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韩国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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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睡不着，隔壁宿舍的女同事随时都会骚扰我。我的宿舍与女宿舍仅仅是隔着一块薄薄的木板，彼此放个屁都听得见，这层木板仅仅是块遮羞布。
隔壁女生故意敲木板，那边敲三下是暗号，她们想调戏我。我敲三下是警告，不要打扰我。
有大姨妈做后台的女人不顾我警告，继续敲木板墙，无奈的我开始以鸡啄米的温柔方式轻轻快速敲木板警告，隔壁却当着是调情暗号以同样方式回复。
隔壁女生想找我说话，是不用串门的，一层木板墙没有隔音效果的。
隔壁女宿舍传来声音：“高伟，我们谈点敏感话题。”
我一听有戏，但我又想，这些家伙肯定是无聊到抠脚板心，想找个人说话而已，我没理她们。
隔壁的女人继续敲木板，声音由小变大，吵得我无法静下心来，我问隔壁：“敲什么啊，是不是要找男人暖被窝？”
隔壁：“对呀，要不要来？”
我说：“不来，你们有香港脚。”
隔壁：“你妈喊你来，你也不来？”
我说：“你爹就是不来。”
隔壁的女疯子继续敲木板墙，我想睡觉，一般情况下要等隔壁的那些女神经病先睡着了才可以。
隔壁：“对面的，你给我听好了，姐的床塌了。”
我：“活该。”
隔壁：“姐要借你的床。”
我：“不借。”
隔壁噼噼啪啪地用力敲木板墙：“床不借是吧，借人总该可以吧？”
我：“都不借。”
隔壁：“都不借是吧，你等着，老娘把木板凿个洞看你在干啥。”
我哈哈：“你捅个大窟窿，我保证不偷看你们。”
隔壁传来一阵嘻嘻哈哈，问我想看啥？
我说看得见的我没兴趣，看不见的你们又不给我看。
隔壁又是一阵嘻嘻哈哈，问我到底想看啥？
我说要看你们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没有。
她们又一次说要谈点敏感话题。我问他们什么敏感话题，是不是要跟男生比大小？
隔壁：“反正我们的要比你们男人的大，服不服？”
隔壁又是一阵嘻嘻哈哈。
我哈哈：“不说这些没营养的话题了，你们有什么敏感的话题直接说。”
隔壁：“其实，仅凭我们厂生产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工厂早就不存在了。”
“此话怎讲？”我问。
隔壁：“你没听说过我们老板在代加工两款韩国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吗？”
“我们厂里没有加工韩国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呀？”我好奇地问。
隔壁：“肯定不会在厂里加工的。”
我心里想，原来的传闻不是没有道理，老板钱多多果然在做假冒产品。
“消息可靠吗？”我问。
隔壁：“当然可靠，加工点在一处地下仓库，对外宣称是代加工，赚点加工费。但傻子都明白，韩国企业怎么会让一个作坊式加工厂代加工？”
我说：“你们说话小声点，这个是老板的事情，我们干活拿钱就行，知道了也装着不知道。”
隔壁：“不说这个了，你要是睡不着，来我们这边合伙吧。”
我：“你们人多，我怕吃亏。”
隔壁嘻嘻哈哈，我不再搭理她们。那晚我一直失眠，钱二麻子的“千里飘香”化妆品搞假冒产品随时会翻船，我随时也会失业。
更严重的是，如果钱二麻子被抓了，我做假冒产品配方也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如果不干，我又没退路，而且陈明、张军、杜磊司工作也不稳定，需要我救济。
我虽然工作暂时稳定，但工资不稳定，钱二麻子经常欠薪。我知道厂里有女孩子对我有好感，但我不敢奢望爱情，毕竟面包才能填饱肚子。
第二天，钱二麻子把我叫去他办公室，他递了一瓶韩国产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给我：“小高，这是正宗韩国货，你拿去研究一下，如果把这两个配方破解了，对公司有很大的帮助。到时候我请两个女明星代言，饭局上我带你参加。”
有女明星的饭局带上我？但凡钱二麻子送我“大饼”的时候，我就知道要我肩挑重任了。
我一脸苦笑：“钱总，破解化工配方需要专业机构的设备检测配方中各种化学成分。”
钱二麻子思考片刻：“既然这样，你可不可以模仿做一下，做个大概就好。”
因为配方成份不详，哪能模仿，典型的小老板思维。这真把我难住了，而且我又不是科班出身，一切还得从头学起。厂里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我只是捡现成配方在做，等有经验了再修改配方。
想到这里，我说：“钱总，这个有点难度，我只能试试，但不一定会有结果。”
钱二麻子点燃一支烟，掏了一百块钱给我：“先买点化工样品摸索一下。”
一百块钱买化工书籍都不够，还别说买材料，这点钱打发叫化子都不够，还研发国外产品，搞个锤子。我笑了笑，没有马上伸手接钱。
钱二麻子翻了一下抽屉，又东拼西凑了七十块再次给我：“先拿去，不够再找我拿。”
我接过钱：“钱总，我试试吧。”
1998年底，临近春节，准备回四川老家过年，老板钱二麻子叫我去办公室。老钱的办公室有了新的变化，除了墙上的营业执照，还增加了几幅书法。一副“天道酬勤”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另外几幅草书书法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摊上捡回来的。
办公室书架上有几本管理类书籍，还有几本世界名着等。钱二麻子办公桌上两面鲜艳的小五星红旗格外显眼。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洗脚上田的农民老板开始装文雅了。
哈哈，我认为，我们老板有点像女人的内裤——装逼。
第二个变化是办公桌换了个崭新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也不是之前那个地摊货了，看起来档次要高那么一丢丢。
最让人眼红的是大块头的“大哥大”手持电话，据说“大哥大”有两斤重，可以砸死一头猪，也可以当防身武器。
老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哥大”上，那是身份的象征，更是装逼的证据。
“大哥大”旁边的小个子“bp机”重量不足二两，就没有装逼的本钱了。我琢磨着钱二麻子很可能是假冒韩国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赚到黑心钱了，那么接下来等待我的是不是老钱要装逼一次来个假装大方，塞个红包给我买两张往返的火车票。
钱二麻子递给我一支“中华”烟：“小高，回家过春节要早点回来啊。”
我点头：“尽量不耽误。”
钱二麻子把bp机递给我：“小高，拿去吧，方便联系，当然不是新的。”
我心里想，一个二手货bp机你本来是想当垃圾扔了又觉得可惜才送给我的。这好比是一个女人原本是很漂亮的，可她是别人的情妇，你不用了还要让我娶她当老婆。
我接过bp机：“谢谢钱总”。
在出租屋里，陈明、张军和杜磊司准备了卤菜猪耳朵、香肠、豆腐干和两瓶白酒等我过去打牙祭。
他们突然发现我皮带上挂了个bp机争着要看看，我从皮带上取下这个二手货递给他们欣赏。他们问多少钱买的，我说路上捡的。
张军说，高伟，你再捡一个给我。陈明说，确实不像新的。杜磊司把bp机拿在手上多看了几眼一番嘲讽:“高伟，你这个‘屁屁机’八成是你们老板用过的”。
我从杜磊司手上拿走bp机：“这是bp机，又叫传呼机，还叫寻呼机，反正不是‘屁屁机’，你娃懂不懂？”
老钱交给我的韩国样品沐浴露和洗发水，我亲自试用了一下，效果超牛逼。
另外我把这两个样品分享给我的几个女同事。她们试用了之后都说太棒了，韩国洗发水洗完头之后，头皮清凉，头发顺直，捋起来手感特别不一样，洗完头五天后用放大镜都找不出一丁点头皮屑。
女同事又谈了韩国沐浴露的体验感。她们说韩国生产的沐浴露抹在身上搓揉，除了柔滑度很好，而且香味很特别，让人陶醉。在搓揉的过程有种特别的感觉，能激发女人的荷尔蒙。搓揉完毕，冲洗速度又快，不像国内的沐浴露沾在身上像牛皮糖一样冲不掉又浪费很多水。
听完女同事的体验感，我忍不住开了个玩笑问道：“听说女生洗澡时都喜欢站着尿尿，是真的吗？”
几个女同事一阵嘻嘻哈哈：“帮你老婆搓一次澡不就知道了吗？”
“玩笑归玩笑，我厂的产品要是有韩国的这个档次，那就是一流品牌了。”一个女同事认真地说。
“一流企业做标准，二流企业做品牌，三流企业做产品，四流企业做仿冒品。”我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同事说。
那个女同事想了想说：“那我们厂算几流企业？”
“你去办公室问钱总，他会告诉你答案。”我说。
我从书店买来日用化工方面的书籍，不分昼夜地看化妆品方面的知识。要弄懂韩国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配方是很难的，我们厂那个简陋的实验室就是个摆设，没有像样的设备。
每次我去实验室都要拿起韩国的样品欣赏一番，脑袋里都装着同样一个问题：他们用的什么材料呢？
我去超市买了几瓶国内品牌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来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配方成分的一些基本信息，当然我也明白，每个厂家配方的核心材料是不会公开的。
我在一本精细化工手册上查阅到了关于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配方，当时很开心，迫不及待地买了化工样品在实验室鼓捣，节假日我都没休息，那种成功的心情是急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