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品功夫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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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租房的地方，我指着门牌号说：就这个破地方，合租的，房间内不能参观，惨不忍睹，臭袜子、脏衣服、烟头到处都是。如果我不在，你从门缝塞信封进去。
她点点头：可以的。等下你去哪儿玩？
我说：世界上最好玩的就是带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玩儿，冲浪，坐过山车，进鬼屋，或者女朋友坐在男朋友大腿上给男朋友拔胡子，又或者男朋友在女朋友耳边讲一个不太可能的爱情故事，那就是和尚庙对面为什么有个尼姑庵。
她说：你跟你女朋友都是这样吗？
我说：这些都是想象，仅供参考，女朋友还在丈母娘家养着，从来没有经历过。不过我很想体验一次，初恋就像女人的大姨妈第一次窜门，既害怕它不来，又害怕它来，紧张又伴随着兴奋，终于有了第一次。
她脸红到耳根，想笑又忍住笑，嘴里吐出两个字：流氓！
我说：钱大小姐，我想请你喝酒，又担心你怀疑我图谋不轨。想请你喝咖啡，又觉得从一开始就让你吃“苦”。那就去茶座喝杯功夫茶，这是潮汕人的最爱。关键是实惠，我这人一切都是以钱为目的进行权衡利弊之后才请客的，请原谅我的不厚道。
她说：这个建议很好，你不是不厚道，你懂得品茶，就懂品人生。
我说：走吧，你明明是在为我的吝啬打掩护。
茶座设计简约而温馨，没有酒吧的狂野劲爆，也没有咖啡厅的梦幻迷离，茶座安静的氛围很适合文人和艺术家聊艺术、侃人生。
钱菲儿沏茶手法娴熟，品潮汕功夫茶是一种休闲生活方式，适合家人和朋友在轻松的氛围下闲聊。
她问：习惯喝功夫茶吗？
我说入乡随俗，现在也习惯了。
她说：工作之余有哪些爱好？
我说：偶尔看看书，三缺一的时候被人拉去凑人数打麻将，四川人爱玩这个。
她说：你在公园里遛狗，我注意到你了。
我说：你是注意到我为什么这么闲，没去工作，对吗？
她说：是这个意思，有两次我想跟你打招呼，但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不曾想，你的小奶狗跑过来和我家的小奶狗好上了，玩得开心，还把我家小奶狗骗走了，后面我们因小狗狗就认识了，我觉得很搞笑。
我说：我家的小奶狗是有预谋的，它不但自己会撩妹，还会帮助别人完成梦想，明天我准备买两个鸡腿嘉奖一下小奶狗，还要给它颁发一个助人为乐的奖状。
她笑得很甜：你应该和小奶狗结拜为兄弟，时不时酒肉款待它一顿，你将来有小宝宝了，它还会为你带娃，很多有训练过的狗狗都能胜任这份工作，这是真的。
她又沏茶，很有礼貌地伸手邀请我端茶杯。
我说：狗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你的建议很好。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成了新郎，我会让这只小奶狗做伴郎。
她笑了一会儿说：狗狗的婚礼你参加不了，你的婚礼狗狗却参加了，狗子很荣幸。这只小奶狗长大后，可以做你的证婚人。
我说：平时是我们牵狗绳，如今是狗牵姻缘，我的小奶狗做证婚人的话，新娘肯定是你了。
她马上改口：我刚才口误，喝茶，喝茶。
品完茶，她用竹夹钳住茶杯冲洗。她说：高伟，你们老家也是这样喝茶吗？
我说不是，喝大碗茶，年轻人用茶杯直接冲泡，方便省事。
她问：你第一次跟女生单独出去玩儿是什么时候？
我说：现在啊。
她问：真的吗？
我说：是真的，两个人今生要相遇是命中注定，如若不是，在来生的路口等也等不到。
她若有所思，又问：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我说：跟你在一起啊。
她还问：你最大的快乐是什么？
我说：跟你一起玩儿。
她接着问：你最大的满足是什么？
我说：一张单人床，我和你睡一起，居然比双人床还多出二十公分，我觉得是最大的满足。
她表情害羞又不解其意，问：什么意思啊？
我说：我们用最小的投资，获得了最大的回报。双人床比单人床贵，问题还在于，双人床会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她扑哧一笑：这是什么逻辑啊？
我说：女人这个物种是从来不解逻辑的，你要逻辑吗？
她说：你们男生不是喜欢讲逻辑吗？
我说：如果跟女生在一起，男生还讲逻辑，你告诉我，谁会先去撞墙？
她说：在你们男人眼里，我们女生都那么任性和无理取闹吗？
我说：不是那样的，思维模式有差异，女人感性，男人理性，这个是总体而言，不绝对，也有例外，比如你就讲逻辑。
她问：如果女生惹你生气了，你怎么办？
我说：目前没有女生惹我生气，你可以试试，看一下实际效果。
她说：可以呀，你踩到了我的情绪开关，你肯定有机会体会到女生的逻辑。比如，太阳为什么会西边日出，东边日落。
我说：太阳喝醉酒了，回家的路走反了，不按常理出牌。
她笑笑：女生跟你吵架以后，你会冷暴力吗？
我说：一个连续流血七天都不死的生物，战斗力仅次于藏獒，男人的冷暴力只会让这个生物更加凶猛。在面对如此凶猛的野兽面前，男人服软妥协是最明智的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她笑得眉毛跳起了迪斯科，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对了。
我说：对个毛线儿，有压迫，又不能揭竿而起，只能委屈自己。如果我成家之后，家里养了一只野兽，我时刻担心它攻击我。尤其是野兽每个月都有七天的烦燥期，攻击性比平时高出90%，随时都会一巴掌在我脸上留下一座“五指山”。
她笑得很可爱，端茶杯的手都在扭秧歌，用一种得意洋洋的眼神看着我，说道：野兽温柔的时候是很可爱的，凶的时候攻击性超出你的想象，你要有心里准备。
我问：你有训兽指南吗？
她说：没有啊，当你的战斗力弱于野兽时，你投降便是。
我一声叹息：男人恋爱前是狼狗，恋爱中是舔狗，新婚后是哈巴狗，七年之痒过后是一身没毛的狗，战斗力逐渐减弱。家中的野兽战斗力却是逐年提升，凶神恶煞，看哪哪不顺眼，轻则锅碗瓢盆奏出交响乐，重则拳打南山猛虎，脚踢深海蛟龙，男人整天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钱菲儿笑得一脸的婴儿般娃哈哈，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递给我一杯功夫茶，缓缓说道：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恭喜你成功晋级为犬类神兽，你现在是一条什么狗？
我说：我都没碰过女人，应该是小奶狗的升级版大奶狗。
她又是一串哈哈：不管你是什么狗，主人都会收拾你。
我说：男人的可爱来自于他喜欢的女人，如若不是，男人的尊严足以让他变得比藏獒强十倍。
她对我这句话变得敏感起来，柔柔地问：什么样的女人男人最喜欢？
我说：10个男人有10个标准。
她说：你的标准呢？
我突然发现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不想跳，有人逼着跳。
我说：三观正，做普通朋友，五官正，做男女朋友，你的五官就是参照物。
她说：你嘴上抹油，不真实。
我说：男女最初的相识始于吸引原则，颜值、举止、谈吐是第一印象，后面是涵养等。你的第一印象很好，五A级风景区，适合旅游参观。
她说：每个女人骨子里都希望别人多注目一下，你的夸赞打五折，我没那么自信。对了，我们这边海鲜比较常见，吃得习惯吗？
我说：刚开始不习惯，腥味太重，后来听说有些海鲜吃了补肾，我的习惯速度直线上升。
她假装正经：我们吃的是口味……
我说：对的，舌尖上的美食，吃的就是那个“味儿”，功效是中老年人关心的事儿。年轻人喝白开水都有营养，中老年人保温杯里泡枸杞也没用。
她似笑非笑地和我对视了十秒，摇摇头，问我：坏蛋是怎么练成的，你知道吗？
我说：你问坏蛋啊，他怎么练成的他知道。
她说：我问你啊！
我赞许地看着她，说：你咋这么调皮？
她卖起了萌，突然使出一指禅戳我太阳穴，嘴里嘣出两个“哈哈”，说道：我负责调皮，你负责捣蛋。
我问她：我们要分工合作吗？
她说：你先捣蛋啊！
我说：鸡蛋还是鸭蛋？蛋清和蛋黄分开捣，还是混在一起捣？
她说：你爱咋捣就咋捣，捣好后我调成皮，给你煎荷包蛋。
我说：我们要是生活在一起，你唱戏，我搭台，观众就是我们的孩子，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她说：那是很遥远的事，现在主要工作是喝茶。
我说：我不会逼女生作决定，会把她吓跑的。
她问：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先成家，后立业，还是反过来？
我说：遇到一个好女人，先成家，怕被人抢了。如若不是，先立业，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她托着腮帮，眼神飘移，不知道想什么鬼东东，只有她自己清楚。
在她胡思乱想的间隙，我学泡潮汕功夫茶，动作笨拙，成功地把自己的手指烫了一下，像触电似的一秒钟逃离危险。她很不友好地笑了又笑，说道：潮汕功夫茶不认识你，你脸生，它想咬你一口。
我一脸地不服输，拿起竹夹钳住小茶杯用开水冲洗，她像研究古董似的看我沏潮汕话功夫茶的技艺有没有提高，还会不会第二次把手烫了。
我沏茶技术不够炉火纯青，主要是担心烫手，潮汕人一看会笑得蛋疼。钱菲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泡茶，心里估计在默念：再烫一下他手。
她微微一笑很倾城：没烫手就是进步了。
我微微一笑很猥琐：泡妞比泡茶更容易。
她嘴里飞出几个“哈哈”，和我对视几秒，说道：看似很简单的事情，不学习一下也是不行的。
我说：看似很复杂的事情，不学习也是行的，比如泡妞。
她眼一瞪，嘴一咬，貌似要动手的样子，除了一指禅是标配动作戳我太阳穴之外，并无其他武功绝招，她的“死穴”我已经破解。
我说：你想怎样？
她说：我怎样了吗？
我端起一杯茶递给她：娘娘，臣敬你一杯保胎茶。
她放下茶杯，揪我手臂，假装生气：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收拾你？
我态度诚恳：臣有罪，请娘娘发落，最好是温柔点。
她伸出长长的指甲在我眼前示威：本小姐的温柔仅供参考，一切以生气时间为准。
我问：是北京时间，还是东京时间？我好有个心里准备。
她说：从爱国的角度来说，以北京时间为准，躺在床上睡眠时间除外，你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我说：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说：少来这一套，电视剧看多了没来得及消化吗？
我说：狗血剧看多了，都胃溃疡了，消化不了，跟着学几句，怕你喝茶打瞌睡烫着手了，你不痛，我心疼。
她笑得有点温柔，绵绵细语：切！我要你心疼吗了？我是你什么人？
我说：心上人。
她不以为然：假话说多了，牙疼，咱们第一次见面喝个茶，你就宣誓主权了？
我又递了一杯茶给她。
我说：建新房子，什么时候建，不那么急，地皮一定要先买，下手慢了被人抢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说：我对你了解也不多，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但我又不知道坏蛋是怎么炼成的。
我说：我的前半生你没有参与，你当然对我不是很了解。我的后半生你插一脚，慢慢了解，了解清楚了，你就可以作案了。
她说：我为什么要作案？
我说：你偷坏蛋是怎么练成的武功秘籍。
她呵呵一笑：偷你的秘籍就等于偷你的后半生，做贼我没有天赋，你洗洗睡吧，做个好梦。
我说：床那么大，剩了一半，给你留着，两个人刚刚好，我先给你暖暖脚，然后我们一起做个好梦。
她捂着脸笑：渣男！
我说：我渣了吗？没有啊！我养的小奶狗都比我渣，成功地把你家“小三”泡到手了。
她又是一串哈哈：你比小奶狗还渣，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说：你又骂我了，不跟你玩了，你帮我找工作的事放在心上，事成之后必有回报。
她问：什么回报？
我说：事成之后再说，我去买单了。
走到茶座门口，我说：我送你回家吧，晚上一个女生也不方便，万一你被人劫了，养了十七八年的好白菜给野猪拱了不划算。
她说：我不想说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就野蛮生长吧，将来总有人会管住你的嘴。
我陪着她穿过一条老胡同，臭水沟里老鼠打架的“嗤嗤”声很刺耳，钱菲儿有点害怕，怔住不敢走，我趁机牵起她的手给她壮胆。
感谢老鼠兄弟给了我一次揩油的宝贵机会，牵手是那么的正大光明而又顺理成章。
爱情来的时候，动物都会帮忙，月老都要下岗了。
在老胡同里走，她加快脚步，我放慢速度，她或许知道我想多牵一会儿手，但她还是温馨提示我：跟着感觉走……
我说：钱大小姐，除了老鼠敢欺负你，我又不会图谋不轨，一切留在婚后再说，我把你养“肥”了再宰。
她多少有点担心，毕竟我们才刚认识，什么也不敢多说，脚步匆匆。
到了她家门口，她才知道我是个“老实人”，因为我的手特别听话，并有越雷池半步。
她说：谢谢。
我说：千恩万谢，不如来个抱抱。
她说：你敢在这儿撒野？我爸会让你三条腿走路，拐杖降价了哦。
我说：拜拜。
她说：高伟，你回去时，给胡同里打架的老鼠捎个口信，我明天请它们吃大餐，老鼠药也降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