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口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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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洋感受到了魏成明态度上的变化，第一步算成功了。
至于借用白副市长的名头，并不担心赵德刚那边有想法。
跟田秘书汇报的时候，提到过白俊业，水泥厂也与他相关，但田秘书没有反对。
相反还嘱咐林海洋一定要把事情做成。
圈内的事情就是这么玄乎，每一种表情，每一种用词，都在表达一种态度。
就算白副市长跟赵德刚不是一条线，也绝对不是敌人。
这才是敢扯两张虎皮的底气。
魏成明的态度从公事公办到异常热情，转变的不太自然。
“海洋啊，咱阳峰县的事情就不要麻烦领导了。但你说的这事情还是不好办，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到了此刻，魏成明依然不想轻易被人利用。
林海洋深知今天目的已经达到，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魏副县长，马上到下班时间了，要不我明天再过来跟您汇报？”
这种话放在其他人身上，就是不给面子。
领导问话竟然想走？
现在情况不同，林海洋似乎有资本拿捏一下。
白俊业的做派偶尔拿出来用一下还是有效果的。
魏成明刚被吊起胃口戛然而止，就好像裤子都脱了，你说今天不方便。
“海洋，别急着走。你跟文静不是同学吗，正好她今天也在，咱们三个吃顿便饭。”
“不会太耽误您吧？”
“说哪的话，你等我一下。”
魏成明出门找手下人交代几句，很快回来。
“走吧。”
酒桌上谈事拉关系，这是国粹，北方内陆风气更盛。
带上武文静，三人出了县政府大门。
他们刚走，夏新民的车子就到了，正好瞧见坐在后排的林海洋。
“林海洋果然不一般，能坐着县政府的车子出去。”
远远的跟在后面，总得看看他到底找了谁。
......
车子七拐八拐来到县城边上，一家普普通通的羊肉馆。
林海洋听说过某些人专门去那种不起眼的地方吃饭，但是里面别有洞天。
魏成明会错意了，笑着开口，“海洋，不会瞧不起我选的地方吧，这里的水煮羊肉远近闻名。也就是我跟这里的老板很熟，随时都给我留着肉。”
“魏县长，您客气了。主要是我初来乍到，找不到地方，今天这顿必须我请。”
魏成明笑着摆手，“走吧走吧，进去你就明白了，花不了几个钱。”
即将步入门口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夏新民在不远处朝自己摆手。
他怎么追到这来了？
林海洋打了个哈哈，“魏县长，您请吃饭，酒总得我来吧？我去买瓶酒，很快就回来。”
“分这么清干啥。”魏成明也没当回事，“抓紧回来，都是半成品，很快就能上桌。”
魏成明没当回事，领着武文静进了饭馆。
林海洋快步过来，将夏新民拉到角落。
“你跑过干什么？差点儿坏了我的事！”林海洋语气不善。
自己跟副县长吃饭，传出去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有商人在场性质完全不同。
夏新民唯唯诺诺像个三孙子，“林哥我错了，主要是找不到你，着急啊。”
“回头再收拾你！”林海洋狠狠瞪了一眼，“车上有酒吗？好一点的。”
“有，茅台、五粮液、杏花汾。”
后备箱装酒，几乎是每个商人的必备要素。
林海洋拎了两瓶汾酒出来，又瞪了夏新民一眼，“上次请我喝酒，你拿的可是几块钱的玻璃瓶，真有你的！”
夏新民咧嘴苦笑，“那不是村里人多嘛。”
......
羊肉馆不大，外面几张桌子用于堂食，里面只有一个小包间，属于魏成明的专属包间。
此刻只有魏成明和武文静。
“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林海洋？”
武文静本来就低着头，这下子更低了，声若蚊蝇，“表舅，你别乱说，我没有。”
“小丫头，跟我还玩虚的，刚才是谁一直从后视镜偷瞄人家？”
“反正不是我。”武文静决定顽抗到底。
魏成明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我是过来人，有句话必须提醒你，你跟林海洋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最好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武文静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都是18岁，都是刚进基层，有什么差距？
魏成明不方便把话挑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林海洋挑帘进来，“让领导久等了，这附近的商店东西有点少，走了好几家。”
魏成明看到两瓶上年份的汾酒时，嘴角不自觉的抽动几下。
不是没喝过，而是这附近根本买不到，明显有人给林海洋送酒。
年纪轻轻这种做派，估计平时没少在酒桌上混。
招呼林海洋坐下，余光看了看外甥女。
你俩真是同学吗？
双方客气几句，没多久水煮羊肉端上桌，配上几盘凉菜，满屋喷香。
“海洋啊，别看这里装修简陋，不是谁都能吃上的，尝尝味道如何？文静，把酒开了。”
林海洋自打进了屋，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羊肉馆。
假意抢夺‘倒酒资格’，佯装不敌，先用公筷给魏成明和武文静各加了一块羊肉，自己这才品尝。
一大盆水煮羊肉，汤汁奶白，飘着新鲜香菜末，看不到其他调料，入口的感觉确实不错。
“怎么样？”魏成明自己也吃了一口，颇为得意。
正如他所说，这里的羊肉是限量供应。
老板每三天杀一头羊，以秘制手法提前熬煮，颇为耗时间。
林海洋放下筷子想了片刻，“如果我有这门手艺，绝对会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方开个总店。以总店为根基，以供应半成品的方式，辐射到周边乡镇开分店，有必要的话在西风市也弄个门店，扩大影响力。”
“到时候招揽其他县区，甚至临市，快速开启加盟连锁店模式，理论上几年的时间就能创造一家规模很大的餐饮集团。”
“顺带还能带动本地养殖业发展，形成规模化效应后，切入肉类深加工行业，争取在短时间内形成品牌效应。”
“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还需要一些资料数据辅助，以及实地走访。”
魏成明听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抽出嘴里的筷子。
让林海洋评价一下味道如何，人家竟然联想到后面的产业规划。
真是人才啊。
难怪受到西风两位大佬的重视。
林海洋的确有卖弄的心思，但句句不离农林畜牧行业，都是魏成明爱听的。
光靠忽悠，早晚露馅，拿点儿真本事出来，才能跟魏成明深度捆绑。
这些想法放在后世，网上一抓一大把，可眼下毕竟是贫穷落后的阳峰县。
“海洋啊，这些想法从哪来的？你高中毕业才三个月吧？”
林海洋腼腆一笑，“都是东拼西凑看来的，让您见笑了。领导，我敬您一杯。”
魏成明喝下一杯苦酒，如果这算玩笑，那自己就是个笑话。
来这家店吃饭不下20次，就没有然后了。
似乎在林海洋眼中遍地是商机，难怪一上手就是规模过亿的水泥厂。
单凭这份眼界和气魄，担得起重用二字。
相比自己，清高孤傲，啥也不是。
饭桌气氛突然有点冷场，林海洋适时转移话题，“领导，您得过那么多表彰，一定有很多故事吧，能不能让我学习学习。”
提到这个方面，魏成明的确有很多话题，再看看朝气蓬勃的林海洋，一时间竟然语塞。
“哎，都是老黄历了，没啥好说的。倒是你刚才说得那些我很感兴趣，咱们可以深入探讨一下。”
“您又取笑我呢。”
林海洋不住的作揖，转而起身敬酒，闭口不提刚才的话题。
刚才那些话都是纸面功夫，落实到每一步都有很多细节性难题。
还是那句话，会的不难，难的不会。
林海洋后世经商，向来亲力亲为，了解公司经营的每个环节，奈何家里出了内鬼。
眼前来说，就算跟魏成明谈到天亮，内容绝对不会重复。
不同的级别做事难度不一样，如果魏副县长真想做点事，比村支书容易千倍万倍。
但林海洋就是不教，先吊足胃口。
魏成明心里清楚，人家找自己办事没结果，自己虚心请教自然没回应。
圈内都是这个风格，相互利用，资源互换。
很快，这顿酒的画风转变。
二人谁都不谈公事，从学生时代聊到风土人情，从当地特产聊到国家大事。
无论魏成明开启什么话题，林海洋都能给出独到见解。
这就是时代不同，眼界不同。
不知不觉间，两瓶酒喝了一瓶半。
魏成明今天格外高兴，不免有点贪杯，舌头开始打转转。
林海洋尚存清醒，赶紧招呼文静。
“文静，麻烦你让司机把车开过来，送领导回去休息。”
“海...洋啊，明天还在这，咱...们接着聊。”魏成明意犹未尽。
“都听领导的。”
林海洋轻轻搀扶着魏成明，一直把他送上车。
武文静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驾轻就熟坐在后排照顾魏成明。
车子渐行渐远，林海洋再也压不住了，哇的一口，吐了个昏天黑地。
旁边适时递过来一张纸巾，林海洋蹲在地上缓了好久这才起身。
“你怎么还没走啊？”
“您不发话，我不敢呀。”
夏新民知道林海洋记仇，早就领教过了。
看着对方几十岁的年纪还在这里赔笑脸，林海洋也不好翻旧账。
“算了，帮我找个旅馆，明天还得接着谈，我不熟悉这边的路。”林海洋揉了揉太阳穴。
“这事交给我，保证您今晚睡得暖暖活活。”夏新民终于找到献媚的机会了。
林海洋啐了一口，“少跟我扯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我自己睡，听懂了吗？”
“明白...我也没资格陪您睡呀。”夏新民微微失望。
不收钱财，不近女色，当官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