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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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我们胜啦！”
“哈哈，终于赢了！”
瑜军众多将士欢呼雀跃，可是这欢呼声，在这满街的死尸面前，显得是那样苍白。
陈留城内的百姓们缩在房屋中瑟瑟发抖，生怕这些士兵们在城内大相劫掠。
瑜天终于松了口气，神情恍惚地靠墙坐在了地上，雨水已将他全身打透，顺着头发不断地滴下。
他终于战胜了曹操，陈留郡已经易主，从今天起陈留郡就会作为一颗钉子，狠狠地插在兖州的心脏旁。
胜利的喜悦令瑜天彻底放松下来，他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疲惫，头脑之中仿佛有股强烈的眩晕感，令他很想闭上眼睛。
瑜天看了眼左臂上的伤口，伤口长不到一寸，应该是先前与那帮死士们战斗时划伤的，他记得当时有个人不要命地抱紧他的手脚，原来只是为了在他身上划伤一刀啊。
瑜天感受不到疼痛，可伤口却已经溃烂，从里面流出的小股鲜血也隐隐透着黑色。
眼皮越来越沉，身上也没什么力气，瑜天在一众将士的欢呼声里，渐渐地昏厥过去。
…………
几日后。
洛阳。
瑜天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了，貌似不是重物，于是试着伸手去将那东西推开，好让自己能躺得舒服点。
“才刚醒来就要耍流氓吗？”女子幽幽地说道。
瑜天感受着那温暖湿润的气息，刚要说话就嗅到了好似雨后植物叶子的芬芳味。
他终于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天花板很熟悉，是他在洛阳的家中，站在眼前的人他就更熟悉了，一个是他喜欢的人，另一个是喜欢他的人。
蔡琰和孔允分别用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望着他，前者幽怨担忧，后者喜悦痴情。
瑜天重新闭上了眼睛：“刚才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现在我要重新醒一次。”
“怎么？刚醒来就见到我，令你很不高兴？”蔡琰言辞一如既往地犀利。
“不不不，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未来的夫人，我常常做梦都梦到你呢。”瑜天笑着眨眼睛。
孔允凑到他面前：“我呢！我呢！”
“你依然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丫鬟。”瑜天颇为心虚地说道，因为他发现蔡琰脸上已经快要出现黑线，谁也不能低估一个文艺女青年的醋意。
“什么嘛！明明都是谈好的，莫非你想赖账！”孔允瞪大眼睛。
瑜天故作茫然：“谈好什么了？哎呀！我好像失忆了，话说这位女子你是谁啊！”
“你你……”孔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重重哼了声，小跑着出去了。
房间内便只剩下瑜天和蔡琰了，这时，瑜天才发现后者眼睛略微浮肿，应该是这几日担心得哭了。
“某人可真是厉害，出去了一趟，不仅能打胜仗，还能拐个夫人回来。”蔡琰语气里满是幽怨。
瑜天愣了下，转而苦笑：“有些事情并非某人之意，实在是形势所逼啊。”
这话说得没错，此役有孔宁及其五万许昌军相助，尚且胜得如此艰难。倘若孔宁倒戈，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只怕是某人口是心非啊。”蔡琰又说。
瑜天一把将其拽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吐息：“那依夫人所见，某人要如何补偿才好呢？”
蔡琰羞红了脸啐道：“谁是你的夫人，某人真是不知羞。”
瑜天笑而不语，手中却是不老实起来。
“别毛手毛脚的！你体内的毒还尚未解净呢！”蔡琰一把推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从其怀中逃出。
“华老先生说，你中毒不轻，至少也需静养半月……这段时间你还是好好养伤，别动歪脑筋了！”蔡琰又说道。
瑜天不以为意，掀开衣裳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朝蔡琰笑道：“华先生说得是常人，以我的体魄三日就足矣。”
蔡琰却不信他，瞪了他眼，走过来帮其理好衣襟。
“总之你务必要先将伤养好。另外，大家都很关心你，等下我遣云儿去通知他人。”
蔡琰吩咐完丫鬟后，就坐在床边，还故意与其保持了一定距离，怕他动歪心思。
没过多久，便陆续有人来到瑜天府上。
最先到来的是赵云，这小子家离司空府最近，听到消息后便急忙赶来了。
“主公！主公！你终于醒啦！”赵云兴高采烈地说道，脸上满是笑容，他似乎也受了些伤，左肩处围了重重的白布，隐约还能见到里面的血迹。
瑜天稍微皱了下眉：“子龙怎么受伤了。”
赵云耸耸肩：“别提了，都是李典那王八蛋，提前探知了我军方位，趁我不备跑到侧翼放箭。”
瑜天曾遣他带兵去阻截李典，看来赵云应该是成功了，不然他也不能攻下陈留城。
“辛苦你了。”瑜天轻声叹息，“若不是你成功阻拦了李典，估计这场仗会死更多兄弟。”
说到这儿，赵云脸上不由黯然：“主公交予我的七千弟兄，只活下来两千多。”
瑜天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战争有时就是这样子，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就是个巨大的绞肉机。
这时，其余诸人也接连到来。
卧室没有太大的地方，戏志才、贾诩、典韦等人便围坐在地下，眼巴巴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瑜天。
“陈留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瑜天看向戏志才，如若不出所料，瑜天晕倒后所有事宜都是他在处理。
“曹军败退后，我严令将士不得骚扰城中百姓，后来又统一将战亡的我军将士运送回洛阳，此事正在进行中。我留张辽、李允两位将军驻守陈留，孔宁将军驻守许昌。至于其他琐碎，尚在统算中。”戏志才说。
“我军伤亡情况如何？”瑜天又问。
戏志才闻言叹了口气：“此役我军与曹军皆伤亡惨重，此前赵云将军所部，伤亡五千；曹性将军所部，伤亡一万；合乡孔宁之部，伤亡一万五千余人。至于主公率领攻城之军，伤亡足足三万。这还不算此前大小战所阵亡的将士。”
“青龙玄武两军尚有多少将士生还？”
“不到三万。”戏志才重重地叹息。
出征时足足八万大军，活着回来的竟然还不到三万，有那么多的士兵永远地留在了兖州。
瑜天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的心在疼，异常的疼。
他不知道要怎么洗去那种疼痛。
瑜天的鼻子有些发酸，可他又忍住了那股强烈的悲痛，不管怎么说，他是主公，是万众瞩目的司空，这样的男人怎么能流泪呢。
“死者登记在册后，每年都要为其家庭发放抚恤，另外其家属可免费得到医馆医治，其子女可免费在书院念书。”瑜天轻声说道。
“另外，命人在洛阳中心修建烈士碑，将每一个阵亡将士的名字刻录上去，每年祭拜。”瑜天又说道。
贾诩轻轻点头。
瑜天又交代了些事情，而后觉得有些累了，便又歇息了会儿。
下午，天子刘协亲自登门，以示慰藉功臣之意。
刘协进门时，瑜天尚在休息，他也不敢出声，便在边上等着。
待瑜天睡醒后，见到小皇帝也昏昏欲睡地坐在床边，不由略微感到好笑。
“司空醒了，朕听说你在征伐时受了些伤，怎么样，感觉可有好转？”刘协关切地道。
瑜天打了个哈欠，手不自觉地在其脑袋上摸了摸。
“陛下是希望我伤情好转，还是永远地卧病不起呢。”
刘协脸上涌出不自然之色，支吾道：“司空可是大汉的忠臣，朕肯定希望你万寿无疆啊。”
瑜天叹了口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陛下，我并非忠臣，同时我也很希望陛下能与某些自诩忠臣之人保持距离。这个汉室已经没有忠臣了啊，那些人不过是想取代我罢了。”
“陛下你还年幼，等过几年，我给你寻个皇后，再给你找几个妃子，你就天天在洛阳享乐不好么？”瑜天拍拍刘协那小脑地瓜，“没必要非要掺和到其他事上。若你心中觉得自责，觉得愧对先皇，那你大可不必那样想。”
“因为这天下本就不是你的。很多事情并不是出身能决定的，不能说你是天子，这天下就非得由你掌管，没这理儿！再说就算给你，你也把握不住！”瑜天苦口婆心道。
刘协听得晕乎乎，心说这人怎么比我爹还啰嗦。
跟小皇帝说了一大通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反正前者离开时眼中已满是不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半月过去，瑜天的伤势早已痊愈，奈何蔡琰不放心，非要华佗再三检查了好几遍，才相信他已经完全康复。
陈留一战的战报，已经由戏志才拟定完毕，各项征兵赋税等政策，则由贾诩来负责。
此前的春秋两试过后，贾诩便已经筛选了好些人入朝廷，这天见瑜天没啥大碍了，就把名单拿来让其过目。
瑜天坐在院子里，晒着阳光，悠闲地将手中文书翻阅，上面分别记载了出仕者的基本信息，以及其现任官职。
忽然，瑜天的眉头挑了挑，望着其上的一个名字，揉眼睛看了好几遍。
郭嘉，字奉孝，颍川郡人，现任从七品，门下督一职。