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把水搅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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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洋正在包房里跟夏新民聊天，大致听了一些许忠义的往事。
不论真假，反正都是夏新民听来的。
高飞送来红酒，说了一句客套话转身离开，许忠义随后进来。
“真对不住，来了一个老朋友，死活非要喝一杯，这瓶红酒就算兄弟我道歉了。”
“许老板客气了。”
寒暄几句过后，再次回到正题。
“林小哥，刚才说到公路的事，具体说说呗。要是有机会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
相比之前，许忠义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有些事现在不方便说，免得招蜂引蝶。有件事可以肯定，我希望能跟许老板合作。至于老夏...他不参与，如果需要用到水泥的话，许老板关照一下就行。”
夏新民在一旁帮腔，“没错没错，主要是想结识一下许老板。兄弟从外面回来，人生地不熟，以后难免得罪人。”
一听这话，许忠义有点傻眼了。
修路绝对是个赚钱的活儿，看二人的意思，是打算送给自己一桩生意。
至于用水泥的问题，纯属客套话。
普通公路的确要用到水泥，但用量不大，除非是高等级公路，尤其是开山架桥那种。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林小哥，夏老板，你们把我说糊涂了，是不是有其他事让我办？”许忠义不打算来回说套话。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我和老夏都是初来乍到，以后少不了麻烦许老板。”
林海洋口风很紧，许忠义越听越糊涂。
这是拿着公路项目给自己当拜帖，眼前已经这么大的利益，以后让自己干的事岂不更大？
还是那句话，林海洋做人做事的态度比卫东青好多了，敢拿公路项目说事，背后肯定有人。
先应承下来再说，合不合作那是后话。
接下来的谈话相对愉快，一瓶红酒很快见底。
许忠义还想开酒，林海洋起身告辞。
好巧不巧，路上遇到那位刘姐。
“咦，林帅哥，你怎么在这呢？文静都被你气走了。”
“刘姐，我遇到许总聊了几句。文静不是跟你们在唱歌吗？”
“还不都怪你，一扭头人就没影了，文静一直闷闷不乐，已经走了好半天。”刘姐唏嘘不已，“我可跟你说，人家文静有个县长舅舅，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别整天吊儿郎当的。不说了，我去点个果盘，还是你买单啊，这是惩罚你。”
林海洋哭笑不得。
许忠义往包房里看了一眼，“他们是？”
“粮食局的一帮大姐出来搞聚餐，非拉着我买单。”林海洋扭头说道，“老夏，你去前台再交点钱，让她们玩开心。”
“没这个必要。”许忠义伸手一拦，“既然都认识，今天算我请客。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随手召唤一个服务生，耳语几句。
夏新民心里叫苦，早说你埋单啊，我都给过钱了。
许忠义本来就是豪爽的性格，何况这种包房消费不高，主要是对林海洋的身份越来越感兴趣。
文静是谁，他不知道，但那句‘县长舅舅’，听进去了。
靠着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容易看出林海洋对那位文静没想法。
县长外甥女都瞧不上的人物，肯定有点意思。
......
“林哥，你觉得姓许的怎么样？能不能起点儿作用？”
夏新民本就是有病乱投医，生拉硬拽着林海洋去的。
“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你找的人。”林海洋瞪了他一眼，“不过修路的事本来就不确定，不管姓许的如何选择，聊胜于无吧。”
修路的事情仅限于白俊业透漏的消息，能不能落地还是未知数。
之所以找上许忠义，就是看中他是地头蛇，人脉一定很多。
只要稍微放出风去，阳峰县各方势力肯定闻风而动。
林海洋只有一个目的---把水搅浑。
就算自己得不到好处，卫东青也别想。
夏新民大概明白其中的意图，唉声叹气，“林哥，明天下午就要上会讨论了，万一不成，我岂不是...？”
修葺砂石路，平整厂区地面，还给学校捐赠，钱花了不少，极有可能打水漂。
林海洋当然不会担这个责任，“老夏，做生意本就有亏有赚，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是，我懂。”夏新民垂头丧气品着心中黄连，“不过刚才那瓶红酒可不便宜，看来许忠义动心了。”
“哦？”林海洋突然皱眉。
许忠义没这么好忽悠，他刚才出去到底见了谁？
......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许忠义这边很快收到回话，修路的事情没听说，但白俊业与卫东青打擂台的事情已经公开了。
一边是代表白副市长的林海洋，一边是市交通局局长的亲儿子。
一个副厅，一个正处，同时为了一件事交汇到一起，修路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应该怎么选呢？
按理说，交通局跟修路的事情更近一些，但白副市长竟然主动掺和进来，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白俊业没出面，只派了林海洋过来，但人家态度端正，给出的利益更大。
相比之下，卫东青鼻孔朝天还指定了让人厌烦的王天彪。
反复衡量过后，许忠义拿定主意，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人家用的西门子新款，把天线拉出来，动作异常潇洒。
相比之下，老夏的大哥大根本不够看，主要是太节约了，从南方买的二手货。
......
市委大楼，深夜灯火通明，各个部门都在紧锣密鼓制定相关文件。
赵德刚走访一圈，此刻埋首案前。
田秘书抱着几份文件，等候领导批示。
赵德刚放下钢笔，揉了揉太阳穴。
“小田，给大家说一声，这几天一定要保质保量完成工作。虽然辛苦，但很值得。”
田秘书很认真的点头，“领导，请您放心，现在组织部上下一条心，大家工作热情高涨，绝不会掉链子。”
“嗯。”赵德刚满意的点头，“天华书记很快就要回来，中层干部的考核意见关系到未来几年西风市的发展，不能掉以轻心。好了，这几份文件拿给部长过目吧。”
赵德刚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上面还有组织部部长，人家兼着市委常委和市委副书记，日常工作基本落在赵德刚头上。
田秘书转身要走，赵德刚再次发话。
“小田，我怎么没看到阳峰县班组成员的考核意见表？”
“领导，是这样的，他们那里情况有点复杂，县委书记......县长......所以相关工作比较慢。”
“哼！”赵德刚重重顿了一下茶杯，“坐等退休就可以不做事，等着调任文件就可以不上班，让这种干部主政一方，难怪阳峰县年年垫底。”
田秘书只能做到知无不言，不敢发表评论。
“对了，林海洋不是在阳峰县吗？情况如何了？”
“我听说...林海洋在那边挺能折腾。”
听说？听谁说？
赵德刚不可能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秘书本就是领导的耳目，也不能总是敲打，工作不好开展。
“说说怎么个折腾？”
田秘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比如水电站项目。
比如曲副县长被调查。
甚至包括林海洋见过许忠义的事情。
赵德刚听完，好半天没说话，突然间身体开始抖动，笑了起来。
“还别说，这个小家伙的确能折腾。瞧，人家从头到尾都没向组织部喊一句苦。”
田秘书心领神会，马上接话，“领导放心，我会找林海洋谈话，让他加强及时汇报方面的意识。”
“诶，我就随口一说。”赵德刚其实很满意林海洋。
正如白俊业所说，与林海洋同批挂职基层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泯灭在人潮中。
林海洋折腾出的声音越大，赵德刚脸上越有光，毕竟人是他钦点的。
“小田，回头你去问问，曲阳辉的事情严不严重？确有违法乱纪，那就照章办事。但如果有人捕风捉影，没必要搞这么大动静。阳峰县的班子已经乱了，这时候稳定大过一切。”
“明白，马上去办。”
按理说，组织部不应该过问纪委的事情，但这里面有说法。
纪委那边新换的人，估计不了解阳峰县的情况。
阳峰县马上要打擂台，这时候应该一致对外，何况还有白副市长掺和其中。
再者说，从田秘书描述中得知，只是一封实名举报信，纪委那边象征性的派人过去问话。
所谓的实名举报，多数时候石沉大海，要不要处理，怎么处理，都得分人分时候。
“不急不急。”赵德刚笑的很开心，“林海洋孤身奋战这么久，咱们总不能干看着，寒了基层同志的心。这样吧，你给阳峰县常务副县长打个电话，让他把担子挑起来。”
“好的，领导。”
赵德刚不再说话，田秘书退出办公室。
田秘书能知道那么多事，显然问了某位县委常委，可惜对方不是赵德刚选中的人。
看来那位常务副县长板上钉钉要升职了。
估计明天阳峰县有场好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