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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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乾阳宫，才坐下来没多久，外边便传来了嘈杂的女人声，“皇上，臣妾等来看皇上了。”
皇帝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阴郁，看了瞿兰亦一眼，终道：“宣。”
一大群妃嫔走了进来，有几位手里还牵了年幼的皇子，齐齐向皇帝行礼。
瞿兰亦张眼一看，倒是吓了一跳，只见她们个个儿头上都顶着和自己一样的发髻，连头上的配饰，与她的，都有几分相似。
她来宫里不过几个时辰，这些人的动作倒是快。
瞿兰亦笑了笑。
既然她们这么识趣，那么，她倒是要帮她们一帮了。
来的是几个年幼的皇子，被他们的母妃牵着，行了礼，怯生生地看着皇帝，一副想哭的样子。
瞿兰亦便笑着向他们招手，“来，来，来，到姐姐这里来吃糖。”
那些妃嫔原本惊慌不安的，听了这话，皆松了一口气，松开了牵着皇子的手。
他们却看着皇帝，不敢过去。
皇帝便不耐烦地道：“叫你们去就去，看朕干什么？”
他们这才迈着小短腿来到瞿兰亦跟前，接过她手里的糖，吃了起来。
皇帝宫妃众多，老人还没宠幸，一年一年地又有新人进来，宫殿不够住，有些便几个宫妃挤在一处，有些皇帝压根都没见过容貌。
更别提记得名字了。
瞿兰亦抚了抚正吃着的小男孩的头，道：“你叫什么名字，排行第几啊？”
说着，拿了手帕来，给他擦了擦手。
小皇子抬起头来，恭恭敬敬地道：“禀告姐姐，本王排行十六，名叫夏未哲。”
瞿兰亦便回过头来对皇帝道：“姑爹，您瞧瞧，他多可爱，眼睛大大的。”
她不经意般，替他理了理那破边了的衣袖。
皇帝原本不耐烦她们一齐拥了进来添乱的，见瞿兰亦高兴，看了那孩子一眼，咦了一声道：“的确不错。”
忽地一拍桌子，怒道：“他们的份例是谁管的？居然让他们穿破了的衣服？瞧瞧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他们是朕的孩子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饥民！”
又指着几名宫妃怒骂，“你们怎么做母亲的？能把孩子照料成这样？”
那几名宫妃一下子跪倒在地，人人皆流起泪来了，“冤枉啊，皇上，为了皇儿，臣妾自己穿不暖，吃不饱就罢了，哪里敢让孩子跟着臣妾们受苦，可臣妾们没有办法啊。”
说着，一个宫妃一下子翻开了身上的衣裳，就见里边全是补丁打补丁的衣服，她哭道：“皇上，臣妾已经有两年没领到份例了，只能靠着以前的东西熬着度日，臣妾没有穿的不打紧，可孩子要吃，司膳房每日送来的饭食全是剩菜剩饭，皇儿这才成了这模样。”
另一个道：“皇上，臣妾自己倒不怕挨苦，可皇儿跟着我们受苦，臣妾等心痛啊。”
顿时满殿皆是哭声。
几名皇子则缩成一团，齐聚到了瞿兰亦身边，把头埋在她身上。
皇帝阴郁着脸坐着，冷冷地望着下边哭着的女人们，眼底晦暗莫明。
瞿兰亦侧过头望着皇帝，道：“姑爹，您不是把管理后宫之事交给皇贵妃的么？”
皇帝便冷笑了起来，“没错，我倒想知道她是怎么替朕管的后宫？将朕的后宫管成这个样子了？”
正说着，就听宫人唱诺，“皇贵妃驾到，三殿下驾到。”
皇帝冷冷地道：“她来得倒正是时侯……宣！”
……
皇贵妃扶着宫人的手走了进来，只见她头上戴着绿玛瑙嵌金丝的凤钗，梳了个美人坠发髻，身上则穿着一条渐色长裙，衬得她娇美的容颜更添几分媚意。
她一走进来，几名宫妃便齐齐上前见礼。
瞿兰亦也上前向她施礼，又向夏平含见了礼。
皇贵妃见殿上的情形，吁了一口气，向皇帝娇俏的笑，“皇上，臣妾好几日没见到皇上了，惦记着皇上，给皇上炖碗燕窝粥来，皇上不是说臣妾的手艺好么？”
说着，摆了摆手，身边宫婢上前，把食盒提了上去。
又看着几名宫妃道：“你们不在宫里好好儿呆着，无端打扰皇上干什么？”
皇帝被几名宫妃惹起了怒火，但他心性凉薄，这些宫妃在他眼里都是记不住容貌之人，见皇贵妃如此识情懂趣，那怒火便消散了。
“朕倒要尝尝你的手艺了。”
一众宫妃急了，她们在宫里熬油般的过日子，今日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向皇帝细述实情，如果今日若又被皇贵妃胡弄了过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有这机会。
她们不打紧，可她们的儿子却不能这样活着。
几名宫妃用哀求的目光望向了瞿兰亦。
…………
瞿兰亦走上前，来到了皇贵妃的跟前，双眼发光，“贵妃娘娘，您身上穿的什么？真好看，是连臣女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料子呢？皇帝姑爹，您见过么？”
皇帝摇头道：“朕哪里知晓这些女人的玩意儿？”
瞿兰亦仰起脸笑，“贵妃娘娘，这件衣服，怕要三千两银子才能做得好的吧？姑爹……”她回头对皇帝道，“您对贵妃娘娘可真好，您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这么多，却把银子省下来给娘娘做衣服穿。”
皇帝脸一下子阴了下来，上下打量了皇贵妃一眼，冷笑了起来，“倒还真是比朕都穿得光鲜亮丽。”
皇贵妃吓得浑身一颤，跪倒在地，“皇上，不是的皇上，这是臣妾去年的旧衣服而已，统共只有这么一件，为了让皇上高兴，这才穿了出来。”
夏平含随着跪倒，“父皇，母妃身上穿的，是外祖母前年进宫之时，送给母妃的……”
他拿哀求的目光望向了瞿兰亦。
萧宝珠看都没看他，侧过脸娇俏地笑，“姑爹，您很穷么？皇贵妃娘娘连衣服都穿不起，反而要她们从娘家拿？”
也只有她能说这种话了，众妃嫔吓得浑身直哆嗦。
夏平含眼底闪过一丝恼怒，恨恨地望定了瞿兰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