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夜地铁：他们为什么一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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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快出去！”马尾辫喊了一句。
她们三个率先跑上扶梯，西装男紧随其后。陆悠悠抱起那个小女孩跟在他们后面。小女孩看起来真的是尿裤子了，下面的裤子基本上全部湿透，都拧得出水。
到了上面的大厅，众人同时停下脚步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
此时大厅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因为这一站在后湖公园这片城区的中心位置，所以大厅十分宽敞，多个出口四通八达。好几个入口的安检处都有人排队等着过安检，远处的自动售票机前也聚集着一些人在排队买票。更多的人是匆忙上下扶梯去赶地铁，或者离开地铁站。他们旁边下行的扶梯此刻就上去了一些人，准备去坐他们那趟地铁。
这俨然就是工作日的早高峰，但现在是半夜啊！
陆悠悠慢慢向前走，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一个匆匆而过的人撞到她，那人回过头，歉意地笑着向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她顿时心生疑惑，这个幻境里有这么多鬼吗？鬼什么时候都这么有礼貌了？还会向自己道歉？
“为什么半夜还有这么多人？”走在前面的文静女生小声问她的同伴。
蘑菇头推了推眼镜，透过厚厚的镜片观察四周，接着她用更低的声音说：“你没发现这里所有的人都很奇怪吗？他们为什么一直在笑？”
紧跟在她身后的陆悠悠听了这话，赶紧四处打量。果真！这里的每个人都带着异常热情的笑容，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展示生活有多美好。只不过那些笑看起来有些别扭，就好像提线木偶被扯着咧开嘴假笑。
“别管那么多，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文静女生说。于是大家加快脚步。
到了闸机口陆悠悠犯了难，自己的地铁票早就在剪刀女鬼那站用掉了，现在怎么出去？她瞟了眼旁边的栏杆，堂而皇之地翻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最后一个出去的西装男回头看了看她：“你怎么还不走？”
“我没票。”她苦着脸说。
“管那么多干嘛？从下面钻出来。”他一边说一边离旁边的人远一些，似乎觉得他们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陆悠悠看着周围来往的人，顿时想试试假如自己逃票的话会怎么样？于是她放下小女孩，先让她钻过去，接着自己也蹲下来，一步步蹭出了闸机口。
当她再站起来时，周围的人依旧面带微笑来来往往。没有人因为她逃票的举动而停下来多看她两眼，地铁的安保人员也跟没看见她一样。
“我们快走！这里看起来太不正常了。”西装男说。
陆悠悠拉起小女孩，跟着他们向最近的A出口快步走去。
“你为什么也这么晚乘车？”走路时陆悠悠问西装男。虽然这地铁站不正常，但西装男是人是鬼也说不定。
“我总加班，坐末班地铁是经常的事。不过今晚公司有点事晚了，我以为赶不上地铁，没想到我赶到地铁站时竟然还是开的。”西装男一边说一边扭头左右观察。
“你在哪站上的车？”陆悠悠问。
“永安科技园。”
“这么远？你这是跨越了大半个城市。”
“没办法，那边租房子太贵。”西装男匆匆说一句。
他们拐进A出口，前面走廊50米右拐上电梯就会到地面。陆悠悠看着长长的走廊，顿时有些紧张，这次不会又要上演灭灯游戏吧？但这看起来也不太可能，此时走廊里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他们默默沿着走廊前进，三个女生在前面吓得缩成一团，手牵手紧紧靠在一起，遇到人就尽量往远处挪。而陆悠悠则一直盯着走廊尽头的灯，生怕它突然就灭掉。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途中小女孩问道。
“我们要出去离开这里。”陆悠悠刚说完，她身旁路过的两个人突然扭过头看她。那机械一致的扭头动作让她的心小小跳了一下。
但是他们一直走完整条走廊，什么事都没发生，灯也好好的亮着。咦？难道真的没事了吗？陆悠悠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心情激动起来，拉着小女快步向右方拐去，她要赶紧上电梯离开地铁站！
就当她刚拐过去的时候，立刻又站住了。前方并不是上行的扶梯，仍旧是一段50米左右的走廊，跟他们刚来的一模一样！
后面的人赶过来时同样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怎么回事？地铁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文静女生声音颤抖，开始有崩溃的症状。
陆悠悠站在拐角处，看一眼她们来时的走廊，又向前方看去，这两条走廊像九十度夹角的镜像，工整对齐丝毫不差！身边不时有行人走过，但是他们却并不觉得怪异。
“我们怎么办？”文静女生带着哭腔说。
“除了继续向前走，还能怎么办？”陆悠悠回答。接着率先向那条走廊走去，她很想知道，50米后那条走廊的尽头拐过去是什么？难道还是一条一模一样的走廊？
西装男看了眼那三个女生，跟上了陆悠悠。那三人有些害怕地看着周围的路人，也赶紧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很快走到这条走廊尽头，但拐过去后并不是另一条走廊，而是地铁大厅，他们又回到了地铁站！
“我们怎么又回来了？”马尾辫不可思议地叫道。
“难道我们出不去了？”文静女生已经开始小声哭起来。蘑菇头赶紧抱住她。
陆悠悠一言不发，悄悄把手伸进包里，紧紧捏住那张传单。她现在已经彻底相信，如果今晚她找不到楚子衿那个人格，她将会被彻底困在这个幻境里，永远都无法逃脱！
但楚子衿的那个人格到底藏在哪里呢？她把第一个目标锁定在西装男身上。
她有意无意地慢慢靠近西装男，默默站在他身边，轻轻叫了一声：“楚子衿。”
西装男听了有些疑惑：“你在叫谁？”
难道不是他？陆悠悠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讪笑一下：“没，我只是觉得我一个朋友和你长得很像。”
那他会藏在哪里？陆悠悠捏紧了手中的传单，仿佛狠狠地掐住楚子衿的脖子。这臭小子，你不知道你的本体还躺在医院的IcU里吗？现在还在这里跟我玩捉迷藏？
他的逃避型人格…难道他藏在一个躲躲闪闪的鬼身上？逃避…逃避？在陆悠悠的印象中，楚子衿跟逃避丝毫搭不上边。
在她刚上望大附中的时候，楚子衿就已经成为这个学校的传奇。每年全年级第一名，省里市里各个奖项拿到手软，在学校师生的眼中简直就像神一样的存在。在楚子衿高三的时候陆悠悠刚上高一，她在全校大会上听到过一次楚子衿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的讲话。
那时的他站在主席台上，白衬衫深蓝色运动裤，高高瘦瘦文质彬彬的。他看着下面全校师生，镇定自若丝毫不显慌乱。在旁边女生激动小声地感叹他的帅气时，陆悠悠正弓着身子准备溜出礼堂，这是个逃学的好机会。
“我希望学弟学妹们认真对待自己高中生活的每一天，认真对待每一门课，认真对待每一道题。只要你用心去研究，就会找到答案。”
现在陆悠悠想起他说的这些话，觉得当时的他就是在嘲笑现在的自己：不想用心你还能找到我？
她真的很想狠狠呸一声，要不是因为楚子衿，自己怎么会深陷这个妖魔鬼怪的世界出不来？等自己能出去，非得去他病房把他的氧气管拔了不可！
不过现在到底怎样才能找到他的逃避型人格啊？陆悠悠觉得自己越来越焦躁。
“现在我们怎么办啊？”文静女孩的哭声大了起来。
随着她哭声的传出来，旁边的路人突然全部齐刷刷停下脚步，机械地转过身，把他们围在中间。
西装男吓得腿有些软，拼命往里靠了靠。小女孩紧紧抓住陆悠悠的手，缩在她大腿旁边。地上她的脚下又是一滩水迹，她似乎吓得又尿了裤子。
“怎么回事？”马尾辫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这些围着他们的人，一动不动如木偶般笔直地站着，像是在站军姿。他们的脸上是千篇一律的微笑，笑容标准极了，正好露出八颗牙齿。只是那些笑容在他们僵硬的脸上显得暗沉沉的，仿佛来自阴间。
陆悠悠背靠那三个女生，眼睛紧盯着周围问道：“刚才你们谁说什么了吗？把他们引了过来。”
“我们没说什么啊，就小美一直在哭。”蘑菇头小声回答。原来那个文静女生叫小美。
“那个什么小美，你先别哭了。”陆悠悠回头看了她一眼，赶紧又把头转过去看着人群，“你把眼泪擦掉，试着笑一笑。”
“为什么…要笑啊？”小美现在倒是不哭了，被吓得不敢哭。
“让你笑你就笑！”陆悠悠的声音严厉起来。
小美擦擦眼泪，怯怯地看了眼面前的人群，目光又赶紧移到别处不敢再看他们。接着她轻轻咧开嘴，摆出一个痛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