒服,我想回去了。”
“你站住!”白正阳突然板起脸,“你在卫生局的单身宿舍都没了,你要去哪里?真不拿这里当你的家?”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有的是地方可去。”
白思言扭头就走,白俊业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
“姐,你咋啦?”
“用你管!”白思言瞪了他一眼,摔门离去。
“爸,你又跟我姐聊婚事了?”
白正阳叹了口气,“我这个市委常委在你姐面前一点脸面都没有。”
“爸!”白俊业重重喊了一声,“我姐不想结婚就不结呗,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肯定把她照顾好,你就别操心了。”
“要是能指望上你,我还操哪门子闲心!出去!把这些都拿走!”
白俊业没讨着好,端着果盘灰溜溜的走了。
白思言一个人走在冷清的街头上,真就没地方去。
1997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洋溢在节日的气氛里。
夜空的烟花升腾而起缤纷炸开,在黑色天幕绽放出刹那芳华,仿佛拼尽一生只为这一刻绚烂,只是烟花易冷朝华难觅。
过了今晚,白思言就满27岁了。
冷风划过面庞,不及心中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