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丰乳香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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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瞅了一眼工作日程安排，交代好员工该干什么后就去实验室鼓捣配方研究，然后再返回车间监督员工工作，轮流进行。
目前没有正式接手车间主管这个职位，这段时间管理工作还是老板娘在负责。但具体的工作什么都是我在干，处于过渡期吧，反正事情挺多的。
前天的事情让我非常恼火，老板娘交代我要先安排生产山东客户的货。领完物料，产品已经上线在组装了，老钱用他2斤重的大哥大呼叫我bp机，我一看是老钱的号码，赶紧去办公室回拨过去，老钱交代说山西客户的货也急，先生产山西客户的货。
这两口子一个让我朝东，一个让我朝西，我赶紧去请示老板娘到底先生产山东客户的货，还是山西客户的货，老板娘说一切照旧。
没过一支烟的功夫，老钱又呼我bp机，我打过去老钱问山西客户的产品上组装线了没有，我说老板娘说做山东客户的货。
老钱在电话里像公猪一样咆哮，说不要听那个死婆娘的，然后一连串潮汕本地骂人的脏话“浦你么”。
我又去请示老板娘，老板娘依然说一切照旧，不要听老板胡说八道。就这样折腾了一个上午，我气得蛋疼。
老钱最后一次呼我call机，我说老板娘这边吩咐我一切照旧。最后，这两口子打嘴仗，吵得脸红脖子粗。
老板生气的时候，他脸上的麻子上窜下跳，很吓人的。他用潮汕脏话把老板娘骂得跳起来，老板娘也不是软柿子，指着老钱的鼻子骂。
我也不敢上前劝架，这两口子都在气头上，唾沫横飞，我担心口水会溅到我脸上。
这两口子吵得死去活来，就是不动手。如果我是裁判，我一定喊比赛开始。
老板和老板娘时不时会出现这种情况，做什么事又不提前商量好。这就是典型的小微企业管理模式的弊端所在。
我背着手像个干部似的在车间走来走去监督员工干活。有时我感觉自己有点装逼，摆了个官架子。
别看昨晚我隔壁宿的“高低搭配”四人组在宿舍里那么嚣张，时时刻刻要收拾我的样子。可是今天在我的监督下干活儿老实多了，一副埋头苦干的样子。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啥人人都想当官。
我走到太平公主面前，发现有几个洗发水瓶盖儿掉地上了，我提醒她把盖子捡起来。
太平公主连说几次不好意思弯腰去捡盖子，而后她咬咬嘴唇看了我一眼，眼珠子左右晃动，暗示晚上下班后会收拾我。这些娘们儿仗着人多势众，随时都会找理由对付我，防不胜防。
老板娘化着浓妆，嘴唇涂得像猪血，头发盘起来像冲天炮，两只耳朵上挂着两个鹅蛋大的耳环，手腕上挎着一个精致的名牌包包，踩着“恨天高”高跟鞋，一摆一扭地摇晃着她那松松垮垮的肥臀走进车间。
老钱有了几个小钱，老板娘就特别得嘚瑟，处处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尤其在员工面前，老板娘把优越感发挥到了极至。
老板娘一到车间，整个车间的员工就像花果山的群猴见到“齐天大圣”一样变得特别听话，一副奋起拼博的壮观景像。
老板娘摇晃着她的肥臀一扭一摆地向我靠近，我跟老板娘点点头，一副十二万分的敬业态度监督员工做事。
老板娘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跟随这个丰乳肥臀的女上司走到车间外，我猜测她有事交代。
这个有着暴发户心态的大屁股女人先是一番搔首弄姿，而后拿出小镜子照了照那张抹了5公分厚的胭脂脸欣赏一番。
我就像个太监一样静等皇太后发布命令。女人80岁还想打扮，这个还真不假。
我尴尬地等了老半天，“皇太后”才把镜子放进挎包里笑笑说：“高伟，昨天有两位员工的工资有点出入，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工作上出了差错，我有些内疚：“老板娘，对不起啊，我再复查一下，尽量纠正错误。”
“”皇太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笑笑，也许是口红涂得太多，像刚抹上去的猪血红得吓人。老板娘张开血盆大口：“小高，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随口说说，你去忙吧。”
我点点头，等丰乳肥臀的皇太后像踩高翘一样蹬着她的“恨天高”高跟鞋一摇一摆离去。
我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头天员工计件工资的存根表逐一核对，重新拿起计算器算一遍，确实有两位员工的工资多出了5.83元。
我后悔不已，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立马把这两位员工的工资进行了更正，并给老板娘作了汇报，承认了错误。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自我反省，以后尽量少犯低级错误，别动了资本家的奶酪。
我看看自己这张破烂不堪的办公桌，桌面上的油漆早就掉光了，还被饥饿的老鼠啃了几条牙痕。
我的传呼机响了，我去办公室用座机回电话，在办公室门口我正好碰上老板钱多多出差回来。
老钱头发油光锃亮，鼻梁上架着墨镜，左手腋下夹着公文包，右手持着那个2斤重的“大哥大”走路带风，昂首挺胸朝办公室走来。
我站在办公室门口迎接老板，老钱伸出手和我握手。
我说：“欢迎钱总归来。”
老钱：“小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说：“没什么辛苦的。”
老钱：“小高，去办公室坐坐。”
我学着沏潮汕功夫茶，其实我不太会冲潮汕功夫茶，有些笨手笨脚的。为避免尴尬，我边沏茶边找话题：“钱总这次出差一定有大收获吧？”
老钱笑笑：“这次除了拜访国内客户，也去了一趟韩国。考察了一下韩国沐浴露和洗发水厂家，准备与韩国厂家达成合作。我打算在国内代理他们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这次出国让我大开眼界。”
我递了一杯茶给老钱：“我看新闻报道，韩国的化妆品生产技术真的不错，还有整容业也是相当有名的。”
老钱点点头：“我们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与韩国产品还是有差距的。小高，你要抓紧研究配方，使我们的产品上一个新台阶，谈谈你的想法。”
一提到这个鬼话题，我脑袋就炸裂一般的疼。我说：“钱总，要破解韩国的配方难度很大，相关的设备价格很昂贵，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第二个问题，搞研发要有一点点研发资金，这个钱投进去也不一定收得回来，有一定的风险；第三，先把我们自己的产品质量提升一下再考虑模仿韩国的产品；第四，我没有放弃，继续在努力。”
老钱听了比较满意：“小高，我采纳你的意见，研发费用这次先给你500块，后续看需求决定，怎么样？”
老钱出国一趟果然开窍了，这次居然答应给500了，我说：“好，我努力吧。”
老钱突然笑了：“小高，我这次去韩国考察，那家生产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厂家开新产品发布会，邀请了韩国明星金喜善做代言，我还和金喜善握了手。”
老钱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残留有金喜善体香似的。
我一听也有点羡慕：“钱总，恭喜啊。”
老钱一脸的满足感，却假装淡定：“那个没什么，将来我们的产品有档次了，也请金喜善给我们代言，我让你与金喜善握手、合影，怎么样？”
我在心里嘲笑，姓钱的吹牛不打草稿，又在给我画大饼，都是空头支票，我信你个锤子，拉倒吧。
我不能打击老钱的信心，假装期待：“我也好想有这一天，努力吧。”
老钱突然兴奋起来：“小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生产沐浴露的韩国厂家正在研发一款丰乳香皂。女人用这香皂抹胸按摩，能从A罩杯飞越到G罩杯。不打针、不吃药、不吃木瓜、不动手术，如果研发成功，市场潜历无限大，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我吃了一惊，韩国人真牛逼，我用吃惊的眼光看着老钱：“钱总，这是真的吗？”
老钱：“据说项目已立项，正在研发。”
我觉得不可思议，韩国人也太脑洞大开了。但现实是，韩国人在化妆品和美容行业方面又不是在吹牛，创新改变未来。
丰乳香皂让我得到了一点启发，我突然脱口而出：“钱总，丰乳香皂既然女人能丰胸，反过来对男人的命根子也能起作用，如果男女效果相同，那市场潜力不是更大？”
老钱想了想：“恐怕不同吧，假如效果一样，那市场替力比银河系还大，坐拥百亿不是问题。小高，丰乳香皂这个项目你也试试，如果成功了，我给你3到5个亿，或者说你成为股东也行。”
我突然想起自己又成了超级傻逼，自己挖坑却被老钱一脚踢进坑里，丰乳香皂肯定难搞，沐浴露和洗发水配方都快让我疯掉了。
我突然脑袋暴裂一般疼，眼前一黑，一头载倒在地。老钱吓坏了，赶紧打120。等医护人员赶到，我基本清醒了，但我就是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不愿起来。因为丰乳香皂根本不可能研发成功，老钱被金钱冲昏了头脑让我研发，我会被压力折磨死的。
医护人员对我进行了简单救护，我就假装免强坐起来。医生询问我有什么病史，我说啥也没有。医生下结论，我是恐惧过度引起，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便无大碍。
老钱放下心来，连说几次让我放松心情注意休息。本来就是老钱给我太大压力造成的。老钱掏了300块钱给我：“小高，拿去买点补品补补身子，顺便买点化工样品研究研究。”
我楞了半天才接钱，老钱2斤重的巨无霸“大哥大”响起，他起身去外面接电话，我趁机溜出办公室朝他点头离去。
我在揣摩老钱刚才给300块钱时是怎么说的。300块钱说给我买点补品，后面又说还要买化工样品，买补品等于白说。
关键是刚开始说给我500，最后拿到的手却是300，这是搞什么飞机？我在心里问候了老钱的祖宗八代，抠门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