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出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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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我就年满十八周岁了，国家的改革开放如火如荼的在沿海城市开始了，我们那个小县城，也建起了全县第一个小商品工业批发市场。

一些家中条件好一点的，利用家中几百元的存款，在市场里租赁一个摊位，做起了买卖生意，没有钱做生意的，就继续在周边干苦力活，也有一些在沿海城市有熟人介绍的，就跑到那些城市里面打工挣钱去了，听说那边的工资是家里面的好几倍。

我渇望着出去，渇望着去沿海城市去打工。

那年秋季，机会来了，一个到北部湾城市，去建筑工地上干活的机会来了。这是我细哥的泥工师傅带来的机会。

在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当中，只有我细哥随他师傅学了武术，又在他师兄弟的介绍下，跟他师兄的父亲学泥工建房子。

这一次，是我细哥的泥工师傅通过熟人，在北湾市承包了一个建筑工地，需要大量的泥瓦工和小工，我便随着我细哥一起去那工地上做小工。

当我们把家里的晚稻收割完，农活忙完以后，就准备出发到北湾市去。

在一个深秋的早上，我和细哥吃了早餐后，用一个蛇皮袋装着我俩兄弟的几件换洗衣服，准备出发，我也怀揣着赌博赢来的二十多块钱，把绑袋里的十把自制的精钢磨制的飞镖，放在行李袋内，妈妈带着我和细哥一起沿着家门口的那条毛马路，向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母亲那天早上，一直送着我俩到八丈桥，来到八丈桥桥边，母亲要我俩兄弟停下来。

她把早上在家准备好的一块煮熟的猪肉，从竹篮子里面端出来，只见一白花瓷菜碗里，四四方方的一块猪肉上，插着一支竹筷，母亲把那碗猪肉放在桥头上面的石头上，再从竹篮子里面拿出一砣黄色的祭祀神灵用的烧纸，口中念念有词的向着桥上叨念着。

等她叨念完后，转头对我们说：“你两个快过来给桥亲娘打拱手。”

我们那个地方，有一个乡俗，就是孩子在生下来后，小孩容易生病，怕难以带大，家里的大人就会为这个小孩认一个亲娘，也就是城里面有说的干妈。

听说小孩子认了亲娘后，命就硬些，容易带大。我们家那个时候很穷，我妈怕别人看不起我们家，嫌弃我家穷而不愿意和我家开干亲，所以当我很小的时候，营养不良，经常容易生病，我母亲就带着我，像有些人一样，带着三牲来到八丈桥上，认八丈桥做我的亲娘，希望八丈桥能保佑我健康长大。

此时，我们兄弟俩第一次出远门，不放心我们，就带着我们向桥亲娘叨告来了。等着母亲把这些祷告仪式搞完以后，我和我哥对着桥头，弯腰连打三个拱手，和母亲在桥头分别后，我们步行到镇上，乘中巴车往县城而去。

在县城里，我们见到了细哥的泥工师傅和他一起带去做事的十几个人，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相互说着客气话，大家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地方，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嘻嘻哈哈的坐在候车室里聊着天，等着那开往衡阳火车站的大巴车来。

中午，我们一共十八个人，统一在县城吃了中饭后，乘坐县长途汽车站的大巴车向衡阳而去。

衡阳是湘中南部的一个地级市，位于湖南省中南部，因地处南岳衡山之南而得名，而因“北雁南飞，至此歇翅停回”又雅称“雁城”。

衡阳总面积1.53万平方公里，当时总人口约400万左右，历来为湖南省第二大城市、中南重镇。衡阳区位优越，交通便捷。地处南北咽喉、东西接点，扼两广、锁荆吴、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商贾云集之所。是南方重要的铁路枢纽和全国45个公路交通主要枢纽城市之一，衡阳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湖湘文化发源地。

四大发明有其一，蔡伦造纸；四大书院有其一，石鼓书院；中华五岳有其一，南岳衡山；被称为人类思想夜空“双子星座”的中外两大古典哲学家有其一，王夫之；共和国十大元帅有其一，罗荣桓。

衡阳风景秀丽，资源丰富。气候宜人，山川秀美，素被称作“寰中佳丽”，是中国优秀旅游城市；湘江、蒸水与耒水三条河流在市区交汇河流，呈现出全国极为少见“三江六岸”胜景；世界铅都，亚洲瓷泥，华南盐海，天下粮仓，五岳独秀 – 都是享誉和造福世界的瑰宝。

那时候的衡阳，我们都没有去过，只听去过的人回来说，衡阳火车站、公交车上的扒手很多，在车上，稍不留神，钱就会被扒手扒走了。

所以在临上车时，青师傅要求大家在车上警醒点，如果在火车上要睡觉了，也要留下两个人不要睡觉，留下来照看大家的行李和身上的财物。

我是第一次出远门，心情比较兴奋，在车上睡不着，就主动要求照看大家的行李及财物，让大家想睡觉的尽可以睡觉。

青师傅见我主动要求为大家站岗放哨，对我投来赞赏的眼光，并要求我和他两个人把坐位换一下，他坐车的尾排，我坐车的中间，这样就能全方位无死角的观察到全车的情况。

中巴车在路上颠簸了六个多小时，在车上，大家一路相安无事的到了衡阳市长途汽车站，下车后，又马不停蹄的上了一辆开往衡阳火车站的客运汽车上。

公交车刚一停稳，大家就一窝蜂似的往公交车上挤去，上车的人往上挤，下车的人往下挤，在这挤来挤去的时间里，我看到了有两个三十多岁的人，手飞快的向着上下车的人的袋子插去，大家忙着上车，一些人的钱放在外面衣袋里，被这两个人偷去而不自知。

我和我哥是提着自己的和青师傅的行李袋上车的。我和我哥最先挤上车，在车上看到有很多空坐位，我和我哥不约而同的，各找一排有三个坐位的位置坐下来，并把手中的袋子放在里面的二个空位置上。

这个时候，后面的老乡陆陆续续的上来了，我哥就把他占着两个空坐位，让给了他师傅和他师兄坐，我的两个空位置也让给了两个老乡坐，一个和我哥年龄差不多大的，长着一个长长的马脸、身材魁梧、个子比我高一个头的小伙子，另一个是一个和我长得差不多高的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留着八字胡须，一双小眼睛看人时，会一直盯着你，看得人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