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在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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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着摩托车朝公用电话亭奔去,拨打了杜磊司给我传呼机上留的电话。电话接通,杜磊司说:“紧急,速来!”
我在电话里怒吼:“你家祖坟冒烟了需要人灭火吗?紧急个锤子,有屁快放。”
“房开好了,妞儿也叫了,就等你来上了,你说不紧急吗?”杜磊司在电话那边厚着脸皮说。
“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野味儿’吗?傻屌一个!”我仍然发着火说。
“你装个锤子的清高,姓高的,你有几根毛,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装什么纯?快点滚过来!”杜磊司催促道。
“你个蠢货,我传呼机响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正在和钱菲儿热吻,结果传呼机一响,你说我有多扫兴?为什么时间掐得这么准?我上辈子欠你的?我靠!”我余怒未消地吼道。
“你编,你继续编,我信你个锤子,快点滚过来,小姐等不及了。你别装纯了!” 姓杜的这口气明摆着在引诱我犯错。
“在哪里?地址详细一点,我估计你是白嫖脱不了身,让我来赎人的。”我说。
杜磊司在电话那头说:“二马路‘洞洞宾馆’知道吧?”
我啪地挂了电话,我不知道这个杜神经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第二天要坐长途汽车回家了,千万别弄出个什么幺蛾子来。我骑着摩托朝二马路飞奔而去。
到了二马路,我找了半天,才发现“洞洞宾馆”。杜磊司走出来,双手还在调整皮带的松紧度,额头上有汗珠,大冬天的流汗,我就知道他干什么了。
杜磊司看见我,一脸色笑:“高兄,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房我已经开好了,截止明天中午12点,小姐已经坐在我房间等人了,上不?”
我看了看杜磊司那副猥琐的表情好半天才说:“你爹的,你吃肉,我喝汤,你让我当接盘侠舔盘子?”
杜磊司拍着我肩膀:“去房间慢慢说,用小姐还有先来后到这么讲究?你以为你能吃上头餐?哪个嫖客不是舔盘子的?”
我指着杜磊司的脏手:“你的手不干净请挪开,你刚才什么地方都摸过了。”
杜磊司挪开他那只十分肮脏的“猪蹄子”,用膝盖顶了一下我屁股,满脸的不屑:“你二爷的,你装,你继续装纯。”
我摸了一下姓杜的额头:“你大爷不是装纯,是害怕染病。你额头还有汗珠子,你坦白从宽,宾馆床塌了没有?”
姓杜的得意洋洋:“小姐刚开始走路像兔子,后面像乌龟。”
我竖起大拇指:“绝世武功。”
杜磊司递一支烟给我,我没抽,夹在耳朵上,估计有病毒。
姓杜的似乎有点后悔:“价格偏高,不多来几个回合感觉会吃亏。”
嫖客一般都有一种心理,事前吃亏也愿意,事后又觉得吃亏不划算。
我拉着姓杜的袖子:“回出租屋收拾东西做好准备,明天长途旅行,出发前不应该来干这种事情,明天长途汽车要是抛锚了,就算我放你一马,陈明和张军也会把臭袜子塞进你嘴里惩罚你。”
“没那么邪乎,封建迷信,你确定不去宾馆爽一下我就退房了。”杜说。
“爽个毛,退掉。”我说。
早上六点去汽车站候车。候车大厅座无虚席,春运是最大规模的人口临时迁移,只为那浓浓的思乡情。春运,又是让无数在外漂泊的异乡游子记忆最深刻的往返之旅。一票难求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长途汽车发动机启动那一刻是一个兴奋点。家,永远是最期盼的地方。
他二爷的,坐长途汽车是最无奈的选择,汽车走走停停,沿途等人、装人,很浪费时间。
尴尬的是,从汕头开往四川的长途汽车上居然没有厕所临时解决一下尿急的问题。口渴了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憋住难受啊。
驾驶员也不是什么好鸟,干他爹屁股,明明高速路上有服务区可以解决一下尿急的大难题,驾驶员这些龟孙子却不在服务区停车,偏偏要把车开到四川人开的饭店去停车,驾驶员好吃好喝全免费,我们坐车的乘客就被饭店的黑心鬼“宰”一顿,坑爹没商量。
主要问题是尿急什么时开闸泄洪,还得由驾驶员说了算,撒尿都得由别人管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尤其像我这种尿频、尿急,嘴一喝水下面不到五分钟就想放水的人来说实在是受罪了。
我坐长途汽车最后一排座位,尿急了就悄悄把“水笼头”塞进矿泉水瓶里放掉。前排乘客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内心紧张,表面淡定,这种事只干了一次就再也不敢了,连喝水都只能润一润嘴唇。
我旁边的乘客东闻闻、西嗅嗅一阵后,以为人多车窗没开有异味就放弃了追杳到底,都是司机他爹的惹的祸。
杜磊司坐我旁边为我打掩护,他多次暗中揪我大腿阻止我,反对无效。他又不敢举报,一直用手捏住鼻子,说秋后算账。
随着汽车的颠簸,我昏昏入睡了。醒来的时候,汽车停在一家四川人开的饭店停车场内,饭店的伙计走上车赶人,嘴上说屋里坐暖和,实则是把人赶下车去饭店消费。
下车的乘客向厕所发起冲锋,快走的,慢跑的,都想第一时间赶去厕所占个位置清理排污系统。
我以田径运动员的奔跑速度甩开了众人,是我们整车乘客中第一个最先冲到厕所的冠军。“放水”的快感比喝水还爽,憋太久了,“蓄水池”早已超过水位警戒线了。
公厕大脏了,似乎从清朝到现在都没清洗过一次。历史悠久的厕所尿槽全是一层黄黄的尿渍,臭味熏人。我右手捏住鼻子匆忙逃离臭味熏人的尿素加工车间。
放完水一身轻松,终于可以多喝一口水了。饭店一般停车二十分钟,一是满足司机用餐时间,二是司机稍作休息,乘客也趁机活动一下筋骨。最最重要的是司机预留一定时间让乘客在饭店消费,因为长途车司机是免费用餐,司机的餐费是由乘客买单的。
心黑如锅灰的司机为了享受一顿免费用餐,全然不顾乘客尿急难受,宁愿多开一两个钟头也必须在四川饭店才停车,操他大爷的没职业道德。
这些饭店卫生条件极差,态度恶劣,饭莱特贵。我自己带了一盒方便面没开水泡面,结果花了15元才买了不到0.5升的开水来泡方便面,你说有多黑。司机如果在高速服务区停车,服务区开水是免费的,我再一次操司机的祖宗十八代。
杜磊司、陈明和张军有些饿,在饭店吃酸辣粉,吃完后也是心里不爽,味道差,价格贵,说下次还是坐火车好。
我在上车的最后几分钟又上了一次厕所,尽量把“蓄水池”里的水放掉一些。不清楚司机这些烂鸟下一站要隔多久才停车。
上车后,陈明和张军讨论起2000年的打算,他们都想进厂泡妹找个女朋友,也想进厂学点技术,我说尽最大努力看能不能帮上忙。
杜磊司说他想进酒店当服务生,陈明嘲笑杜磊司颜值不够拿什么来凑,当保安或许还可以。
随着汽车的颠簸,很多乘客都打瞌睡了,陈明和张军也不例外。只有姓杜的附在我耳边压低声音描述发廊妹谁的屁股翘,谁的胸大,谁的腿白,谁的脸好看,说踩三轮车拉小姐是最划算的,基本上不讲价。
我对杜磊司说,有没有点出息,整天把发廊妹挂在嘴上,如果不踩三轮车了又干什么?
杜磊司说,你想办法给我找工厂。我说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事事都找我想办法?你脖子上顶着一个大球不用来思考问题那还不如一刀割了。
姓杜的就威胁我,不想办法帮他就把我在车上往矿泉水瓶里“放水”的事抖出来,让全车的人朝我脸上喷口水。人一旦不要脸比什么都可怕。
我劝姓的多想想以后怎么办,时间一晃就过了,自己不努力就废了。
我在车上眼睛虽然闭着,但没睡着。陈明、张军和杜磊司进厂的事年后怎么处理,我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一步一步去走。
还有钱菲儿一直对我都挺好,她的心思我也能猜出八九分,当然这还得有她父母的因素起决定性作用,这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饭碗端稳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