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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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走后，云殊磨蹭手掌心的石头，看似平静的双眼早已经波涛汹涌。云禾拘谨站在一边，事情出乎意料，这么快就解决了，她有些云里雾里。陆淮则笑而不语。寂静的气氛被云霁的呜呜声打破。云殊在边上，随手提起云霁放在腋下夹着出去。
“阿姐，小表哥，我带云霁出去”
不知为何，云霁一到云殊手中，嘴也不敢瘪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紧紧抓住云殊的衣角，生怕云殊将自己扔下去。云殊殴打沈青青和沈钿钿的事，村里已经传出去。背地里讲云殊是红发鬼怪，吐着长长的舌头，铜铃般的大眼睛。将沈青青和沈钿钿吓得半死，沈云殊才有机会将两人揍得爹娘不认。
从前敢使唤云殊的六岁小不点，如今见到了云殊犀利的眼神，如同见到了毒蛇一样，阴冷湿滑，顿时低着头，匆匆侧身而过。
沈青青和沈钿钿稍好之后，远远见到沈云殊，也不敢纠集众人为难云殊了。林翠萍和黄芳草姑且拿不下云殊，两人怕沈云殊再次发疯，像疯子一样，胡搅蛮缠。有了皮青脸肿，食不下咽的痛苦经历，沈青青和沈钿钿望风而逃。顺着墙角离开，躲在一棵隐蔽的大树下。两人眼中皆是盛满愤怒，无处可撒气的她们，大树成了她们发泄的对象。
沈青青学男子那样，一拳砸在皲裂的树皮上，她立刻疼得嘶牙咧嘴，对着手背吹气。沈钿钿见此，将手默默收回袖子中，双手抱肩，靠在树干上。她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大哥明日就回来了”
沈青青喜出望外。沈大虎回来了，她的哥哥沈宝宝定会跟着回来。“钿钿，我们的仇要得报了”，沈云殊再厉害，也打不过几个力大如牛的少年。届时，沈云殊将会被撕碎衣服，身上抽满血痕。等大人发现时，沈云殊早已经浑身僵硬，嘴淌血丝，倒在鲮鱼山的山沟下。
沈钿钿点头，心中早已经将沈云殊凌迟千百遍。
沈云殊在村中转悠一圈，没有听到可信的消息，只得带云霁回去。路上探头探脑的东西被她双眼寒光一射，立刻缩回脑袋，通风报信去了。
夜幕降临，夜色黢黑的天幕上开始零散着几颗星星。老鸹已经在树梢头就位，就等着子时开始凄楚的啼叫。云殊盯着矮桌上的鸡蛋，眸色微微沉下。鸡蛋虽说拿来给她补身体，经过姜雨一闹，她万万不敢碰。就连云霁想伸手去够鸡蛋，云殊也是立刻转移他的视线。
左思右想后，云殊小心翼翼将鸡蛋放到篮子里，报在胸前，趁着夜色微弱，前往姜家。姜家刚吃完饭，姜三叔坐在屋檐下抽旱烟。云殊从夜色中冲出来，姜三叔瞥了一眼，连忙招手让她过来。
面对姜三叔，云殊五味杂陈。阿爹阿娘去世之后，姜三叔一家为沈家忙前忙后的，先是借棺材，把云霁带去照顾，又是鸡蛋补身子。如今姜雨堂而皇之要求还钱，云殊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沈家没有理由要求姜家帮忙，也没有脸面欠债不还。姜雨没有错，错的是她心胸狭窄，故意引诱姜雨，让姜雨被姜三叔殴打。
“云殊，怎么来了？”，姜三叔把烟傻掉。笑眯眯地从身后掏出一把小凳子，推到云殊面前，让她坐下。
云殊抿唇，欲言又止。最终先把鸡蛋递过去。
姜三叔顿时板起脸，问云殊是何意。云殊突然踌躇起来，不知如何作答。许久，组织好语言之后，她才慢吞吞开口，“姜叔，鸡蛋……我们不能收”
“为何？”，姜三叔的声音瞬间提高，引来了姜三婶。她原本带着笑容的脸见到鸡蛋之后，慢慢敛去。“是嫌弃姜叔的鸡蛋吃不得？”
云殊摇头。“姜叔和姜婶已经帮了我们许久。实在不敢再麻烦姜叔和姜婶”，两位的恩情，她沈云殊自当不会忘。
姜婶彻底沉下脸，把鸡蛋推回去，“鸡蛋给你们就是你们。你别把姜雨的话放在心上”，姜三婶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以为女儿嫁了个好人家，结果隔三差五回娘家，家里能用的东西都被她顺回去了。家丑不外扬，姜三婶羞于启齿。
“姜婶……”，云殊提着鸡蛋的篮子停滞在半空中。她心烦意乱，并不是她看不起鸡蛋，相反她很需要。云霁没了奶喝，消瘦的身体上顶着一个大大的脑袋，肚子因为营养不良鼓囔囔，像一只青蛙。这是不正常的现象。
“拿着回去吃。你姜雨姐以后再去你家，你只管跟我们说。看你姜叔不打死她才怪。竟干趁我们不在，自作主张”，姜三婶把鸡蛋重重塞回云殊怀中。儿子在军营，姜家的日子不至于缺几颗鸡蛋就活不下去。
云殊眨眼，心中思忖。姜雨看来不简单。讨棺材钱的事，姜叔和姜婶并不知情。姜雨火急火燎地回来要钱，怕是出了什么事？云殊不敢当面询问，拐弯抹角，眼神躲闪地小声道，“姜叔，姜婶，谢谢你们的鸡蛋。等云殊有钱了，定双倍还棺材钱予你们”
姜叔连忙摆手，“不急，不急。姜雨这个不孝女，你有钱了也别给她……”
云殊一听，有猫腻。姜雨回鲮鱼村的目的果然不纯。
“要得，姜叔……过几日我就到外面找分工做……”
姜三婶突然抹眼泪，抽噎对云殊道，“云殊，你别怪叔跟婶帮你们少。实在是……你姜雨姐赌博，家里能用的东西都被她带走了。棺材的事，你别放心上……叔公跟婶不急用钱”，家丑不外传，姜三婶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云殊微微张开嘴巴。她果然猜得没错。姜雨贪婪的眼神里全是对银子的渴望。为了一两银子，不惜瞒自己的父母，甚至对她动手动脚。
“姜叔，姜婶，赌博可能会倾家荡产……”，云殊心中不安。总觉得姜雨是个定时炸弹。
姜婶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不听。想着通过赌博发家致富。可是……”，姜雨夫妻二人从迷上赌博开始，已经输了二十两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